瑞陽城。


    車水馬龍來往之間,一襲青衫的女子朝著最大的勾欄走去,這個取名為【憶秦川】的勾欄,與大端國的國祚同齡,至今尚未有人知道其背後真正掌控者是何人,但是有不少人傳言,這憶秦川是當初大端國開國太祖所創立,是為了會憶自己年少之時遇到的女子。


    但是這種坊間流傳的野史,曆來都知道,能夠稱為野史的,要麽夠野,要麽就是……


    所以多時成為往來之人私下談論的談資,畢竟這是皇家相關的傳聞,可沒人敢大聲放肆。


    青衫女子身材嬌好,雖然臉上的冪籬擋住了麵容,但估計其長相也絕不一般。


    大端民風彪悍,女子可騎馬遊獵,至於這秦樓楚館之間,也不乏一些貴族女子的身影,甚至不少被傳為佳話。


    當然也有不少男子出來偷吃,被家中悍妻親自揪迴去的。


    如今這青衫冪籬女子一出現,便是惹得一眾人都投去了目光。


    “我賭十兩銀子,這女子身手不俗,而且脾氣不小。”有人竊竊私語,居然已經開設盤口。


    “那我賭她是山上的修道之人。”另外一人不屑的說道,似乎在顯得自己的見解與眾不同。


    山上人正是他們這些時日凡人對於修士的稱唿,雖然修仙界已經極少與凡人接觸,不在人前顯聖,但仍舊會是有不少的傳聞傳到他們這些世俗之中有地位的人耳中,所以當談及這些人之時,都會用山上人替代。


    正當一眾人都在其聲竊竊私語的時候,蔡言芝與被障眼法遮蔽的李烊一同走進了憶秦川之中。


    兩人甫一走進樓中,那頂樓之上,戴著麵具幾乎不經常出麵的東主居然站在欄杆旁,她手搭在圍欄之上,低著頭望向了蔡言芝。


    “道友,當然想要不顧規矩,想要在此動手?”拿憶秦川的東主給蔡言芝傳音道。


    她自然是感應到了蔡言芝身上那股強大的殺意,而且這些時間以來,都有流傳著洞天之主正在四處擊殺魔修的傳聞。


    而今蔡言芝親自上門,她自然是知道了來此的用意。


    “規矩,整個洞天皆是我的,你跟我談及規矩?”蔡言芝分問道。


    旋即拿東主臉色大變,便是要立即逃走,可是下一瞬間,四周的猛然停滯一般,而後一柄金色的小飛劍已經抵在她的眉心處,似乎再動一下子,便是一劍直接洞穿。


    至此,那憶秦川的東家便不敢再動。


    而這發生的過程不過轉瞬之間,以至於那些打量蔡言芝的那些凡夫俗子們都沒有察覺到。


    而蔡言芝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一步步的走上了憶秦川的頂樓之中。


    “這……”


    當蔡言芝與東家一前一後進入了頂樓的房間之中,眾人仍是不知道這個頭戴冪籬的青衫女子的身份。


    “你居然沒有完全被奪舍,不過很奇怪,體內居然有著三道不同的氣息。”


    進入了頂樓的房間之後,李烊撤去障眼法,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仙師救我……”那東主原本一片白的麵具之上,浮現了一道威嚴的樣子,像是戲曲之中帝王的扮相。


    她的嗓音同樣是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你是何人?”李烊煞有興趣的問道。


    “在下大端的開國皇帝宋裕見過仙師,還請仙師解救在下以及賤內。”那道男聲再一次開口道,自稱是大端的的開國皇帝。


    同時在宋裕的聲音之後,又是一道女聲,聲音溫柔,自稱叫秦川。


    “在下與賤內在微末之時相識相愛,後來等到好不容易一統天下之時,賤內卻因病離世,後來在山上方士的舉薦之下,獲得了一個足以容納靈魂的麵具,原以為能夠將賤內的魂魄滯留下來,沒想到後來這個麵具不知為何暴動,直接連帶著在下的魂魄囚困在這其中,而那妖魔也趁機侵占了賤內的肉身。”宋裕對著李烊就是一陣訴苦,自己作為堂堂一國開國之君,沒想到最終呢居然如此草率的收場,讓人噓唏不已。


    李烊聽這件事的經過,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如何是好。


    因為這個經過可太有戲劇性了,同時作為一國皇帝,宋裕的結局卻是歸於草率。


    而大端史書之中卻是記載,這位開國皇帝在四十三歲這個正值壯年的時間突然暴斃,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後來更是因此,引發了宗室內亂,最終宋裕的第四子獲得了這場家族內鬥的勝利,得以將大端的國祚延長下來。


    “這些年我們無法轉世,隻能被囚禁在其中,而那妖魔無時無刻不想要徹底將在下吞噬,但是總會無疾而終,後來祂也就放棄了,隻是三個靈魂共用一具軀體,太過於割裂了。”宋裕像是自己自作自受吃過了苦頭之後懊悔的普通人,無法解決自己困境,隻能求助於他人。


    “他這個情況倒是少見,畢竟這兩年以來,我們所所誅殺的域外天魔,無不是徹底占據了身體,而今這種與人共生的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到。”李烊與蔡言芝說道。


    後者仔細端詳了那臉上的麵具,而後才說道:“這個麵具之上有詭異,似乎不是尋常的麵具法器,而是上古儺戲的麵具。”


    蔡言芝記憶之中這些相關的信息不少,這儺戲其實正是在上古之時的一種修行分類,算是比較稀少。


    儺戲的麵具可以將其他修士的麵皮割下,隨後以儺法將修士精氣神全部囚困在麵皮之中,隨後即便是凡人覆上麵皮,可以直接化身成那麵皮之人。


    甚至連聲音氣息形象等都能夠還原。


    不過唯一的缺點是這些麵皮,會有著時間限製。


    而當初儺師之中,就有仙人煉製了十二張儺師麵具,可以將人精氣神徹底鎖在其中,不用擔心時間的限製。


    如今這麵具,正是有這等效果,但是沒想到連域外天魔的都能夠囚困在其中。


    正在兩人端詳麵具的來曆之時,那麵具之上,又變迴了空白一片,宋裕與秦川的身影立即消失。


    取而代之的,正是那麵露苦澀的域外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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