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檀神色如是,“隻說了去醫院之前有護士處理過。”


    顧言已經狠狠擰了眉,那麽,醫院確實可能隻是把他當一般外傷處理了,沒仔細檢查玻璃渣子。


    “你怎麽能這麽和醫生說?”


    “你怎麽能撒謊?”


    “肉裏異物不處理,感染了是要命的!你知道嗎?”


    她焦急起來說話快而清晰,帶著某種對待病患的嚴謹和嚴肅。


    陸聞檀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沒想到她會這麽激動。


    顧言怎麽能不激動?


    她當初就是因為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輕信了患者的陳述,導致那次醫療事故帶走了一條人命!


    還隻是在校實習,她就背上了這樣的醫療事故,患者家屬鬧了將近一年。


    從她實習醫院的科室,鬧到學校,堵她的宿舍樓下,漫長的辱罵,不斷的曝光。


    最後她成了肄業,還哪個醫院敢要她?


    顧言轉身去醫療櫃上找能用得上的東西,想幫他重新檢查一下。


    其實他這裏藥物和基本醫療器械都很齊全,她也是有那個專業能力幫他排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些事,她手都有點抖,眼睛感覺也不是很清楚,拿了棉花、碘伏之類的,一下子就七零八落的掉到了地上。


    陸聞檀看著這些動靜,抬眸看她。


    她看起來很焦急。


    是焦急到不正常。


    “顧言。”陸聞檀溫平的嗓音,眉峰皺了一下。


    顧言沒理他,繼續忙著,結果是越忙越來。


    陸聞檀這才起身走過去,剛走了兩步,顧言突然轉過來,一臉兇:“坐那兒別動!你想死嗎?”


    聲音不小。


    陸聞檀心底沒有感動,反而疼了一下。


    “死不了。”他試圖把她的手壓住,“先不弄了。”


    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小,竟然是怕他死了?


    這才多大點的傷?


    “你很擔心我?”男人低低的嗓音,跟顧言那焦急得找不到路的狀態反差巨大。


    聽到這話,顧言手裏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她擔心他嗎?


    肯定的啊。


    哪怕不是出於學醫人群的職業心理,他再怎麽樣,也是她暗戀許久,甚至一直喜歡著的人。


    隻是他的這樣一句話,讓顧言一下子警覺起來。


    她緩緩的看了他,突然想起來叢溫跟她打電話的時候,說傷到了動脈什麽的。


    醫生既然都檢查出了他傷到動脈,又怎麽可能是草草檢查?


    又怎麽會遺漏玻璃渣?


    “你騙我?”顧言終於醒悟過來。


    那張臉瞬間清冷下去。


    “騙人很好玩嗎。”


    顧言的五官很漂亮,清透精致的骨相美,一雙眼睛大而水潤,笑的時候很純,可是一旦冷下來,很殺人。


    陸聞檀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模樣。


    他也沒料到一句隨口的話,她能這麽大反應。


    顧言直接把手上的棉花、碘伏都扔了出去,氣得憋不住,“就是因為明知道我曾經學醫,所以你利用我的心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過分!”


    在顧言一分鍾都不想待下去的時候,陸聞檀首先堵了她的去路。


    “言過其實了,但傷口疼是事實。”


    顧言依舊表情冷冷,“我伺候不了陸總,您找能伺候的來吧。”


    “你說瞿豔青。”他倒是直接。


    顧言神色頓了一下。


    她不認識這個名字,隻是想起了他電話裏叫那個人yanyan,而這個女人名字裏,也有這個拚音。


    “你這麽大反應,是因為賀白灼那些胡鄒?”


    陸聞檀說話的時候永遠輕語慢調,低低徐徐的,仿佛都不是要緊事。


    隻是此刻他眼睛裏有一絲絲掩飾不住的希望,想讓她迴答一下這個問題。


    “關我什麽事?”顧言覺得莫名其妙。


    她越過他,離開那個醫藥房。


    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裏麵說話這麽激烈了一會兒,陸野怎麽沒聲息?


    等她進客廳,才發現都沒人了。


    “陸少呢?”她轉頭問小溪。


    “陸少說‘小妖精,你變異?昨兒還是人,今兒就是狐狸精了?等爺過去不弄得你求饒!’就走了。”


    小溪模仿了一下陸野說話的調調,陳述完了,看著她。


    顧言想罵人。


    狗陸野,把她帶這兒來,他自己跑了,她沒開車怎麽迴去?


    轉過身,看著跟出來的陸聞檀,“能讓司機送我一下嗎?”


    “叢溫走的時候你應該碰到了。”


    意思就是,泰河紅禦今天沒司機。


    正說著,陸野的電話給她打過來了。


    就一句:“你今晚就住小叔那兒吧,代我和爺爺好好照顧他,表現好點兒,等我拿到好處有你一半!”


    就掛了。


    顧言握著手機,都沒有猶豫,“我就不住了,一會打車走。”


    話是說給陸聞檀的。


    但陸聞檀沒有應她。


    外麵挺熱,但顧言覺得,她步行出去,總能打到車。


    結果連陸老都往她這兒打電話,說是她照顧了陸野兩年,照顧人最有經驗,讓她照顧一下陸聞檀,說他明天不能再不上班了。


    聽那個話,就好像她如果不照顧,這兩天公司幾億幾億的損失是她的責任一樣。


    最後顧言是留下來了,但其實她除了給陸聞檀換紗布,幾乎什麽也沒做。


    很奇怪,她一個人被困在了泰河紅禦,陸聞檀倒是什麽都沒對她做。


    但顧言還是睡不著,生怕門鎖對他形容虛設。


    一直醒著可能到一兩點了才逐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她還是習慣的早起了,早餐她都沒吃,直接離開。


    兜兜轉轉的走出別墅區,又步行了一段終於打到車,直接去了公司。


    她來上班也馬上兩周了,實質性的工作不見得,都是些弄資料的活兒,比較閑。


    陸野又拎著保溫桶來的時候,她在茶室,打著哈欠。


    “昨晚偷菜去了你?”陸野若無其事的不提昨天扔下她的事。


    顧言掃了一眼保溫桶。


    知道是要給陸聞檀的,反正她不可能去送,端起自己的咖啡,準備迴工位。


    陸野知道她生氣了,勾著笑,拉住她手臂,“好兄弟。”


    “嘔!”


    顧言幹嘔了一下。


    起初,陸野以為是她故意惡的,生他的氣。


    但是顧言犯惡心的勁兒卻在持續,連續幹嘔了幾下,直接放下咖啡,轉身匆匆往衛生間去。


    陸野不經大腦的嘀咕了一句:“懷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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