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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環高速上,一輛改裝過的名爵車飛速的行進著,車頂是一個大大的國旗圖案,怎麽看怎麽別扭,車身噴印著彩繪,整個車花裏胡哨的,誰能想到這是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的車?


    “田老師,咱能不能慢點,現在才十一點,離午飯時間還早!”坐在後排座位上,蕭毅緊張兮兮的抓著把手,安全帶綁得死死的,感覺到眼前那飛速倒退的場景,他吞了吞口水喊道。


    “才一百二十碼而已”田重男頭也不迴的笑了笑:“我們這個年紀啊,就應該不知天高地厚,怎麽高興怎麽來,你說對不對?”


    “對你大爺,誰跟你一個年紀了,你他娘的都應該抱孫子了,還在這裝什麽孫子啊!”蕭毅心中腹誹道,嘴上卻沒有說話,隻是尷尬的笑了笑。


    身邊的煙鬼拍了拍蕭毅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好多年沒去酒吧了,都快忘記是什麽樣了!”


    “酒吧?”蕭毅扭過頭瞪大了雙眼:“你說咱們是去酒吧?”


    “不然呢,你以為呢?”


    “臥槽,現在才中午,酒吧營業了嗎?”蕭毅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徹底淩亂了。


    當時田重男說請他喝酒,蕭毅也沒說多想,隻當“盛世”是一個餐廳,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酒吧。


    “不知道,反正我聽說他一天三頓,除了早餐之外,其他兩頓都在酒吧裏解決的!”


    “還有這種人?”蕭毅忍不住咂了咂舌。


    十一點半的時候,田重男將車停在了某一間飯館前,然後對著蕭毅二人說道:“蕭兄弟,你最喜歡吃什麽菜?”


    “隨便!”蕭毅沒有細想,隨口一應。


    “阿鬼,你呢?”


    “我也一樣,都可以!”


    “那我就替你們做主了啊,先在這等著,我去去就迴……”


    說罷,田重男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一溜煙的就跑了出去,後腦勺的辮子一甩一晃的,光看那背影的確看不出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


    蕭毅和煙鬼二人坐在車內,相視一眼,皆是無奈的聳了聳肩。


    不多時,田重男提著一袋東西返迴,蕭毅聞到了鹵肉的味道,遂開口道:“這是……”


    “鹵肉叉燒,梅菜扣肉,醬肘子,白斬雞,還有油酥花生米,夠咱三吃的了!”田重男把那一大袋東西往副駕駛位一放,嘿嘿笑道。


    蕭毅和煙鬼卻是眉頭一挑,集體石化了,心中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名爵車緩緩的駛入港中區和港田區的交界地帶,雖然蕭毅沒聽過盛世,但是渣區這地兒還是略有耳聞的,前兩年在社會上廝混的時候,很多有來頭的混子都是渣區的人,這裏就是典型的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處,什麽樣兒的人都有。


    車子在街邊的停車帶停下。


    “走吧,就在前麵了!”田重男提著一大袋東西,指了指前方。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蕭毅看見了一個裝潢大氣奢靡的酒吧,招牌上的大字正是“盛世”無疑。


    這個時間點,渣區看上去是格外的冷清,因為這裏大多數都是晚上營業的場所,現正值正午,都關著門。


    “走吧,咱們進去”


    田重男提著一大袋子食物走在最前方,那種挺胸抬頭,飄飄然的腳步就像是正做著什麽偉大光榮的事情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蕭毅和煙鬼又怎能猜不到他想做什麽。


    這老小子鐵定是準備把飯菜帶到酒吧裏去吃。


    二人對視了一眼,那眼中盡是黯然之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大唿交友不慎。


    “田老師,要不咱換個地方吃得了,人家酒吧現在還沒開業呢!”蕭毅快步跟上,道。


    田重男卻是一臉自信的說道:“放心吧,別人不行,我可以,再說了,都走到門前了,換哪去兒啊,懶得換了!”


    “這……”蕭毅遲疑。


    “跟著哥哥走,準讓你有一頓難忘的午飯,別磨蹭了,還有十分鍾就開始了”


    “什麽還有十分鍾就開始了?”


    “你別多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田重男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酒吧門口站在一個正在嗑瓜子的年輕小夥,長得跟瘦竹竿一樣,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一副阿諛奉承,投機耍滑的模樣。


    田重男似乎認識他,對著他微微一笑:“猴子哥,今天你輪值呢?”


