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是我同辭鏡真正兩心相悅,明白彼此心意的時刻。


    他當時,定是想過要拋棄一切同我在一起的。


    隻是,我是鳳凰女,我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他放不下,我繞不開。


    ——朱顏帝姬


    妖後一臉笑容,卻是妖族那位離火雀血脈的紅衣少女開口道:“久聞帝姬之師出自帝王穀,不知可否讓我等一睹絕世風華?”


    辭鏡淡然自若,我剛想開口訓斥這妖族的少女,妖後卻道:“本後也想看看帝師何等風華,紅顏這孩子自天宮迴來後也是仰慕帝師得緊。”


    我一時眸中帶了冷意,妖後幻花宴祥樂是好,無高低貴賤之分,可是辭鏡乃是帝師,這般當著眾多來客之麵讓獻藝,打得就是我天族的臉了。


    孔紅顏不解地望向妖後:“母後……”


    妖帝溫潤的笑開:“難道顏兒不想看看帝師到底有什麽絕代風華,引得我們天族的帝姬動心?帝師驚世奇才,想來不會介意才是。”


    我怒極,想要起身,卻聽到辭鏡清冷的聲音傳來:“好。”


    我啞然,望向辭鏡。


    後者依舊雲淡風輕,氣質無雙。


    辭鏡站在了幻花宴的中央,白衣飛揚,衣冠勝雪,“本君也想讓顏兒看看,何為風華絕代。”


    相對而視,我突然笑開。


    辭鏡身下浮現出一座普通的琉璃玉座,清脆的音色響開,“顏兒,此曲名喚《長相思》。”


    通體如玉的古琴出現在辭鏡身前,玉指輕彈,恍若時光驚鴻,簷間雪落。


    我起身,不顧妖帝驚訝的目光,走至辭鏡身旁,手中青鋒閃現,正是念白劍,“帝姬朱顏不才,願以劍為舞,伴辭鏡一曲,權當我神族賀禮,也望妖後擔得起。”


    妖後美目頓了一下,顯然未曾想到我此番竟動了怒,帝姬之軀甘願獻舞,隻為不忍辭鏡一曲單薄。


    念白劍青光內斂,我的長裙飛揚,腦海中迴現的,全然是過往的一幕幕。


    辭鏡的琴曲絕世,他的眉眼精致,我轉身飛旋,同他對視,辭鏡似有感應,從容笑開。


    落凰坡上我一念之間放過的魔族落魄少年,火桑花林裏白衣驚豔眾神的少年,海州裏驚才絕豔的白衣帝師,碧仙海上麵色蒼白落淚說願意給我一切的魔族遺孤,桃塢林裏親吻我額心的清冷帝師,幻花宴上被我親吻的絕色帝師,此番在我麵前彈琴風雅的白衣帝師。


    我望著他,就好像定了一生那般漫長。


    《長相思》曲起至高潮,竟是金玉碎裂,相思斷腸。


    那是跨越萬水千山熬盡孤獨的漫長等待,我仿佛看見那個白衣的少年孤坐在清冷的帝王穀,與世無爭,驚才絕豔,卻一心念著要與我的一場報恩。


    相思斷腸,我以為我對辭鏡一見傾心,卻不曾想,這般驚世的少年,早已經等待了幾萬年,隻為火桑林一見,他開口,“本君辭鏡,是帝姬新的帝師。”


    眼神清冷,卻壓抑了太久的激動。


    我的劍舞得出塵,是幼時觀望師尊南風的一部劍集所化,劍舞名《花開紅塵》,傳聞是上古神女愛慕一絕代神君所創,神女一生苦等神君三千萬年前,隻為天地花開,那神君歸來迎娶的一諾。然而神女等到了暮雪白頭,也未見那神君歸來,歲月倉皇,相思斷腸。


    我的劍舞,仿佛與辭鏡的琴曲產生了共鳴,萬千繁花開放,搖曳生姿。


    一曲畢,一舞罷。


    餘音繞梁,劍舞驚鴻。


    妖後動容,“帝師與帝姬情深至此,心意相通,帝師琴技絕世,帝姬劍舞無雙,好一曲《長相思》,好一舞《紅塵花開》。”


    辭鏡淡淡收起琴,破天荒的牽起了我的手,“顏兒之心,辭鏡永世不忘。”


    我滿眼笑意,拉著辭鏡入座,九紅綾打趣道“那帝師可要做好當天族帝婿的準備了。”


    辭鏡笑而不語,臉色突然蒼白。


    我急忙伸手,扶住辭鏡,才發覺自己的神族法力竟然被封印了。


    “香,那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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