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兮點點頭。


    談墨辰總算明白了,為何那日自己第一次去虞宅,虞月兮破天荒的沒有為難自己,大約隻是因為身後跟了一個柳青楓吧。


    怪不得,那年自己跟柳青楓外出遊玩,他突然消失不見,再迴來時就負了傷,問他發生了何事,柳青楓隻是淡淡的說道是瞧見樹梢處有一鳥巢,自己爬高不小心摔了下來,劃傷了胳膊。


    這大約就是一種緣分吧,時隔多年,兩人還能再次相見,他還以為是虞月兮對柳青楓一見鍾情,卻不曾想是惦念了多年的愛慕。


    談墨辰決定幫他一把。


    “放心吧,這事交給我,定讓你們都能得償所願。”談墨辰知道,柳青楓心裏裝著的那個人,就是虞月兮,因為他衣襟之中,那個泛白的手帕從來不離身。


    “師父,關於月兮就是當年被救的那個女孩子,我希望你能不要告訴柳青楓,畢竟是月兮想要報恩,但也不能因此就給柳公子太多的負擔,感情的事情,不能因為感動和愧疚就勉強自己的。”虞洛兮不希望最後柳青楓跟月兮在一起,是因為他們互為彼此的恩人,她希望他們能在一起,是因為彼此愛慕。


    談墨辰滿口答應,心裏暗暗想著,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讓這對緣分頗深的人能夠廝守在一起。


    他說了句:等我的好消息吧。


    便步調歡快的離開了。


    虞洛兮輕笑著搖搖頭,迴頭叫了一聲鳶:“走吧。”


    兩人去往泊涯的院落,果真在那眾多的鴿子之中找到了那個通體雪白,隻有一隻腳是黑色羽毛的那隻鴿子,她們看到它時,它正氣定神閑的站在院落的桌子上度步,模樣高傲的不可一世。


    虞洛兮覺得,真的是什麽樣的人,養出什麽樣的寵物,這個鴿子的神態和樣子,真的是像極了往日裏虞泊涯的模樣。


    她將紙條放在它腳踝處的小竹筒裏,然後摸了摸它那顆小小的腦袋,奮力往空中一扔,它便展翅高飛,絲毫不曾留戀。


    如今又得到了談墨辰的幫助,虞洛兮突然覺得自己就閑了下來,也不必兩頭跑的贈送東西,也不必巴巴的去柳青楓哪裏說月兮的好話。


    一閑下來,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到自己搬著木墩子坐在張嬸旁邊,看她一針一線的繡著火紅的嫁衣都忍不住打盹,清醒之後發現那原本秀好了花朵的地方,現在也就僅僅的多了一小點的綠葉。


    “張嬸啊,繡花好慢啊,能趕上大婚時用嗎?”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的發問。


    張嬸抬起頭笑話她,這大婚的衣服,少則十日,多則月餘,更甚還有小半年才能完成的,這般著急,多想嫁人啊是。


    虞洛兮嘿嘿的笑著,說是能快一些最好。


    張嬸已經把樣式和花型分給莊子裏繡活極好的幾個人去做了,估計最快也要月尾才能做好。


    她待著實在是無聊,便也不再打擾張嬸做活了,起身迴自己的房間,想著實在不行,小睡一下也是甚好的。


    一進房間就見鳶坐書案旁核算著莊子裏遞上來的賬冊,滿臉認真,聽到有人開門,頭也不抬的迴了一聲:“姑娘迴來了!”


    虞洛兮隨口應道,便也坐在一旁隨手翻看些鳶整理完的賬目,點頭稱讚,標記清晰明了,賬目數字一目了然,對她的這個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鳶處理完最後一頁的賬目,抬頭望著虞洛兮百無聊賴的樣子忍不住的發問:“姑娘怎麽迴來了?不是說要去盯著嫁衣的進度嗎?”


    虞洛兮歎了口氣,說是太乏味了,穿針引線的,看的人直犯困。


    鳶將賬冊整理妥當,疊放在一起,騰出半張書案,拿出一張畫卷,平鋪在書案上。


    虞洛兮好奇的起身張望,雖然一直都知道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卻也從未有機會能一睹她的墨寶,如今見她拿出,甚是驚喜。


    “這幾日在山莊閑著無事,畫了一副肖像,姑娘賞眼掌看一二,可有何不妥之處。”她將畫緩緩暫開,鋪滿了大半個書案。


    那畫上畫了一噶白衣女子,站在山石上眺望遠方,隻留一張隱約模糊的側臉,看不清容顏,長發中空中隨著風肆意飛揚,看上去也是颯爽英姿氣宇不凡,周圍是巍峨的高山,背後是一片茂林,不遠處還有瀑布從高處宣泄而下,壯觀極了,最前端有一間隱隱約約的房屋,隻露了屋角在樹林之中,意境深遠。


    虞洛兮也不太懂什麽古玩字畫之類的,隻是覺得這幅畫畫的不想是女兒家那般溫柔,反而有些男子畫出的那種壯闊氣勢。


    “你這畫,若是束起長發,我倒覺得更像是一男子,如此意境,覺得隻有男子才能威懾得住這般大批磅礴的景象。”虞洛兮隨口說著,但是打心底還是很喜歡這幅畫的。


    鳶將畫邊緣的地方撫展,望著畫中佇立的人開口說道:“姑娘配得上如此這般的氣勢,正所謂靖國不讓須眉。”


    虞洛兮很是吃驚,“這畫中人是我?”


    鳶點點頭,虞洛兮這個人,看似柔弱,但卻比誰都要強,心中的那股韌勁,更是女子所比擬不了的,她的所作所為也都滿是男人應當有的豁達和大度,不似女兒家那般溫溫柔柔中規中矩,頗有男兒的那股豪邁之感。


    虞洛兮連忙起身,嚴肅的說道:“那還等什麽,快將這話裱起來掛在我的床頭,我要一睜開眼就能看到我這麽意氣風發的樣子。”


    鳶被她逗樂了,說是等到迴家就給她裝裱起來,若是她喜歡,自己也很是樂意畫更多的畫給她看。


    她擺擺手,目光不曾從畫上離開過,一邊仔細的看著畫,一邊說若是滿屋子都掛上自己的肖像,被別人看去,以為自己冰癡戀自己的容顏到了病態的地步呢,讓人笑話。


    鳶將畫卷起收好:“好了,等我過幾日裝裱好了你再看,你若覺得無聊,也可以繼續跟我講那胖嘟嘟的泊涯小公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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