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借用潭水,把空間裏的容器都灌滿;取水的同時抓了不少活蹦亂跳的魚蝦。


    接著她繼續鏟雪,挖出一條下山的路。


    下山的山道上沒有她從前設置的陷阱,隻有一望無際的積雪。


    她隻有一個人,勢必要花很多時間。


    但很意外地,鏟雪的速度比她預估的要快得多。


    她並沒有感覺到太疲累,中途甚至沒有歇息。


    鏟著鏟著,身上冒出一點細汗,微微覺得熱,項容忍著,沒有把皮毛大氅解開。


    不知過了多久,山道挖通了。


    項容下了山,把雪地護目鏡換成了自製的獸皮護目鏡,不那麽惹眼。


    她站在山口,朝前張望,仍舊是漫天遍野的雪白。


    她還得接著挖路。


    項容吸了一口氣,吃了一個棗肉飯團飽腹,但吃著有些噎,她想喝水順一順,才發現空間裏沒有燒好的熱水了。


    這樣的寒冬臘月,必然是要準備熱水的。


    項容索性在山口燃了個火堆,將潭水煮開備用。


    熊熊燃燒的火焰讓周圍暖和了些。


    項容看著溫暖明亮的火光,下意識地伸手去取暖。


    但她的雙手本來就是暖和的,身體也同樣滾燙。


    項容愣了愣,忽地扭頭去看她挖好的山道。


    上一迴在無名山,她每日給山道鏟雪花了多少時間?


    具體的,項容迴憶不起來了,但她隱約覺得她的體力和耐力變強了。


    甚至身體沒有以前那麽怕冷了。


    之前她在這裏,穿著裏三層外三層,最後還要套上羽絨服。


    現在遠沒有那麽臃腫,外頭套著的還是陳舊、幹巴的皮毛大氅,她卻沒被凍得瑟瑟發抖。


    仔細想想,這不完全是幹活後的效果。


    因為在嵐水城經曆過超級寒潮,又在隕石天災後的寒冬裏走了很久,所以身體愈發耐寒了?


    潭水咕嚕咕嚕地煮開,項容不再思索推測,她讓瓦罐們齊齊上陣。


    煮水的同時,她熱火朝天地挖路。


    仿佛是在測試體力的極限在哪裏,她挖得很賣力。


    時不時還要迴頭把煮好的熱水收進空間。


    兩頭忙活半天,通往前方村莊的狹窄路徑被挖開。


    項容看著類似白色墳塚的村莊,想到了那夥以林北為首的、吃人的村民們。


    她不清楚現在具體是什麽時間點,也不清楚林北那夥人目前的境況。


    但凡碰到,她必須得殺了他們,免得給自己留下什麽後患。


    項容一邊往前走,一邊在空間裏摸索著她用竹管、麻繩和火藥包做好的簡易破片手雷。


    要是一顆手雷解決不掉他們,那就兩顆。


    村莊外圍被人挖出來一條道路,看方向是通往樂溪縣的。


    那也就是說,林北可能已經唆使了村民們跟隨他,試圖攻入縣城。


    項容正這樣想著,就見村民們陸陸續續地走出村子,身上裹著一層又一層的衣裳,背著大大小小的麻袋與包袱。


    他們邊走邊說話,為首的便是林北。


    “北哥,我們真要逃啊?”


    “廢話!你沒聽小木說的嗎?雍州兵要打過來了!留在村裏等死嗎?”


    林北唆使村民攻城不成,灰溜溜地跑迴了村。


    之後在城裏大戶人家做工的小木通過狗洞跑出來,迴到村裏,本來是想帶著親人逃難,無意中卻把雍州兵南下的消息告知了林北。


    在項容之前的記憶裏,林北當時殺了小木,緊接著被她毒倒。


    而這一迴,林北依舊從小木那裏得到了消息,因為沒有中毒,所以決定帶著剩下的村民逃難。


    項容看著那群人身上背的麻袋,想到裏麵的肉是怎麽來的,她就果斷地從空間裏摸出了手雷。


    另一隻手拿火折子時,有人注意到了她。


    “北哥!有生人!”


    林北立即轉頭打量項容,刺目的積雪讓他微微眯起眼,“他身上那大氅看著挺暖和啊。”


    有人應和:“靴子、帽子看著也是呢。他就一個人,不知道從哪來的,身上也許還有銀錢!北哥,我們要不要……?”


    “當然要!落單的肥羊我們不宰,碰到別人也活不了!與其便宜別人,還是我們自己享受。”


    林北一抬手,示意兩個跟班去把項容給拖過來。


    與此同時,項容往後退了些,吹亮火折子,點燃竹管上的麻繩引線。


    然後把自製手雷扔了出去。


    她沒費多大力氣,就精準地拋到那群人當中。


    接著,她順勢躲到路邊的雪堆後麵,趴下。


    前方轟的一聲炸響了。


    為了以防萬一,項容又點了一個手雷扔過去,然後再度趴下。


    她微微抬眼,看著身前的雪堆,心想她之前覺得挖出來的雪道像戰壕,現在真成戰壕了。


    又是一道炸響之後,項容站起身,隔著雪堆往前看。


    半空中黑色煙霧和灰沫扭曲纏繞,雪白的地麵被炸得焦黑,汩汩流淌的鮮血也變了色。


    林北和他的跟班們缺胳膊少腿,有的被當場炸死,有的倒黴地還剩了一口氣,痛苦地呻吟。


    確定沒有一個站著的,項容這才走過去,挨個補刀。


    林北也還活著,看上去奄奄一息。


    柴刀落到他麵前時,他驚恐地求饒:“能不能別殺我!我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啊……”


    項容輕聲笑了笑:“你錯了,我認識你,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你剛剛是不是還想打我的主意來著?現在就別喊冤了。”


    和上輩子一樣,項容手起刀落,解決了林北。


    她跨過滿地屍體,向前走去。


    上輩子是往東逃難,這迴改個方向,往東北。


    她想去秦州的千葉山。


    江珥的滅世讖言很準確,這個人多少有些本事,或者有些故事在身上的。


    這一路剛好也試著找找是否有些別樣的通道,通往其他世界。


    項容靠著輿圖,給自己劃定了一條路線,盡量避開大型城池,免得被戰亂殃及。


    她目前拿著的戶籍是淮州的,上麵的名字是陸壬甲。


    項容梳理未來打算的同時,也在整理著物資。


    飯團、包子、蔬菜餡餅之類的幹糧裝進包袱,背在身上。


    被褥卷好,用麻繩捆上,提在手中。


    弓箭掛在右肩,柴刀挎在腰後 。


    這副模樣就很像她在涼州的時候了。


    雖然是負重前行,項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就說她的身體素質變強了。


    項容邊走,邊盤點沒有拿出來的物資,水餃、西紅柿燴麵、湯飯之類的食物,不好放進包袱裏。


    但都是熱氣騰騰的,夜裏休息的時候可以來上一碗。


    意識在空間裏掃過一遍,在厚厚的醫書上停留了片刻。


    項容又想起了瞿麥。


    在這個重置過的世界裏,她直接憑空出現在無名山的山洞中,沒有在那片林子裏遇到發了病的瞿麥。


    沒有她,會有別的人打暈他、保護他嗎?


    他還活著嗎?


    他可是個在洪水裏都能撈到錢的歐皇呀。


    沒有她,也會有別人救他的吧?


    項容保持著樂觀的想法,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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