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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話也不虧心,伯母偏心,居然還把你養的如此膘肥體壯,若是不偏心,你怕是都出不了門了。」


    到底是年少,笑鬧幾句,悲傷就被攆的無影無蹤。


    提起吃食,劉不器就覺得肚子空空,問道,「德敬,你這次出門,小米妹妹給你準備什麽好吃食了,趕緊拿出來,咱們三個好不容易相聚,一定要來個一醉方休。」


    「這次出門時日長,天氣又要轉暖,小米不好準備吃食呢。倒是聽說喜洋洋生意極好,不如咱們去尋陳大哥湊個熱鬧。」


    陸謙行李裏倒是還有兩盒點心,但一來就著點心不好喝酒,二來也是舍不得,離家如此之遠,任何一點兒家裏帶來的東西都成了思娘的縮影。


    正巧,臨行之前小米念叨著要他去喜洋洋看看,順勢就請兩個好友一起同行。


    「好啊,我年前倒是去過一次,陳大哥還說等你們來了,讓我早早送信呢。如今也不必送信了,咱們一同去就是了。」


    程子恆喊了家仆吩咐幾句,很快就雇了馬車,三人帶了三個興奮的貼身小廝,就奔去了熱鬧繁華的西市。


    此時,剛剛出了正月,北地依舊是雪蓋滿山,但京都這裏,許是有高牆阻隔,樓宇重重,北風已經盡數化成了繞指柔,略帶了那麽一絲暖意在大街小巷遊蕩,偶爾掀起少年的袍子,略過張揚又肆意的笑臉。


    有心急的少女,早早換上了薄綢的裙子,帶了侍女出入銀樓或者布莊,惹得街上的少年們一路追逐,偶爾某個老者嗬斥兩句,少年們就一轟聲散去了。


    若是問他們為何如此,那這涉及到京都人人具備的眼力問題了。膽敢在這個官員多如狗的天子腳下發聲喝罵,說不定就是某個一品大員的老爹,或者皇上的三舅老爺,二大爺之類。少看兩眼美女,不會少塊肉,但若是惹了禍,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竹筍炒肉外加禁足了。


    打一頓也沒什麽,家裏老娘總要護著三分,但禁足這事就太慘烈了。


    如此美好的春日就要來臨,誰也不願意錯過啊。


    陸謙三人坐在馬車裏,眼見市井百態,人群洶湧,無不為京都的繁華心折。


    這就是大元的中心,集天下富貴和權勢於一城,怎麽是一個小小的州府可以比肩?


    車夫聽得擠在車轅上的狗子不時大唿小叫,猜的他們是外地人初進京,還特意路過青龍大街外,遠遠見得氣勢恢宏的皇宮,果然惹得狗子更是歡喜的手舞足蹈了。


    就是車裏的劉不器和程子恆也是有些激動,隻有陸謙神色有些莫名,不過劉不器和程子恆正是笑著閑話,倒是沒有看到。


    很快,馬車就到了西市,喜洋洋門前已經停了很多車馬,車夫就陪笑同陸謙等人說道,「三位公子,車馬如此之多,若是靠前,總要耗費一刻鍾,不如勞駕公子下車移步,也省得枯坐無趣。」


    陸謙等人都不是什麽刻薄之人,如此舉手之勞,自然不會拒絕。下車剛要付車資的時候,後邊卻是突然衝來一輛黑漆平頭馬車,不知是車夫沒有看見,還是走的太急,差點兒就撞了陸謙幾人。


    劉不器當即就罵道,「幹什麽呢,怎麽不看路?」


    不想那馬車卻也停了下來,車門一開,跳下幾個華服少年。


    其中一個瞧著陸謙,居然嘲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啊?怎麽,這是出來見識一下京都的繁華?沒嚇到吧?」


