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不紅又氣又怒,抬腳便是一腳踢在耳根身上:“你白癡啊你?人家給你挖了這麽一個明顯的坑,你就絲毫不考慮的便跳了下去?他有堂哥,你有姐夫!你的姐夫和他的堂哥本就是同一個人!混賬東西!”耳不紅被自己的兒子幾乎氣的糊塗了過去!耳根罵朱雲軒的堂哥?那不就是在罵他自己的姐夫?


    耳家之所以能有這麽大勢力,跟耳不紅的女兒也有一定的關係。她的女兒嫁給了當今皇上成為貴妃,算上輩分自然就是耳根的姐夫了。


    隱隱然耳不紅也覺得此事定有蹊蹺!耳根雖然不爭氣,但是也絕對沒有蠢到這個地步。其中必然另有隱情。


    執法隊的一名官員冷著臉走了過來,“到底生了什麽事?啊?神侯?耳大人?你們兩位老人家怎麽也在這裏?”說到後來,已是變作了驚異的口音。


    朱無視嗬嗬一笑,道:“本王聽說在這裏有一夥狂徒,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謾罵當今聖上,本王氣憤填膺之下,就過來看看。”


    那官員向兩位大佬見過了禮,才走到場中,問道:“到底怎麽迴事?”實則他心中也在暗自惴惴,京城執法隊雖然隸屬皇家,地位超然,但是眼前這兩個人他也是同樣得罪不起的。一個是當今聖上的皇叔,一個是當今聖上的老丈人。


    縱然人家會給京城執法隊幾分麵子,但是若想對付他這個小小的統領,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眼前之事,他在一見到朱無視與耳不紅兩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明擺著是朱耳兩家之爭,這種事情,有時候連皇上都擺不定,更何況自己?眼睛開始在眾人中梭巡,靠!那個報信說有造反的那個家夥哪去了?老子要是見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隨後這個統領看向旁邊的一個百姓,指了指其中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說:“你,你來說說怎麽迴事。”


    那個被指到的老頭看到執法隊統領指向自己,就知道這事躲不過去了。他心裏哀嚎,周圍一百多個人,怎麽就點到我了呢!


    但是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當著兩大家主與京城執法隊的麵,老者將先前發生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便是耳根辱罵皇帝的那幾句話也是原版照抄,絲毫不加以避諱!


    那位老者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是執法隊統領叫我說的嗎,再加上他說的又是事實,所以即使耳家在怎麽囂張也不會對一個老人出手。


    隨後,那位統領又隨機抽了幾個百姓說這件事情,他們說的都一模一樣,顯然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幾句話之間,眾人便已完全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耳不紅臉『色』越聽越白,到得後來已經是煞白一片。此事他本就覺得奇怪,這個臨時事件本是一巧合之事,卻被人天衣無縫的利用了,更一步步推波助瀾,竟似要將他耳家置之於死地!


    計算之精,眼光之準,手段之辣,簡直匪夷所思!他之前聽了朱雲軒的種種事跡,他身為護龍山莊的對手,肯定對朱雲軒調查的一清二楚,知道這個朱雲軒已經不是之前的朱雲軒了,整個人完全變了,哪是以前的那個紈絝少爺,自己的兒子那近乎弱智的頭腦,本就缺乏應變能力,對上這個在江湖上曆練了將近半年的可以說上是半個武林人士的朱雲軒,猝不及防之下,不中招才怪!


    事情經過搞清楚了,圍觀的人群全當做證人被朱雲軒留了下來,一個也沒跑掉。而且當事者也當場抓獲,整件事情,就現在來看,已經是鐵案如山!


    耳家眾人臉如死灰!


    這時,耳大少爺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憤怒的吐去了口中含著的一塊黃泥,叫道:“是這個廢物陷害我的,我是冤枉的!……”話音未落,已經被無地自容的耳不紅狠狠抽了一個嘴巴:“閉嘴!”


    還廢物,你看看你自己!耳不紅心中長歎,自己這個廢物兒子,看來也應該把他扔到江湖中去曆練一下。


    不過再怎麽廢物也是自己兒子,耳不紅挺身站在了兒子身前,說道:“此事到現在為止,大家還是聽得一麵之詞;難道各位就不想聽一聽另一位當事人怎麽說嗎?”


