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骷髏危急總算是徹底解除了,我們終於可以慶幸地坐在了地上。


    “入此門者,當受萬鬼啃噬之苦!”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海中總是來迴地循環著這句話。


    我忽然又想起了進入鬼臉石門之前,和tony對話時那股危險的壓迫感。


    我的心意有些亂,不知道是不是又像剛進入這裏時被陰氣所擾那般。


    我求助地看向了tony,他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一般,搖了搖頭。


    看來是我庸人自擾而已。


    想到這,我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隊伍休息是有必要的,自從進入迷魂氹以來,我們就一直處於強烈的壓迫感中,這裏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層層遞進,一點點打垮我們的信心。


    “言而無信,不知其可!汝此番行徑,實乃小人所為!”


    就在這時,房間中不知道哪個角落傳出來一聲聲渾厚的男音,似乎與四周的牆壁正劇烈地碰撞著,層層跌宕,猶如洪鍾大呂一般直扣心門。


    他始終重複著這麽一句話,我也聽不大懂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一點,就以這個地方的尿性來看,這聲音百分百不聽為妙。


    剛才就吃了那團白霧的大虧,這裏的一切都充斥著危險。


    我喊道:“大家堵住耳朵,千萬不要被這東西迷惑了!”


    大家這時候也都反應過來,一個個忙不迭地用手堵住了耳朵。


    但可怕的是,我在堵住耳朵以後,那一陣一陣的聲音並沒有減弱,反而是更加的清晰。


    那聲音似乎是印刻在我的腦中一般,任憑我如何阻止,它就始終在意識中盤旋,絲毫沒有消退的意思。


    我的大腦被震得有些眩暈,唿吸越來越急促,我終於還是有些惱怒,惡向膽邊生地大喊道:“到底他媽是人是鬼,有種出來打一架啊!”


    那聲音有些許停頓,隨即又換了一句說道:“不知禮,無以立也……”


    我大跳起來罵道:“去你他嗎的知不知禮,你到底是誰!”


    眾人被我的反映給驚呆了,要知道對方這種行為八成是鬼啊,而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很可能是在跟鬼吵架……


    那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悠長:“汝曾許諾於某,終汝次生不再踏足此地半步,然數載光陰未果,汝怎可食言而肥,擾我主公安寢……”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雖然我跟著先生學了一些古言,但是也還沒到能咬文嚼字的程度,我有些撓頭,心道這特麽還是個識文斷字的古代鬼?


    我尷尬地說道:“我說……咱們這裏誰能給我翻譯翻譯,我好跟這個王八蛋交涉交涉,這感覺大家雖然都說的是中國話,但毫無交流可言啊……”


    眾人麵麵相覷,我對著這一群大老粗一個個地看過去。


    於隊長那群人自不必說,一個個掛上個金鏈子就好像個流氓。


    再看看三寶齋這一群人……


    董老、大彪、大虎、三兒、張根活……


    我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這群家夥認得字加起來都不一定有我多呢,我最後看了一眼老馬。


    “唉!”


    我深深地搖了搖頭,這張口閉口就是“臥槽”的頭套男……百分之百靠不住。


    最終我的目光還是停留在了tony身上。


    tony與我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滿滿的自信和……鄙夷……


    他將手中折扇打開,凹了個很博學多才的造型,說道:“那聲音自始至終都在埋怨咱們這裏的一個人,不守承諾。不過後麵的卻有一些話在罵你不懂禮數,打擾了他家主人的休息。”


    我隨口問道:“不守承諾?誰不守承諾了?這特麽破墓多少年了,咱們這裏誰有那個資格可以對他不守承諾,那不成妖精了嗎?”


    tony表示他隻管翻譯,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我輕咳了兩聲,一抱拳喊道:“這位素昧謀麵的兄台,敢問……”


    我一時間有些語塞,在腦海中使勁翻閱了一下武俠片中那些大俠的說話方式,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下麵該用什麽詞來替代。


    眼看著眾人都在盯著我做迴複,我的臉一下子便紅了,索性也管不了那麽多,直接說道:“敢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這點歲數,怕跟你沒打過什麽交道吧?要不這樣吧,你說你要找那個人長啥樣,我認識呢就給你教育他一頓,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你呢,也別嚇唬我們了,大家好聚好散,好不好?”


    誰知那聲音有些不屑地說道:“哼!數載未見,汝竟下作至此,花言巧語,信口雌黃!”


    雖然我還聽得不是很明白,但這些成語我還是知道了,這他娘的分明是在罵我啊,我登時火氣也起來了,老子跟你好說好道你不聽,居然還敢罵我?


