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窮奇和慕笙歌擔心蒼鸞出什麽事的時候,白澤和百裏清和這邊也碰上了。


    橫公架著路走得不太穩的百裏清和迴了尹府。


    這次遇到的人可比之前厲害多了,有幾個甚至達到了清印三階四級,再往下就到了莫子晟那個階層,已經超出了百裏清和能對抗的階段。


    白澤剛剛從屋裏出來,主上準備再次為尹子羽傳輸靈力。


    這種辦法根本不能解決問題,遲早會出事,光看少年青黑的麵孔就不難猜測。


    主上雖然沒有表露出焦慮,但每次為床榻上的人治療,微微收攏的掌心還是能看出些端倪。


    白澤曾想過,也許主上體內不止屬於法士的兩條靈力流路,或許還有術士的能力,畢竟有些推測連他自己都沒預知過。


    這次,不知道主上會用什麽方法喚醒尹子羽。


    雖然莫子晟的心思他猜不透,同時因為他在獲得尹子衿的靈力後發誓不動用這股力量探測主子的未來動向,但,另外一個人的心思倒是很好猜,尤其那個人最近頻繁的出任務,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緊張。


    正胡亂思考著,白澤跟外出迴來的兩人打了照麵。


    “唉,真狼狽,還好有兄弟你頂著,沒想到這次的治愈型修士居然是雷係,要不然……”百裏清和揉著肩膀走進來,看到迎麵盯著他不動的白澤,下意識停了往前走的腳步。


    橫公瞟了眼白色衣袍的人,朝清和使了個眼神,先離開了。


    就連最“遲鈍”的橫公也看出了白澤跟百裏清和之間的不對勁,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還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怎麽傷成這樣。”看到衣袍難以掩蓋的血跡,白澤將兩手背在身後,握緊。


    按百裏清和的身手,非清印三階以上不可破,山海閣的一部分人已經被他跟窮奇秘密調到了附近,不該出現這個問題。


    “唉出任務本來就容易受傷,這不是很正常的嘛。”不耐煩地甩甩袖子準備離開。


    啥時候碰見不好,偏偏今天這麽狼狽的樣子讓這家夥瞧見了,以後肯定少不了幾番奚落。


    不過還好今日他跟橫公及時發現,要是那幫人闖進來時恰好莫子晟在給阿羽療傷,後果不堪設想。


    樣的日子,恐怕還得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我有話問你。”白澤在清和即將跟他擦肩而過時開口。


    “如果還是那件事,我沒興趣。”停下腳步的人微微偏過頭,一臉冷漠,“白澤,你的眼裏隻有誰你最清楚,所以我奉勸你,不要裝作很在乎阿羽,很在乎……我們。”以及,你很在乎我。


    這種施舍的關心,阿羽要不起,我更要不起。


    百裏清和也曾想過,如果白澤來投奔尹府時,清清白白的來,不是受任何人的指示,他們會不會成為朋友。


    後來,直到他遇到了蒼鸞,遇到了窮奇跟橫公,他發現曾經的假設多麽可笑。


    權且不說如果沒有莫子晟的下令,白澤根本不肯甚至不屑來尹府,就算是現在這個狀況,明明窮奇他們也都是受了尹子的托付才來,但沒有一個人讓百裏清和產生對白澤那種異樣感。


    可能是看不慣他的假惺惺,或者是看不慣他一個脆皮術士居然有那麽厲害的實力。


    或者是嫉妒,嫉妒白澤有能力保護莫子晟,那個討厭的家夥還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可以陪著對方。


    而他呢,他的時間剩的不多了,能看到阿羽的日子越來越少。


    還記得第一次來尹府,當時的尹子雪看向他時,腦海裏隻有那一個念頭:就是她了。


    有的人花了幾十年依然等不來生命裏最重要的那個人,從這方麵來說,百裏清和是幸運的。


    但見到以後,他的生命從此變成了倒計,從這方麵來說,他又是不幸的。


    “你想做的不過是徒勞。憶氏一脈精神力的缺失,絕不是你一個人獻祭就能彌補的,其中的複雜遠超你我的認知。”


    “……”


    迴答白澤的隻有一片壓抑的沉默,以及驟然抽離的袖子。


    “百裏清和,你冷靜點,尹子羽的情況很複雜,之前你配的藥確實救了他的命,但精神力這種事,還是小心為上。”


    “……”


    “尹子羽沒那麽弱,主上已經在想辦法幫他恢複了。你的打算不過是多此一舉,作用不大。”


    “……”


    白澤注意到百裏清和微微顫抖的身軀,依然沒停下想要勸說對方放棄的念頭,“不要做……”


    “夠了!!——”


    憤怒地扭頭,有些紅的眼眸盯著一臉詫異的人,“白澤,你憑什麽勸我?憑我們效忠同一個人?憑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憑你關心阿羽的身體跟我的安危?”


    被吼的人垂下眼眸,錯開了視線。


    “我就問你,如果躺那裏的是莫子晟,是毫無意識不能進食甚至終日忍受巨大疼痛的莫子晟,你還能站在這裏,這麽平靜的跟我說話?”用力戳著指頭指著對方的心髒處。


    “我經曆過,主上曾經有過的路,以尹子羽的經曆,根本及不上。”白澤平淡地開口,“但是那不是你做出不理智行為的借口。”


    “——白澤,你到底有沒有心。”百裏清和痛苦地開口,“我曾經以為你隻是太理智,太小心,因為你是術士,不得不見證一些人的生死,無力抵抗所謂的宿命。現在,我發現,這個想法真是大錯特錯。”


    ……


    “你不是太冷靜,而是根本就沒有心。


    “你不懂的什麽叫情意,什麽叫關心。


    “對莫子晟,你不過是盡了所謂的主仆之禮。但我對阿羽,是付出過真心,是交過命的人。


    “原來在尹府,我曾嚐試過接納你,嚐試過說服自己你是我們的同伴。


    “但你不是,白澤。


    “從來都不是。”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百裏清和的手無力地垂下,身前人一動不動,頭垂下看不出表情。


    “所以,我幹什麽,是我的事;你,作為莫子晟最貼心的死侍,隻需要管好你的主人,阿羽的命由我們守護。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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