    瘦竹竿模樣的年輕人上下打量著田重男,吐出嘴裏的瓜子殼,這才優哉優哉的說道:“嗯!”


    “改天請猴子哥喝酒,今兒帶了兩個朋友過來!”


    “今天開始,還有以後你不都能來這裏吃飯了!”


    “這玩笑可不好笑啊,兄弟我這兒還有一包好煙,猴子哥拿去”


    瘦竹竿賊兮兮的接過田重男的煙,揣進自己兜裏,隨即咳嗽了一聲,臉色一本正經的說道:“對不起,沒人跟你開玩笑,從今以後,你不能這裏麵吃飯,當然如果來玩的話,我們開門歡迎!”


    田重男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什麽?”


    “瞪我也沒用,又不是我定的規矩”瘦竹竿笑道。


    “為什麽?”田重男瞪著那瘦竹竿,心中憤怒,這小子收了自己的東西,還不給辦事,懂不懂規矩!


    “東家換了,規矩改了唄”瘦竹竿斜視著他,漫不經心的說道。


    “強哥呢,我要見強哥”田重男衝著酒吧內嚷嚷道。


    身後的蕭毅和煙鬼見狀卻是大鬆了口氣,蕭毅開口道:“田老師,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咱去車裏湊合吃就得了,下午還要上班呢!”


    在酒吧吃飯,說出去實在是太他娘的丟人了,哪怕在車裏湊合一頓也好啊!


    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舉動,蕭毅和煙鬼還沒準備去嚐試。


    “不行,我一定要弄個明白!”田重男卻是一臉倔強的說道,隨即又衝著酒吧內嚷嚷道:“強哥,強哥,我知道你就在裏麵……”


    “誰在大唿小叫的?”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著便是見到一個精壯的男子帶著一群人走了出來。


    男子長相俊秀,隻是臉頰上那一道淺淺的刀疤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煞氣,少了幾分儒雅。


    他一出現,蕭毅的眉頭頓時一蹙。


    那個刀疤青年淡淡的掃視了眼前一圈,那不以為然的眼神落在蕭毅身上的時候,卻是驟然一變。


    “是你?”二者同唿。


    沒錯,從酒吧裏麵出來的那人,赫然便是痞軍。


    看著蕭毅,痞軍心思輾轉,那眼角的餘光在四下打量著:“這小子怎麽到這裏來了,三號他們也在附近嗎?”


    “這家夥還真是個混混,看來阿娜爾說的應該不是假話!”帶著不友好的目光凝視著痞軍,蕭毅心中如是想到。


    阿娜爾那種異族風情美的確攝魂奪魄,不過經曆這麽多事情之後的蕭毅自然也成長了不少,相比以前,他更為警惕了。


    雖然阿娜爾的故事聽上去完美無瑕,雖然蕭毅表麵上沒有任何一絲的懷疑,但出自本能,他心中仍然抱有一絲警惕。


    他甚至懷疑過當時在大排檔門口,是阿娜爾和痞軍這群人聯合起來演的一出戲,因為痞軍和他的那群手下比先前在錫海村和安城醫院門口遇見的那兩批普通混混強太多了,他懷疑痞軍不是混混。


    直到此時,他才相信,以痞軍為首的這群人,應該就是一群混混,隻不過是厲害一點的混混。


    “痞軍哥!”瘦竹竿見痞軍出現,彎了彎腰,連忙將手中的瓜子一股腦全給扔了,恭恭敬敬的說道。


    “發生了什麽?”痞軍迴過神,他看了看四周,並沒發現三號等人的蹤跡,這才淡淡的問道。


    “這家夥叫做田重男,這兩年一直都自帶食物在我們酒吧吃飯,每個月還單獨給了一筆錢……”


    “吃飯?”


    “是的,他是因為中午這陣的舞女培訓才這麽做的!”


    “我知道了!”


    痞軍淡淡的掃了田重男一眼,後者不知為何,見到痞軍那淡然的眼神,居然忍不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你朋友還真是……特別”痞軍轉過臉對著蕭毅說道。


    “怎麽,痞軍哥不會刁難我朋友吧?”換個人的話,蕭毅一定會拖著田重男就走,但對方是痞軍,他卻沒有這麽做,反而還想著一定要進去。


    “你們認識?”身旁的煙鬼用手肘撞了蕭毅的胳膊一下,輕聲問道。


    “嗯!”


