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時的我太過自信,沒有體會到顏兒那句話的深意。她分明,是在告訴我,如果我是,我也會是她的唯一例外。


    可是,我沒有想明白,不明白她,不明白我自己。


    ——辭鏡帝師


    我呆住,同辭鏡互相對視,有天族來過血洗了雲村,隻是為了奪走那害人不淺的滅魂珠?為此不惜與妖後為敵?整個雲村被屠滅,魔人死後的怨氣籠罩了整個村子,怪不得黑氣四溢,那女神仙定是怕暴露故意施了法掩去了真相。


    我歎氣:“辭鏡,我們原是想尋到這雲村的什麽物件帶給妖後,如此看來,天族做下了這樣的事情,妖後若是得知,以妖帝寵幸妖後的程度,雖不至於叛出天族,但到底是天族理虧,妖族雖為天族子民,但到底不是我神族本家,有了隔閡,如今魔族尚有餘孽,四海並不太平,妖族與神族不能有隔閡存在……”


    辭鏡目光幽遠:“顏兒也痛恨魔族麽?也覺得魔族生來該死……”


    我懊悔的暗罵自己,辭鏡也是魔族!


    望著辭鏡原本溫柔的目光似乎又籠罩了一層化不開的霧時,我抱起來了落兒,從容坦蕩與辭鏡對視道,“辭鏡,我朱顏是天族帝姬,除掉魔族是整個三界的共識,魔族上古作惡太多,三界容不得那樣喜好殺戮的種族存在,將來我是要繼承帝位的,我便是三界的女帝,我並不知道屠滅魔族是否正確,但是我必須那麽做,不然便是血腥四起的修羅場域再現,太霄天大亂,我的子民,會在水深火熱之中死去,我做不到。”


    辭鏡苦笑,“顏兒果然是有自己主見的,若顏兒有一天發現我也是魔族呢?顏兒會怎麽做?”


    我別過頭,笑道:“辭鏡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可能是魔族,如果別人敢和我這麽說,我會讓他們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我笑開,與辭鏡並立,“所以,這樣的話永遠不要再說了,你不是魔族,你是朱顏喜歡的辭鏡。”


    辭鏡沒有反駁,隻是目光似乎望著我多了一些什麽。


    落兒望著我,氣狠狠道,“果然是天家的神仙,虧你們滿口仁義道德,我們這些魔人又不是魔族,素日安守本分,難道體內留著魔族血的都要趕盡殺絕嗎?”


    一個年幼的女孩站在我麵前,質疑的卻是幾千萬年來天族的決策,而我這個天族的未來執掌者,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屠滅雲村的卻是我天族的神仙,我百口莫辯。


    辭鏡不語,我低著頭,輕聲開口,“對不起。”


    落兒冷笑,“天族的帝姬金口尊貴,說一聲對不起就就要抹滅我們這些魔人的死,當年魔人一族臣服妖族,便是要殺,也是妖帝開口,你們這些神族,憑什麽這麽對我們?”


    我拉住了辭鏡伸出的手,望向雲村,“我是神族的帝姬,也是整個天族的帝姬,我有責任維護我的子民,當年妖族臣服神族建立天宮,尊神族為天族,拜服的乃是神族的大義,這些魔人遭受大難,死後煞氣不滅,我想讓他們安息。”


    我毅然邁向雲村,煞氣猛地匯聚到我身上,通紅的鳳凰神光立刻淨化了這些煞氣,鳳凰淨世神火,是一切邪祟怨氣的克星。


    我望著恢複平靜的雲村,屍骨遍地,落兒哭著跑進來,抱住一間小屋裏的婦女屍體,“娘親,娘親,我是落兒,我是落兒......”


    孩子的哭泣聲響徹整個雲村,我站在原地,突然懷疑起自己這些年的堅持是否正確,整個天族都知道我一出生便是殺伐之星,可師尊南風告訴我殺戮是製止罪惡最有效的辦法,隻有最鋒利的矛,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的在乎的人。


    那為什麽,這些時日,我眼見的,全都是他們的不解和不信任。母後教我帝王心術,教我仁德,我不承認,辭鏡教我仁德之心,我不願深思,可是今日這樣一個魔人小孩站在我麵前哭的歇斯底裏,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我多想去問一問南風,我們是不是錯了?


    辭鏡歎了口氣,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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