    我剛要發火,瞬間感覺有些不對勁,轉頭發現大家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仔細思量一下那個聲音的話語……他一直說的人……好像就是我啊!


    我不守信用?我跟他數載未見?怎麽可能?


    於隊長再次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試探性地問道:“蛋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來過這裏?”


    我皺著眉頭說道:“於隊,你這是什麽意思?”


    於隊長似乎是有些篤定了自己的想法,說道:“從進入這迷魂氹,你很多的表現都很反常,那會提前告知我們哪裏有危險,你知道怎麽克製那骷髏怪,最奇怪的還是這不知道哪裏來的鬼音口口聲聲說和你數載未見,你隻是簡單說你沒來過,怕是難以服眾啊……”


    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於向前啊於向前,你果然還是信不過我。


    不過我轉念又一想,他說的確實也有道理,不完全了解我的人遇到現在情況,真的很難完全相信我……


    我急忙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甭聽這鬼話連篇,這他娘的是在蠱惑人心呢!”


    說實話我確實也是有些心虛,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邪祟說見過我……


    上一次是在黃奶奶山洞,黃奶奶最開始也是言之鑿鑿地將我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真的有個人和我很像,來過這裏?


    於隊長那邊的人聽到我這番說辭,似乎又安靜下來,其中一個人說道:“於隊,我覺的咱們還是相信他吧,畢竟他救過我們好幾次……”


    自己人倒戈了,這下子於隊長的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


    場麵一下子又尷尬起來。


    可就在這時,那個渾厚的鬼音又說道:“聒噪!”


    這一聲分貝很大,我感覺屁都快被他給震出來了,那聲音又接著道:“戎某不願在此殺生,汝等速推,吾當不引咎與爾等,如若不然,爾等當受萬鬼啃噬之苦!”


    這一句話直擊心靈,話音一落我便感覺我的神誌都顫了三顫。


    真當是擲地有聲啊……


    可是,退?在場的哪個不知道,我們現在已經是退無可退啊,饒是你這般恐嚇我們,你倒是把那石門給打開啊,你隻是叫我們退出這裏,豈不是還是要死?


    我挺起胸膛吼道:“我忍你很久了,有能耐你就現身咱們真刀真槍幹一場,你看我不紮死你!”


    我手中捏著金針,心裏無比的自信,有了兩次對付這種鬼怪的經驗,我現在是感覺自己無往不利。


    那鬼音似乎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迴道:“寶物雖好,杯水車薪矣……”


    那聲音越來越淡,待到話音全落,竟像是從我們的腦中抽空一般,我不免一陣眩暈。


    我們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不禁又有些疑惑。


    老馬吐了口痰罵道:“什麽他媽的萬鬼啃噬,我看……臥槽臥槽!那、那是什麽?”


    我是真的很怕聽見老馬的這一聲“臥槽”。


    果然在之前那團白霧進來的那到門口。一片白茫茫向我們壓過來。


    我定睛一看,不禁亡魂大冒!


    那白茫茫的一片居然是一團團白霧擁擠而成。


    我打著手電墊著腳使勁往外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數量,沒有一萬也有四五千了。


    我捏著金針的手有些顫抖,眼下已經顧不得什麽“過百必死”的詛咒了,現在的情景,就算我不死,一隻一隻地紮過去,也要紮個幾天幾夜啊。


    那些鬼東西一個都讓我們手足無措,它們會給我足夠的時間將它們清理掉嗎?


    顯然不會。


    那些白霧雖不是鮮活的生命,但在此時此刻,它們似乎是在看待砧板上的肉一般,我明顯感覺到了那種狩獵般的快感,不然以他們那匪夷所思的速度,我們現在早就死了八百迴了。


    還是那種將渾身抓爛的死法。


    可就在這時,我手中的金針居然嗡嗡作響,它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片白霧帶來的挑釁,正高傲地迴應著。


    寶物有靈啊!


    它的神威不允許此等醃臢齷齪之物來挑釁,一點也不行。


    它就像是天生在宿命中的統治者,一切鬼物邪祟都必須俯首稱臣!


    沒錯,這是我此刻所感,我已經被金針散發出的氣勢所折服。


    那一片白霧似乎是騷亂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繼而在四下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聽的人心裏發毛。


    而金針似乎是完全被激怒,它竟一下子脫離了我的手指,在我的身前停留,嗡嗡的震動聲音較之前嘹亮了許多,金光從它的體內無限地溢出,愈演愈烈。


    恍惚間那金光竟像是實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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