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兮將食盒放下,倒也大方的承認了。


    虞洛兮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日後若是無事,還是不要去丞相府了,哪裏太多的是非,不是我們能分辨清楚的。況且,那裏的人,也遠沒有你想象中的好!”


    她不解,難道就因為丞相夫人不喜歡洛兮她才跟自己說這些的嗎,一時間她有種想要護著丞相夫人的衝動,然而她也真的這麽做了。


    “為何?丞相夫人待我極好,為何不能走動?”她的倔脾氣上來,腦子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說的是什麽。


    虞洛兮見她那般倔強的樣子,終是不忍狠下心說些重話,“月兮,丞相府世代皆是輔佐大臣,常年浸染在大染缸裏,他們自己恐怕都辨不清自己的顏色了,言談舉止之間,哪一樣不是在掂量對方是否有可用的價值,那般老謀深算,不是我等能應付得來的。”


    她不依,依舊是倔強的頂迴去:“老謀深算?我一介民女有什麽好讓他們利用的,隻不過是丞相夫人單純的喜歡我罷了,難道就因為他們不待見你,你就非要讓我斷了跟他們的往來?那你這樣做,和丞相府那般老謀深算的人相比,恐怕不遑多讓吧!”


    虞洛兮聽她這樣說,心中一陣陣的發緊,嘴巴顫抖了半天,一句話都講不出。


    一旁的虞泊涯聽到月兮的話,忍不住的暴怒:“虞月兮你說的是什麽混賬話,洛兮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不清楚嗎?你怎麽能這樣口無遮攔的講話!”


    這大約是他對她說過最兇的話吧,在月兮的印象裏,泊涯一直是個好脾性的少年郎,別說動怒了,就連平時跟自己說話都很少有語氣生硬的時候。


    虞月兮大約是也氣急了吧。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就是她身邊的狗腿子,無論她說什麽你都會毫無立場的支持,哪怕是她自私的想要剝奪別人的權利,你也會義無反顧的站著她的那邊,這就是你那齷齪的感情嗎?你還真當我......”虞月兮有些失控,所有的話就這樣一股腦的從嘴裏禿嚕出來,絲毫沒有被自己察覺。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宛若世間最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直直戳在了虞洛兮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虞洛兮的眼眶已經是一片通紅,她緊緊的抿著嘴,轉頭望向別處。


    虞泊涯一把衝過去,伸手使勁的捂著虞月兮的嘴巴,但她依舊是嗚嗚囔囔的大聲說著些什麽。


    “放開她,讓她說完。”虞洛兮的聲音裏,滿是淒涼和無奈,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


    “洛兮!”虞泊涯依舊是死死的封著月兮的嘴巴,不想讓事情越變越糟糕。


    虞洛兮轉迴頭,望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字一句的說道:“讓她說!”


    泊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吃痛的輕唿一聲,使勁甩了甩手掌,那上麵有一排清晰的壓印。


    “你想聽那我便說給你聽,你為何總是要抹黑丞相府的人,你憑什麽就一口咬定他們對我好是有利所圖,你接觸過他們嗎?你了解他們嗎?就這樣給他們定下這般罪名。你若是不喜歡,大可不必跟他們往來,你為何非要我也同你站在同一立場上去汙蔑他們呢?”興許是太過氣憤吧,她額角滲出了一層細汗,站在陽光下被照射出點點滴滴的光芒。


    虞洛兮忍下心中的難過,盡量用平和的語調問她:“那你呢?你了解他們嗎?你才與他們接觸了幾日,你怎麽就能斷定他們隻是單純的對你好別無目的?”


    虞月兮氣極反笑:“我當然知道,那丞相府人待我如何,我又不是傻子,我自己能分辨出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我當然有資格說她不是你口中的那般小人。一個擔心我夜深走山路不安全,陪我聊天到天亮才放我迴去的女子,能有什麽歹毒的心思!”


    “就算是丞相夫人真心喜歡你,待你好,那麽丞相呢?”虞洛兮滿心都是淒涼,自己做的所有一切,甚至是豁出了性命,竟然還抵不過別人徹夜的聊天作伴。


    “他夫人誠心待我,他難不成還能另有所圖?況且我一介草民,有什麽可被他利用的,自然也是愛屋及烏的真心待我!”


    “好!好一個愛屋及烏!你既然如此,那日後去哪裏我便也不再過多約束了,你開心就好!”虞洛兮扶額,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了。


    虞月兮聽到她這樣退讓的說辭,心中的火氣更旺,每次都是這樣,到最後她都會讓步,這樣顯得好像都是自己無理取鬧一般。


    虞泊涯忍不住的開口,言語之中滿是不甘:“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可知道那晚在丞相府洛兮她......”


    “泊涯住口!”她急忙開口阻攔泊涯的話。


    “你若今日不跟她講個清楚,她根本不會明白你當日費了多大的......”虞泊涯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般委屈自己。


    “我說夠了,閉嘴!”她的聲音陡然大了很多,帶著一絲沙啞,滿是歇斯底裏。


    “你不需要這般委屈自己,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是你非要從中插手,如今卻把自己放在受傷害的位置上來譴責我,這樣對我公平嗎?我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你做什麽我幹預過太多嗎?為何你得要讓我處處都要按你的想法行事,你這就是獨斷專行。”她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將心中的怨念一吐而淨,根本來不及思考自己到底說的什麽。


    虞洛兮扶著石桌站起身子,雙手在衣袖裏握得極緊,指甲似乎戳進了掌心,但那微弱的痛感遠遠比不上心中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原是我管的太多,惹得你如此不滿才你這般看我,如今你的話我都牢牢記下了,今後,你便自由了!”


    她轉身離去,走的極慢,每一個腳步都好似踩在了虞泊涯的心頭,讓他忍不住的跟著輕顫。


    當房門緊閉,虞泊涯眼中便再也遮掩不住的滿是戾氣,“這可是你所求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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