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是不敢再在這個小亭子裏多待片刻了。


    他忍著痛,手腳並用地把膽子挑上,又對嚇傻了的兩個孩子低吼:“還不快走!”


    他小跑起來,時不時迴頭看一眼項容,確認她沒有追上來,嘴裏不幹不淨地小聲罵了些什麽。


    最後詞窮,隻能恨恨地道:“瘋子!有病!”


    再看兩個孩子磨磨蹭蹭、畏畏縮縮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各踹了一腳。


    “就該早些把你們賣了!晦氣東西!偏偏叫老子今天遇到個瘋子。”


    兩個孩子互相攙扶著爬起來,牽著手跟在他身後。


    縣城越來越近,本來戰戰兢兢的忐忑心情莫名多了絲期待。


    也許被賣去做丫鬟、做童養媳,都比做眼前這個男人的女兒好。


    過了日頭最毒的時候,項容戴上口罩和草帽,繼續上路。


    日落時分,她進入了一座小縣城。


    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吃食攤子都撤了,店鋪也關了門。


    項容加速穿過城中的主幹道,出城之後在一片小林子邊緣落腳。


    她越來越習慣在樹上睡覺。


    因為有睡袋和足夠多的羽絨被毛毯,她也不必生篝火取暖。


    但這幾日氣溫升高,她出了不少汗,渾身黏膩,不簡單擦洗下,恐怕很難睡個舒服覺。


    漆黑的夜裏,周遭無人。


    項容打了手電筒,撿來樹枝枯草。


    白天借著大太陽,手電筒充滿了電。


    此刻燈光驟然一開,差點亮瞎項容的眼睛。


    她連忙將亮度調至適宜。


    火堆很快燃起來,項容從空間裏翻出野營鍋。


    野營鍋容量大一些,比瓦罐盛的水多多了。


    水開始稍微冒出一點熱氣,項容便倒了些進木盆。


    接著她又往鍋裏添了一些純淨水,拿出在李家薅來的老母雞,放鍋裏煮上。


    當時在李家殺了三隻雞,沒來得及燒熱水將雞處理幹淨。


    前幾日離開小山包後,項容趁著獨身一人,夜宿時用熱水燙了雞毛,把三隻雞都處理幹淨了。


    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賣掉這三隻雞,打定主意留著給自己補身體的。


    前一段時間她總是心神不寧,吃飯上也湊合,就覺得吃飽就行,偶爾吃頓熱乎的,就更心滿意足了。


    直到今日,她才有一點心情和餘裕燉上一隻雞。


    項容迴憶著媽媽以前給她燉雞湯的做法,小心翼翼地放了料酒和薑片。


    空間裏的調料其實不多,因為原生世界的重重危險不太允許她安心地做一頓飯。


    她自己不怎麽用得上,也不太能用調料與人交換物資。


    和她一樣的普通人也沒心思做飯,對調料需求不大,那些高高在上的異能者,不用操心吃飯的事,她也不配和人家交易。


    以至於除了鹽和糖之外,過去常見的醬油、老抽、蠔油、料酒之類的玩意兒在她空間裏顯得稀罕。


    項容合上料酒蓋子,又往鍋裏加了枸杞、幹香菇和紅棗。


    這些幹貨分門別類地裝在透明自封袋裏,都是她從各個雜貨店、藥店裏撿漏來的。


    項容蓋上鍋蓋,讓大火熬著雞湯,自己則用毛巾沾了木盆裏的水,擦拭著身體上的汗漬。


    隨著水分蒸發,帶走身體的熱量,項容感受到了絲絲涼爽。


    她覺得渾身都輕快了。


    最後從空間裏找出一雙塑料拖鞋換上,把木盆裏剩下的熱水沿著腳背倒下去。


    項容控製著水的流量,分了三次倒完,期間腳底板不停地搓動著。


    腳心的那點酸脹好像也被撫平了。


    項容舒服地吐出一口氣,趁著腳心還熱著,迅速用毛巾擦幹了,穿上短襪,換了雙棉拖。


    這個時節,涼州日夜溫差大,正午熱得像夏天,夜裏冷起來,又仿佛冬天。


    毛巾、涼拖和棉拖是從小賓館的後勤倉庫裏淘來的,質量不算太好。


    項容把毛巾擰幹,隨手掛樹枝上晾著。


    白色的毛巾垂下來,乍一看還挺嚇人。


    又是荒郊野外,安靜的夜裏,火堆嘎吱作響,氛圍更像恐怖片現場了。


    好在項容並不懼怕鬼神,她覺得要是鬼神之說是真,那她說不定可以見到爸爸媽媽。


    過去就是這種想法作為依托,她撐過了很多個寂寥恐怖的黑夜。


    項容在火堆邊坐下,掏出一排爽膚水、保濕霜、護手霜和潤唇膏,挨個往臉上、手上和嘴唇上塗抹。


    她現在這副黑瘦的身體根本臭美不起來,塗這些也隻是為了不讓皮膚幹裂到疼痛或者出血。


    項容聞了聞香噴噴的自己,心滿意足。


    雞湯還在燉著,隱約有香味溢出來。


    原生世界的紀錄片說過,最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這鍋雞湯不用加什麽調料,原汁原味就鮮美無比。


    香味逐漸濃鬱,項容肚子餓得咕咕叫,先掰了半個麥餅吃著。


    她在集鎮上買的十個胡麻餅已經吃完了,吃起來口味還不錯,不知道之後經過的集鎮還有沒有得賣。


    越往南大概越少見。


    項容胡亂想了片刻,雞湯的香味飄散不止,應當是徹底燉好了。


    她加了點鹽,盛了一碗湯,撕下一個雞腿,剩下的仍留在鍋裏,直接放進了空間。


    空間沒有時間流動,雞湯始終新鮮滾燙,她想喝的時候隨時可以盛一碗。


    項容的口腹之欲被雞湯和雞腿深深地滿足了,吃完就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她忽然擔心自己的腸胃會不會因為一時吃得太好而受不了。


    慶幸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仔細想想,她自己做的炒麵裏頭放了不少油,連續吃了好幾天的胡麻餅表麵也刷了一層油,腸胃裏好歹是有些油水在的。


    算是很爭氣了。


    項容心情極佳地又盛了半碗雞湯和幾片雞肉做早餐,順便撕了麥餅進湯裏一頓浸泡。


    早飯要盡量吃好,她中午是從不開火的,隻吃幹糧。有時候太累了,晚上也不想折騰,隨便啃個餅子就睡覺。


    吃完早飯,項容迎著熹微的晨光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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