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還沒講出口,鼻腔和眼睛便流出了深褐色的血液,不多時便盡數暴斃身亡。


    虞泊涯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都被人下了毒。


    所有的線索便在一瞬間全部斷了,任誰都想不出個所以然,究竟是誰要對這些無辜的村民下次毒手。


    若是說單純的是難民饑餓難耐,真的是見了村莊發生了搶奪事件,那也不應該會殺人滅口的。


    難民能顧得上溫飽已是饜足,哪裏還有力氣將這些人全部殺害。


    定是受人指使,然後有人冒充災民混雜在其中,做完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又將罪名推給那些災民,最後再讓災民毒發身亡。


    好一出殺人滅口。


    好一出借刀殺人。


    好一個死無對證。


    他們錯就錯在,不應該自作聰明的將那把折扇留下,栽贓陷害別人。


    談墨辰的為人,虞洛兮是知道的,雖然她迴山莊那日,談墨辰出乎意料的說自己有事要忙沒辦法一起過來熱鬧,但是虞洛兮也絕對不相信談墨辰會是殺害山莊這三十六人的兇手。


    但是,所有事情的突破口,還在談墨辰身上。


    “他們,可都安排好了?”虞洛兮低垂著雙眸,盯著自己手指上的扳指,一下一下的旋轉著。


    虞泊涯說,一下子買不到那麽多棺木,剩下十多口,還在房間停放。


    “店家說今日傍晚就能將棺木全部送來,所以......”虞泊涯還是有些害怕的,雖然方才廚娘的話讓虞洛兮心裏的重擔和愧疚減輕了許多,但是他還是不想讓她去那間房間裏,直麵那麽多具了無生息的屍體。


    就連自己這般見慣了生死的男子,看到那副場麵有有些悲痛的難以唿吸,更何況虞洛兮跟他們每個人都那般要好。


    那麽多人裏,孩童竟然占到了十餘人,這是虞泊涯最憤恨的。


    那些無辜的孩子,那些單純可愛的孩童,他們遭受這些,殺他們的人是要遭受天打雷劈的。


    所有的人不都敢跟虞洛兮將這些,隻是告訴了一個傷亡的人數。


    緊緊是這些,虞洛兮就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穩不住身形了。


    虞洛兮從座位上占了起來,目光清冷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聽好......”虞洛兮握了握拳頭,似乎在做什麽重大的決定。


    所有的人緘默不語,直直的盯著虞洛兮。


    “從今日起,世上再無通了閣。”


    虞洛兮頓了頓,拳頭握得極緊,指甲手深陷在了肉裏,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所有在這次的屠戮中,喪失親人好友的,都將成為冥幽閣的一員,隨性起即興歸,逍遙遊,無事無非的日子,從今日起,便再也不會存在,若不能手刃兇手殺之以敬那些亡魂,我虞洛兮誓不為人。”


    “吾等聽從閣主吩咐!”


    所有的人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像麵前這個女子表示崇高的尊敬和臣服。


    佛說:善為佛,惡為魔,佛與魔皆在一念之間。


    虞洛兮往前的那數多年,也一直嚴於律己,寬於待人,事事以善出發,不曾想居然落得今日這般結果。


    那麽,是魔是佛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寧可做一個人人敬而遠之的魔,也不願做那天下之人的佛。


    接下來的時間,虞洛兮便安排眾人在後山處挖掘一個大坑洞,用來安息那些枉死的人。


    因為要埋葬的人多,所以挖起來也很費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去了。


    或挖坑,或運土。


    終於是在夕陽西落之前挖掘好了。


    虞洛兮在一塊巨大的石碑上,刻了整整一日的名字。


    手指被抹出了血泡,錘子敲擊的聲音,已經讓虞洛兮有些耳鳴,基板上是聽辨不出什麽聲音了,整個腦子裏都是嗡嗡嗡的聲響。


    鳶一連喊了數聲,也不見虞洛兮有任何反應,隻是徑直的忙著手中的活,當初一陣陣清脆的“叮叮叮”敲擊石頭的聲音。


    鳶走過去,板正虞洛兮的身體,她這才有了反應。


    緩了好久,耳鳴聲才小了一些。


    虞洛兮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石粉,站了起來。


    “還好你沒事!”虞洛兮緊緊的抱著鳶,聞著鳶身上淡淡的花香,感覺著她溫熱的體溫,虞洛兮覺得自己隻有這樣,才能清楚的知曉自己還活著。


    鳶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


    那日,到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的時候,鳶便叫上輕荷一起去山腳處的葵婆家裏,請她晚上來吃宴席,因為路程稍遠,她們兩個一來一迴的,也耽誤了不少功夫。


    也正因為如此,她們兩個才能躲開這次的災難。


    還未走進山莊,葵婆便說了句:“不好,山莊裏有很濃的血腥味。”


    當時鳶還寬慰葵婆,說也許是虞洛兮他們狩獵迴來了,此時正在宰殺獵物。


    因為葵婆年歲已高,鳶不想她太過著急趕路而勞累。


    但是葵婆卻十分篤定的告訴她們,肯定是山莊出事了,因為還有陣陣白煙飄在山間的上空。


    一行三人便快速的往山莊趕去。


    當她們走過最後一個長長的坡路,山莊的景象便袒露在他們麵前。


    那一刻,鳶覺得好似被人釘在了原地,挪動不了半步。


    滿地的血汙和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放在地上,隔不遠還有人爬在地上。


    鳶從震驚中醒來,急忙跑過去檢查地上的人傷勢。


    可是她將人翻過來時,卻發現了那個老者的脖頸處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好似都能看到有白骨露出。


    鳶將手指抵在老者鼻尖,空氣毫無波動。


    一瞬間鳶就跌坐在地上,覺得滿意唿吸。


    老者的懷裏,還死死的抱著一個孩童,但是此刻也已經了無生息,麵色慘白的躲在老者的懷抱下。


    如果說地獄讓人膽顫,鳶覺得,現在山莊的這副景象,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她慌了,她想去尋虞洛兮他們迴來,看看現在究竟還有沒有幸存者,然後究竟要怎麽找到那些對她們痛下殺手的人。


    可是一座山連著一座山,鳶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去找,她也不知道虞洛兮他們奔向了那一座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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