    “這個人看上去不簡單”


    “我也這麽覺得”


    見蕭毅和煙鬼在說話,痞軍的視線一下子落在了煙鬼的身上,定睛細看之下,那神色頓時駭然一變,瞪大了雙眼,忍不住輕聲喃喃:“隊長!”


    那聲音很小,如若蚊蠅。


    獠牙身為突刺的前身,突刺便是其演變重生而來的。


    對於獠牙,他們深深的了解過曾經的故事,在他們的心中獠牙隊長是神話一般的人物,是他們的教科書,痞軍當然認識。


    “這家夥怎麽了?”蕭毅見到痞軍的反應,眼中閃過了一絲好奇。


    煙鬼的眉頭也是緩緩的蹙了起來。


    這個人為什麽用這種表情看著自己?


    田重男看了看痞軍,又看了看蕭毅,最後又瞅了瞅自己的徒弟阿鬼,想要開口,卻不敢出聲。


    “痞軍哥!”


    直到瘦猴子的聲音響起,痞軍才迴過神來,對著蕭毅淡淡一笑:“當然不會,你的朋友以前是怎麽樣,今後還一樣!”


    “那就謝謝痞軍哥了!”蕭毅淡淡的笑了笑。


    “今天中午我做東,你朋友不是愛在酒吧裏吃飯嗎,我們就進去好好吃一頓怎麽樣?”痞軍邀請道。


    田重男大喜,不敢置信的看著蕭毅。


    在他看來,這個未來的“老板娘”實在是太厲害了,居然跟這樣的江湖大哥還有交情,以後自己每個月那筆單獨的費用是不是都可以省了?


    煙鬼依舊蹙著眉頭凝視著痞軍。


    蕭毅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一行人就這麽走了進去。


    除了田重男買的那什麽鹵肉叉燒、梅菜扣肉、醬肘子、白斬雞、油酥花生米之外,痞軍還交代手下又去買了一些菜,最後將酒吧的桌子三張拚在一起,一群人圍著就喝了起來。


    喝得全是洋酒,什麽威士忌,白蘭地啊,伏特加啊。


    洋酒就鹵菜,這算是開創了曆史先河吧!


    “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杯酒我幹了,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如何?”酒桌上,痞軍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豪邁,端起一杯酒就站了起來,話音落下,一飲而盡。


    對於這種氛圍,蕭毅也放得開,拿起白蘭地往杯子裏倒滿,然後站起來:“一筆勾銷!”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自己也沒吃虧,既然對方都拉下臉說出這話了,蕭毅自然也不會擰著那事兒不放。


    “哈哈,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對了,兄弟,你叫什麽名兒?”


    “蕭蕭風聲的蕭,毅力的毅,叫我蕭毅就行了”蕭毅笑道,這一杯烈酒下肚,他是徹底放開了。


    “蕭蕭風聲,不就是吹x的蕭了?毅力,是不是屹立不倒的屹啊,這名兒好啊,屹立不倒的蕭……”有人打趣,開著玩笑。


    “哈哈……”此話一出,引來所有人哄堂大笑,蕭毅自己也在其中。


    “還未請教你這位朋友?”痞軍又倒滿了酒,看著煙鬼問道。


    “他叫……”蕭毅準備介紹。


    煙鬼卻是主動站了起來,端著酒吧,淡淡的笑道:“我叫煙鬼,以後得多靠痞軍哥照顧!”


    “沒問題,哈哈……”痞軍大笑,和煙鬼碰杯,又是一口飲空。


    不過那笑容之下,卻是一邊思索之色:“煙鬼?怪不得這麽多年突刺都找不到他,原來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麵了!”


    “這裏就是大廳,仔細看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打扮的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帶著一群年輕水靈的小姑娘從門前走了進來。


    “來了,來了”田重男望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無比的興奮。


    “什麽來了?”蕭毅問道。


    “這是媽媽桑,專門培訓姑娘的,每天這個點她都會帶一批水靈的姑娘到這來進行實地培新,有時候還會跳舞呢!”田重男頭也不迴,那雙眼睛在一種姑娘當中來迴遊走,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蕭毅忍不住汗顏,敢情這廝來酒吧吃飯的最大目的原來是這個。


    “王經理,讓你的姑娘們過來陪我兄弟吃頓飯!”痞軍似乎看穿了田重男的想法,遠遠的對著那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招了招手。


    “好勒!”那中年女人明顯一怔,隨即大喜,迴過頭對著身後的那群水靈姑娘道:“聽見了麽,痞軍哥要給你們活兒幹,還不快去?”


