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大抵就是蹉跎在學宮的那些年。不用體會世間百態,生死離別。我也沒有遇見辭鏡,我還是我,完完整整的我。


    ——朱顏帝姬


    太霄天,神族學宮。


    大把的晨光撒進來,台上捧著書的長越上神晃著腦袋,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的道,“今日我們講神族的上古史,若說這上古史,少不得提那威震三界的戰神南風,南風此人,一生縱橫四海,打的八荒臣服,可謂是神族的棟梁之才,自三界安定之後,更是創立了戰神宮,高居蒼茫歲月巔,受萬族敬仰,此後妖族海族狐族皆是臣服於我神族,尊稱神族為天族,其餘皆是天族子民,我神族大帝封為天帝,心懷仁德,允許他保留各自的領地和族號,然,為師要說的,卻是這戰神南風,喜好戰功,心無憐憫,絕不是我神族學宮諸學子學習的楷模,汝等可要牢記,為神仙者,就要活得清風明月般,端的一副仁者之心。”


    座下一十三名弟子皆齊齊道,“謹遵教誨。”


    長越上神似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翻開書,剛欲開口,便目光如炬地直直望向了角落裏的人,“朱顏帝姬!”


    偏巧不巧,被長越上神緊緊盯著的學子,正是朱顏帝姬我。饒是作為神族唯一的帝姬,聽到長越上神這一聲,我也是渾身一激靈,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誰喚本帝姬?”


    長越上神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朱顏帝姬可知方才為師講到了何處?”手中的戒尺卻是輕輕作響,似乎做好了準備。


    我咽了口唾沫,目光神遊,越過長越上神,望向了他身後坐著的青衣學子,正是我那狐朋狗友之一,水神家的寶貝疙瘩水無憂,我使勁眨了眨眼睛,後者咧開嘴角,嘟起嘴,伸手默默指了指南方,又緩緩作了飄過的動作。


    我心靈福至,馬上會意,擲地有聲,“海族。”


    戒尺頓了頓,長越上神嘴角抽搐,“朱顏,誰給你的勇氣?”


    我琢磨著,長越上神估計是氣著了,居然喚我的本名,這可使不得,作為天家溫文爾雅的帝姬,我不能讓我的師尊壞了規矩,於是我努力的開口,試著語重心長道,“按規矩,您得喚我朱顏帝姬。”


    長越上神氣的又一抖,“小小年紀,小小年紀,目無尊長,目無尊長!”


    我歎了口氣,演足了帝姬的知書達禮,“這便是上神的不對了,即便你我是師生,然君臣有別,朱顏生性平和,自是不介意,但萬一被有心之人聽去了,敗壞了上神名聲就不好了。”


    我越說越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也忘記了我上神史課睡覺的這個事實。那邊水無憂已經憋著笑豎起來了大拇指,我暗歎:真是我的好哥們。


    長越上神似乎是難得冷靜了一下,冷笑,“那便請朱顏帝姬談談對那神族上古史的戰神南風是何看法?權當帝姬年末考核成績的一部分了。”


    我原本提著的心瞬間安穩落地,就差擼起袖子拍案興奮大說三天三夜,作為戰神南風的崇拜者,我理了理思緒,“自然是崇拜得緊,南風此人,打的四海八荒臣服,靠的便是無雙的戰力,朱顏身為神族的帝姬,當然要以身效法——”


    長越上神笑容冰冷,“做第二個戰神南風?”


    我搖了搖頭,露出燕雀安知鴻鵠之誌的表情,“成為戰神南風的女人。”


    長越上神捂著自己脆弱的胸口,以書遮麵,狠狠揮袖,“你走罷,這學宮地方小,容不得帝姬這尊大佛!”


    我愣了愣,又轉念想起我是一個立誌要成為文武雙全的帝姬,便歎了口氣,孑然一身的走出了神族學宮。


    學宮外,空氣清新,我幽幽地望向天空,“我莫不是又畢不了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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