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將李岩給的藥材放進空間,走過一條街後,繼續沿路撿一些逃難的百姓落下的零碎物資。


    李岩他們則是沿著主街,迅速往集鎮北方的出口走。


    彼此一前一後,方向、趕路速度都略有不同,應該不會再碰上。


    但是後半夜,項容在一片野林子裏落腳不久,他們也隨之走了進來。


    項容隱藏在樹上高處,警惕地觀察著林中的動靜,然後一眼認出了被幾個護衛圍在中間的瞿麥。


    他看起來依舊弱不禁風,但臉色似乎好看了些。


    不像初遇時那般灰黃灰黃的,看著病入膏肓似的。


    項容有一瞬間的恍惚,此刻這片林子和上一次相遇時的林子很像。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命運。


    他們相遇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甚至連時間、地點都大同小異。


    項容在樹上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她看到李岩打頭,在周圍尋了塊相對幹燥平坦的地方,開始生火煮水。


    他們相繼圍著火堆坐下,留了四個護衛在附近巡邏。


    李岩從懷裏取出項容給的野菜飯團,掰開交給了瞿麥:“瞿大夫,麻煩你幫我看看,這飯團是否有毒。”


    李岩也不想用惡意去揣測他人,但他帶著小公子李洵,路上遇了太多截殺,不得不保持住戒心。


    陌生人給的糧食本不該吃,可現在特殊時刻,大多縣城、集鎮都空了。


    幹糧更難買到。


    李岩實在舍不得將這顆野菜飯團輕易扔掉,隻能拜托瞿麥幫他查驗。


    瞿麥仔細嗅了嗅,又撚起一點野菜碎末放進嘴裏嚐了嚐。


    “無毒,就是尋常的野薺菜。李大哥,你從哪裏得來的野菜團子?”


    “一個路過的小兄弟給的,說是交換藥材。”


    李岩端詳著飯團,不由自主地笑了,“也是個難得的實誠人。”


    他習慣性地將分成兩半的飯團分別交給李洵和瞿麥。


    “洵兒和瞿大夫身體不好,將這飯團吃了吧。”


    瞿麥連忙推拒,李洵看著火堆上煮著水的瓦罐,忽然把飯團撕吧撕吧,放進瓦罐裏。


    笑眯眯地說:“岩叔叔,咱們一起吃湯飯吧!”


    項容躲在不遠處的樹上,不太聽得清他們在說什麽。


    隻能隱約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


    項容看到李岩他們分吃著瓦罐裏食物,然後又把巡邏的護衛喊迴來,讓已經吃過飯的其他護衛去巡邏。


    項容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慢慢閉上眼。


    第二天醒得早,天沒亮就在樹上吃了大半碗白菜水餃,然後快速出發。


    李岩一行人也醒了。


    項容沒有刻意避開,也沒有主動接近。


    她依舊沿著自己早就設定好的路線前行。


    項容微微領先,走在前頭,天色露出亮光之後,李岩很快就認出了項容的身影。


    他先是驚訝,而後是警惕,小聲地對同伴道:“這就是用飯團來交換藥材的小兄弟,看來他也是要北上。”


    同伴提醒道:“岩哥,看他身上的弓箭和柴刀,會不會……”


    李岩搖頭道:“不奇怪,如今沒點自保的本事,怎麽敢孤身上路。”


    雖然路上再次重逢,出乎李岩意料之外,但他無意進一步試探,徒惹是非。


    隻嚴肅叮囑道:“顧好小公子和瞿大夫即可。”


    雙方默契地涇渭分明,互不打擾。


    瞿麥聽著李岩的話,跟著多看了兩眼項容。


    他臉上露出一瞬間的愣怔,眨巴著眼睛收迴視線。


    走了一會兒,又情不自禁地去偷瞄項容,鬼鬼祟祟的小模樣,像個賊頭。


    李岩按照慣例四處張望,很快察覺到瞿麥的異常,奇怪道:“瞿大夫,你總偷看那小兄弟做什麽?你認識他?”


    瞿麥偷看被抓包,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去,老實地搖頭答道:“不認識。”


    李岩更奇怪了:“那是為何偷看?”


    瞿麥心裏閃過一絲迷茫,呆呆地答:“我……我也不知道。”


    李岩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瞿大夫,當日我們說好一起去秦州時,就彼此約定好,要坦誠相待,互幫互助。你若有為難之處,大可告知於我,我們會盡力幫你。”


    在這個世界裏,瞿麥依舊吃了升仙丸,從靈風城逃出後,在林子裏犯了病。


    沒有項容救他,但當時露宿林中的李岩一行人出手救了他。


    之後瞿麥便跟著他們,請求在他發病時護他性命。


    瞿麥同樣拿了錢作為報酬,李岩沒要,而是在得知瞿麥的經曆與身份後,請他給身患癲癇的李洵治病。


    雙方也算達成了交易。


    在路上同行的日子裏,瞿麥慢慢知曉了李岩等人的身份。


    他為報幼時寧州李家軍的救命之恩,主動跟著去秦州,立誌從此投身軍中,做個軍醫。


    在這一世,他未曾遇到項容,未曾在無名山中寫下醫書,也未曾進入樂溪縣治療幹屍病。


    但他最後的人生選擇始終是一樣的。


    大概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命運吧。


    瞿麥上一世有多信任項容,此刻就有多信任李岩。


    麵對李岩的詢問,他立即道:“我真沒有什麽刻意隱瞞的事,就是覺得那小兄弟腰後的柴刀看著眼熟,好像我也該有那麽一把。”


    李岩聽了這話,有那麽一點無言以對。


    想起瞿麥之前病懨懨的樣子,怕是連揮舞柴刀的力氣都沒有。


    現在身體好些了,倒是莫名其妙地眼饞上人家的柴刀了。


    李岩沉默片刻,又道:“不要再偷看人家了,免得讓那小兄弟誤以為我們圖謀不軌。”


    瞿麥慌忙擺手,又連連點頭:“我沒有惡意的,我不看了。”


    他很乖地控製住自己亂飄的視線,再也不看項容。


    小插曲一翻而過,項容還是在前方走著,彼此之間保持著讓雙方都覺得安心的距離。


    之後的五六天裏,沿途的村莊、集鎮一如既往地蕭條冷清。


    項容就算想撿漏都撿不到太多的物資,食物更是有錢都買不到。


    項容偶爾疑惑,李岩那一行人在找不到穩定的食物補充的情況下,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純靠去小山包打獵嗎?


    但他們大多時候都是抓緊時間趕路,避免在某處耽誤太久,免得夜長夢多。


    兩天後,一撥不知從何處尾隨而來的刺客,解開了項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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