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同我緣分盡了。


    這一生,他再也不是那個桃塢林裏親吻我的辭鏡了。


    以後,他是宋清言,魔族皇族,清言皇子。


    ——朱顏帝姬


    那日帝後宮裏,我的哭聲聲嘶力竭,依舊沒有改變母後的決定。


    後來,我拖著病體,長跪在了天宮大殿前,懇求父君和母後開恩。


    父君高坐在殿上,神情威嚴,麵對我這個唯一的女兒,目光中帶著一絲動容。


    我就這樣跪在宮門前,直到太霄天下了雪,一襲紫衣的南風出現在我麵前,替我打了傘,動用神音道:“戰神宮南風,請見天帝帝後。”


    天宮一震,宮殿大門應聲而開,南風扶起我,從容而入。


    父君敲著帝椅扶手,音色威嚴:“戰神難得前來太霄天天宮,不知有何貴幹?”


    南風那雙桃花眼帶著笑意,玩世不恭,“我的寶貝徒弟都被人害得沒了修為,做師傅的自然得來討個說法,原是想將那帝師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但是聽聞小顏兒已經跪了足足數月,天帝帝後不好動私情,我這個師傅卻是不免心疼,也無需顧忌,便當南風欠了天宮一個恩情,饒了那帝師離去罷。”


    我眼睛通紅,望著一貫玩世不恭的南風,“師尊。”


    南風一臉笑意,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南風的徒兒,可是寶貝疙瘩,誰也欺負不得。”


    父君笑開,“好。”


    我欣喜的望著父君,父君又道,“但是顏兒你得立誓,乖乖呆在神族學宮,直到畢業,跟著三位古神學習神法道術,修習儒佛心法,不可再見辭鏡,如何?”


    我垂下眼睫,拱手跪地,“請容兒臣送帝師一程可好?”


    父君歎息,“不必了。你母後會同他談話,並讓他離去的。”


    我眸色黯然,父君留下了一句話便帶著母後離開。


    父君說,“如今四海八荒暗流湧動,天族根本損失不起一個帝姬了。”


    天宮的大殿清冷,南風輕輕將我擁入懷中,歎氣,“傻丫頭。”


    我不知道母後會同辭鏡說些什麽,我不敢想。


    我隻知道那日南風悄悄帶著我,我裹了一襲黑色長衣,遠遠站在天宮,望著辭鏡一襲月白長衣,孤寂的身影有些蒼涼,我跟著他,目送他離開天宮。


    飛雪漫天,南風單手抱著我,我送了一段又一段,直至神族的邊界,南風壓低了我的頭,“小顏兒,迴去罷,也該死心了。”


    我點頭,卻望見另一個白衣身影匆忙趕來,梨花帶雨,纖弱的抱住辭鏡。


    滄樂抽噎著,緊緊抱著辭鏡,身後水無憂帶著海族的天兵追來,“姐姐,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他是魔族,已經害了帝姬,你不要跟著陷進去。”


    滄樂戚戚然一笑,無限風情,那可能是我自見過她最絕代的一幕,滄樂本就是四海八荒的天族第一美人,如今她梨花帶雨,卻目光堅定,玉手化作劍氣,徑直割斷了眉心的神印,神根盡斷,朱唇帶著鮮血,笑道:“我滄樂愛上的人,便不懼世人眼光,她朱顏甘願放棄,可我不,她終究還是輸了,她沒有我愛的深,什麽神族,我都可以不要,就算墮魔,我也要陪著辭鏡公子!”


    滄樂轉身,拉著辭鏡的手,含淚笑道:“辭鏡公子,帝王穀清冷,可否帶滄樂同去,伴公子左右?”


    辭鏡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瞥向我同南風的方向,又極快的略過,握住滄樂,攬入懷中,“有美如斯,辭鏡怎會相拒?”


    水無憂望著自斷神根墮魔的滄樂,又望著一襲月白長衣的辭鏡,終是歎了口氣,“善待我姐姐。”


    辭鏡不做聲,轉身帶著滄樂離去,水無憂卻突然大聲吼道:“辭鏡,你放棄了顏兒,你就不後悔嗎?她因為你足足跪了數月你知不知道!”


    辭鏡迴頭,從容一笑,“前塵緣已盡,日後相見,便是血海深仇。”


    水無憂雙眸腥紅,目送二人離去。


    我站在雪裏,渾身冰涼,呢喃道:“前塵緣已盡……已盡……”


    南風緊緊摟著我顫抖的身子,我卻像失了心一般,痛苦流涕。


    不久,母後便向四海八荒公布了我是鳳凰女的事情,宣告魔族餘孽魔皇女出世,謀害天族帝姬,引起天族大怒,要徹底鏟除魔族。


    得知消息時,我已經在水木天榭靜養了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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