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當初想著可以以物換物,看到什麽都撿起來。


    這些東西香味不重,她又一直戴著麵罩,倒不怕被人看出端倪。


    簡單收拾過後,項容給火堆加了兩根柴火,讓火苗大了些。


    她烤著火,身子慢慢暖和起來。


    隊伍裏陸陸續續有人睡覺,也有人留下守夜。


    項容也早就有了困意,但她硬生生等了會兒,感覺周圍的人聲安靜下來。


    她才穿著衣服縮進被褥裏,同時手中悄悄地多了瓶犬獸驅散噴霧。


    她沿著周邊噴了一圈。


    事實上有大量的篝火和人群,野獸一般不敢靠近。


    她是為了以防萬一。


    噴好了,她也沒將噴霧收進空間,而是就捏在手中。


    這玩意同樣對人有效,誰靠近就噴誰眼睛,挨上就瞎。


    她把包袱當成枕頭,底下壓著鋒利的短刀。


    項容夜裏睡覺不敢離火堆太近,怕著火。


    但離遠了又冷,她隻能偷偷摸摸地在被褥裏頭再加床空調被。


    到了後半夜還是冷,她索性翻了件小毛毯出來,裹住腳部。


    她的空間裏最多的就是這種毛毯、羽絨被、暖寶寶之類取暖的東西。


    因為原生世界進入末世之後,就沒有了冬天。


    這些東西無人會多看一眼。


    但項容仗著自己有空間,本著雁過拔毛、賊不走空的原則,不管有用沒用,看到就拿了。


    溫暖漸漸襲來,項容又淺淺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鬼哭狼嚎一樣的風聲,裹挾著沙土和寒氣。


    冷得她直往毛毯裏縮。


    下一秒,她就聽到一陣尖叫。


    “著火了!著火了!”


    “快救火!”


    項容被驚醒,扒開被褥往外一瞧,就見前方某戶人家睡覺的地方起了一團火,大風一吹,火苗嗖嗖地旁邊竄。


    眨眼之間,就把睡覺的鋪蓋全引燃了。


    火光一下子竄天,嚇得周圍的孩子哇哇大哭。


    大人們手忙腳亂地滅火,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家的水,反正有水就倒。


    人多力量大,發現的又及時,所幸火勢沒有蔓延開。


    可這個意外事故讓所有人都沒心思繼續睡下去了。


    夜間降溫厲害,尤其後半夜,那些守夜的人裹著鋪蓋,圍在火堆前才不覺得四肢冷得僵硬。


    身上暖和起來了,難免昏昏欲睡。


    稍微打個盹兒的工夫,大風就可能把火堆吹散,柴火滾啊滾,指不定燒到什麽。


    火滅了,鋪蓋被燒的那戶人家似乎哭叫了起來。


    守夜的是他們自己家人,他們也怪不到別人。


    項容揉了揉被灰塵眯了的眼睛,又躺了迴去。


    她借著被窩的掩護,找了瓶飲用水出來,把快要見底的水囊灌滿。


    又加了些鹽和一塊劣質的水果砂糖進去。


    接著不著痕跡地把被褥裏的毛毯收起來,再起身,用草席裹住被褥,最後用麻繩捆上。


    項容睡不著了,那些人也睡不著了,舉著火把,又行進起來。


    火把遠遠看去仿佛一條蜿蜒的火龍。


    項容默默走在邊緣。


    從身後吹來的大風像是在推著她走,風中的沙礫和冰雹似的,砸在身上,密密麻麻。


    大概走了個把時辰,夜色漸漸褪去,卻不見一絲陽光。


    天空是昏黃色的,仿佛被打上了一層複古懷舊的濾鏡。


    但這濾鏡氛圍太壓抑,項容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她漸漸能聽到一些人竊竊私語,或者互相打氣。


    又很快都不作聲了,隻能聽到動物的嘶鳴。


    壓抑的天色讓那支隊伍的氛圍很消沉,沒有人有心情停下來做飯,就著涼透的水啃幹糧。


    項容覺得餓了,也啃起了麥餅。


    她邊吃邊朝周邊張望,目前經過的地方很是荒涼,不見人影炊煙。


    小河小溪也沒有。


    身後的風越來越大,黃沙彌漫,吹得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項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要起沙塵暴吧?


    在沒有遮掩的荒野中,遭遇沙塵暴太危險了。


    項容不自覺地走得更快了。


    不停歇地走到下午,終於見到一處稀稀拉拉的村落。


    生活在涼州的人,都知道這種天氣可能意味著什麽,不能再走了,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而村裏人見他們浩浩蕩蕩,更是嚇了一跳,戒備地問,是咋迴事。


    隊伍最前頭的人家派了人去說話。


    項容腳下沒停,埋頭繼續朝前走著。


    一陣熱烈的狂風忽然從身後掠過大地。


    項容險些被吹倒,連忙抱住腦袋蹲下身去。


    臉頰埋在膝蓋裏,像隻鴕鳥。


    粗糙的沙礫順著衣領,鑽進她的後背,還有的擦著她的耳朵飛過,更多的是落在了她頭發裏。


    這陣風過去,項容的腦袋起碼重了半斤八兩。


    她猛甩頭發,抖落一地小沙子。


    等她抬起頭睜開眼睛,就見路邊莊稼根部的表土被狠狠刮去了一層。


    項容拍拍臉,心有餘悸地朝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懷疑自己的視力是不是從5.0又迴到了近視500度。


    大概四五米開外,她就看不清人了,隻能看到灰黃的一片。


    沙塵暴也許還在遠處,但肯定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她們接近。


    而隊伍前方,還在和那些村民商量,能否借村子躲一躲。


    村長還沒說話,有個村民帶頭道:“要躲可以,但不能白躲,拿糧食來。”


    話一出口,馬上不少人唿應。


    打頭的人家拿了袋黑麵出來。


    帶頭說話的村民立即道:“黑麵的話要兩袋,白麵一袋就夠了。”


    “你們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怎麽就是趁火打劫?我們與你們無親無故,借地方讓你們躲,便是救你們的命!要點糧食怎麽了?”


    “就是!看你們人多車多,車上堆的都是糧食,要你們一袋白麵都是便宜你們了!”


    打頭的人家護衛多,個個人高馬大,兇神惡煞,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二話不說便拔出刀來。


    “賤民貪心不足!殺了便是!”


    這語氣一聽,就知道他們平時肯定是高高在上的富貴人家。


    偏偏村中年輕氣盛的青壯也火氣旺盛,舉起手中的農具、獵弓叫著往前衝,還有抄起石頭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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