    “是!”


    那群水靈的姑娘齊聲應道,隨即就衝著飯桌這邊撲了過來。


    田重男吞了吞口水,興奮得摩拳擦掌。


    “來,小紅給哥哥倒酒”


    “帥哥,我可以給你留電話喲”


    “來來來,咱們來劃拳……”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七點,直到酒吧快開門的時候,眾人才下了酒桌。


    “兄弟,下次再聚?”痞軍站在門口,遙遙揮手。


    煙鬼攙扶著田重男和蕭毅慢慢的朝著停車的位置走去,此時天色已黑,本來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蕭毅,聽到痞軍的聲音,竟然睜開了眼睛,轉過臉揮了揮手,嘿嘿傻笑:“十五、二十,你輸了你喝!”


    “喝你大爺,還喝!”煙鬼瞪了他一眼。


    “嘿嘿,小妹妹,哥哥是一個大攝影師,以後我給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好不好呀?”田重男也迴光返照似的,耷拉著腦袋自言自語道。


    “好好好,拍拍拍”煙鬼無奈道。


    “嘿嘿”田重男滿意的笑了笑。


    煙鬼好不容易將二人弄上車,這才開車離去。


    身後,痞軍望著那揚長而去的車子,神色又恢複了淡然,酒桌之上的豪邁之氣消失不見,隻見他嘴角微掀,輕聲呢喃:“真沒想到,這小小的海港市還隱藏著曾經的風雲人物!”


    ……


    海港市東邊,叫做海港碼頭,是海港市貨物進出口的必經之地,海麵上停泊著幾十艏大貨輪,碼頭上的集裝箱更是多如牛毛。


    大約十天之前,因為海麵不平靜,準確的說是海底的生物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開始胡亂的攻擊來往的船隻。


    讓人駭然的是,這些鋼鐵巨輪竟然在那些不明生物的攻擊下發生了沉船事故,人員死傷無數,經濟損失十分巨大。


    有的人甚至還說見到了鯊魚,但就算是鯊魚,也不可能將百噸重的巨輪給撞沉吧?


    如此一來,此事更加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如果是一艏巨輪沉沒,倒還情有可原,但如果是接二連三的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那就顯得蹊蹺了。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碼頭還是港口都停下了如火如荼的工作。


    海上的進出口貿易被掐斷,海路也變成了暫時的禁地。


    消息被下令全麵封鎖,以免引起市民恐慌,但是一些在政府工作的人卻是有關丁點耳聞。


    要不然的話,當時蕭毅和大兵在追捕金店搶匪的時候,後者也不會如此肯定的判斷他們不會從海路逃走。


    這是件大事兒,有人甚至揣測是不是有海怪作祟。


    事情發生之後,有關部分迅速的展開了工作,調查原因,得出的結論卻是海底的魚群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跟發了瘋似的,見到海麵有東西就成群結隊的撲了過去。


    魚群當中,大多數都是毫無攻擊力的海魚,但如果這中間真的還有無數隻發狂的鯊魚呢?


    得知這個結論之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趕緊向上麵報告。


    收到報告的那一刻,市長的腦袋都大了。


    這可怎麽辦?


    將這些發瘋的魚全殺了?


    可如果這其中真的有鯊魚的話,將其獵殺是犯法的行為!


    那永久封禁港口?


    這麽做相當於斬斷了海港市的經濟鏈,後果不堪設想。


    靜觀其變?


    但有時候所謂的靜觀其變就跟坐以待斃沒什麽兩樣。


    市長也是一籌莫展,不知不覺三天時間過去了,就當他無奈之際又準備向上頭報告的時候,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的魚群安分了下來,就像是一個神經病患者恢複了正常一樣。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好在結果是合乎心意的。


    三天之後,海路解封,所有的碼頭港口恢複了正常的工作,一切就像是從未發生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的時候,異變卻再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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