    朱無視嗬嗬一笑,說道:“此事,令郎說與不說已經是無關緊要了,若是耳大人不甘心,就讓令郎說上一說也無不可!”剛才一見到這場麵,朱無視便覺得此次耳家必然要吃一次大鱉。心中已是覺得驚異起來。


    此事一看便是一件小小之事,隻不過是兩家的孩子在吵嘴而已,但是,卻被有心人蓄意引導之下,竟然用這件極小的事情,將權傾朝野的耳家『逼』入了一個極端尷尬的境地!尤其是時機拿捏之準,判斷力之高,更是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此事最妙的一點並不是如何陷害耳根,而是將時間精確的計算到令朱耳兩家的人不分先後,同時到場。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


    要知道若是任何一家比另外一家先到這裏,那局麵便是截然不同的局麵。若是耳家先到,必然在第一時間驅散圍觀證人,救迴自己家中人,然後迅便能製定對策;若是護龍山莊先到,那麽耳家也會有說辭,說這些人包括圍觀的證人,全是護龍山莊指使,乃是蓄意而為。倒打一耙也未可知。


    但是現在距離此地遠近大不相同的兩家竟然同時到了,那局麵就複雜微妙了起來。現在的情況是,誰家也不敢說驅散證人,另行處理此事,一旦開口,便是立時給了對方可乘之機,對方可直接說自家心虛。從而將局麵逆轉。


    而最重要的一環,卻是將京城執法隊這支隊伍叫了過來。這支京城執法隊的人得知有人造反,當街辱罵當今皇上,當然是匆匆趕來,企圖立個大功;卻是正好倒黴的充當了兩個大家族的緩衝之物!若是他們沒有出現,兩家乒乒乓乓打上一場,各自把人帶迴也就算了,縱然兩家打翻了天,皇家仍可冷眼旁觀,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但是現在,代表著皇權勢力的京城執法隊卻是就這麽尷尬的杵在這裏,這個辦法明顯的又不可行了。


    到現在為止,似乎這件事情唯一的解決方法便是報知皇帝,恭請聖裁。但是耳根的破口大罵卻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罪過。一個惡毒大罵,一個盡力維護。此中差別天差地遠!皇上會如何處置,向著誰家,已經是一目了然之事!


    此事無論如何處理,護龍山莊這絕對上風都是跑不了的了。非但官司要贏,而且還能獲得皇上歡心與獎勵,而耳家,就算皇上對耳根會法外開恩,不再追究,但耳根這一生卻已然是毀在了這個小小的事件之中!這個啞巴虧,耳家不但要吃,最為憋悶的是,還要吃得歡天喜地!不敢有半點怨言。而且東廠也不敢為其說話,否則很容易引火燒身。


    縱然要對護龍山莊報複,也隻能在暗中進行,不敢明目張膽。何況,兩家明爭暗鬥了十幾年,護龍山莊又豈會怕了耳家的報複?


    嘖嘖,這小子,剛剛答應他以後幫他統一江湖,轉眼就給老爹我送了一份大禮,看來不接受是不行啊。朱無視用餘光瞥了瞥坐在馬車裏的朱雲軒,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過門簾,看到正在笑嘻嘻的朱雲軒。


    除了耳不紅和朱無視兩人外,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也不會相信,這件事情的布局竟然是坐在馬車裏的隻有十七歲的少年一手所造成!所有人都以為是巧合,僅此而已!


    此刻,耳根已然將事情經過說到了兩人吵架之時,“…….他說,他說,要去告訴他堂哥,讓他堂哥前來收拾我…….所以我就……我就……”耳根說到這裏,偷偷的抬起頭看了看父親臉『色』,識趣的沒有說下去。


    耳不紅險些沒有被他氣死!心中大罵:我怎麽會有這麽一個愚蠢的兒子!你這一說還不如不說!心中也明白了到底怎麽迴事,在話趕話之下,耳根的那句話脫口而出,倒也是顯得極為正常。可問題就在這裏,換做一般人也就罷了,可是朱雲軒抬出來的那位人物,乃是耳根所絕對不能罵的人物啊!


    圍觀眾人也均是如此覺得,一個孩子被欺負了,自然而然要找自己的大哥來為自己出頭。至於朱雲軒說要找堂哥來,更是理所當然之事。在孩子的心目中,當然是最厲害的才能夠為自己出頭,而朱雲軒所認識的人之中,第一位當然當其衝,便是當今皇帝了。


    這也說明了朱雲軒對皇帝還是非常崇敬非常親近的。所以耳根這番話一說,非但不能解脫自己的罪名,反而是為朱雲軒大大的說了好話!


    眾目睽睽之下,此話勢必會傳到皇上耳朵裏,而皇上對於護龍山莊的印象,也必然會因此而好上幾分!自然會想得到:為何朱雲軒這個小小的孩子會如此說啊?那當然是護龍山莊的家教好了。這也說明了護龍山莊對皇帝是忠心耿耿啊!所以耳不紅幾乎氣的暈了過去!


    一件微小到了極點的小事,卻能夠引起如此重大的反映,更能夠產生意義極為深遠的後果!若是『操』作的好,足以影響兩大家族未來的興衰成敗!


    眾人都不是蠢人,細細一想之下,均是忍不住臉上變『色』,一時間似乎集體得了窒息之症,同時大大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勁之大,幾乎將這一整條街道抽成了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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