    這話說的著實難聽,劉不器和程子恆都是惱了,問詢陸謙,「這人誰啊,你認識?」


    陸謙臉色冷了下來,淡淡道,「這等無禮之輩,我倒是不認識,不過他的父親是禮部侍郎劉瑜大人,老師的六弟子。」


    劉不器同程子恆麵麵相覷,轉而想得明白,卻是更惱了,「這麽論起來,他還要叫你一聲小師叔。」


    不等陸謙說話,劉俊生卻是嚷了起來,「狗屁小師叔,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想要攀上我們劉家,還輪不到你。別以為叫我爹一聲師兄,就能仗著我們劉家的顏麵到處招搖了。我告訴你,我們劉家可是不認!」


    他身後幾個少年也是跟著嘲諷,「呦,俊生,這人就是你方才說起的那個土包子,長得還是人模狗樣啊!別太過了,讓你爹知道,怕是要把你關到大考結束。」


    「哼,」劉俊生顯見智商有些不夠用,聽不出這話裏的挑撥,反倒更是惱怒了,「我爹礙於顏麵不好說,我可不怕這些刁民。」


    說罷,他指了陸謙罵道,「識相的,就少打我爹的注意,否則本公子打折你的腿!還有,這喜洋洋可不是你這等賤民能進的,趕緊滾,有你在旁邊,老子怕吐出來!」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陸謙涵養再好,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著鼻子喝罵,也是動了真火。


    「這位劉公子,我是秀才出身,憑借本事考的功名,任何人無故也不能動我分毫。你若是不熟悉大元律法,盡可在家刻苦攻讀,如此跋扈招搖,丟的不是你的臉麵,還是六師兄辛苦多年累下的威名。」


    陸謙冷笑,「還有,這酒樓不姓劉,你能來,我就能來!」


    劉不器同程子恆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狡黠之色一閃而過,轉而卻是上前幫腔,「就是,這酒樓再出名,可也是開門迎客的,憑什麽我們就來不得?說不定這裏是按人品才學迎客,反倒是劉公子這樣的,進不去呢!」


    「放屁!」


    劉俊生平日仗著老爹是吏部侍郎,把持著大半官員的考評,雖然官居二品,卻掌握實權,免不得處處被人捧著,奉承者,哪裏受過這等閑氣,於是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就爆了粗口。


    「小爺每次來都是座上賓,你們這幾個窮酸,有能耐就睜眼看看到底誰進不去!」


    「看看就看看,興許今日某人就要折戟沉沙,臉麵當鞋墊呢!」


    劉不器攛掇的很是賣力,程子恆趁機嚷道,「既然如此,這般叫囂也無趣,不如打個賭,添個彩頭如何?」


    「這…」劉俊生到底還不傻,突然覺得這事好似有哪裏不對勁,但他想打退堂鼓,身後的幾個狐朋狗友卻是嚷了起來,「俊生不怕他,你爹可是吏部侍郎!」


    「就是,不過幾個山野草民,還真當京都是他們家村子了!


    「對,跟他賭!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兒來!」


    劉俊生掃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行人,就是兩側酒樓和鋪子,都有人探頭探腦看過來,他一時顏麵過不去,就漲紅了臉應道,「好,本公子賭了!彩頭隨你們開,看你們幾個賤民能開出什麽花樣來!」


    「好,劉公子夠厲害,你等著!」


    劉不器同程子恆添了一把火,末了還是迴頭望向陸謙。雖然他們不怕事,但今日這事到底是衝著陸謙來的,喜洋洋又是陸家的產業,他們不好擅自決定彩頭。彩頭輕了,出不了心裏惡氣。若是重了,又怕連累酒樓以後被人找麻煩。


    於是,就要陸謙決定了。


    陸謙明知今日必勝,但這劉俊生再如何囂張可惡,總要顧及劉瑜的顏麵,於是他就道,「我們陸家雖然出身鄉野,倒也不缺銀錢,但陸家唯獨骨頭硬,沒有唾麵自幹的風度。方才劉公子辱罵在先,我難咽這口氣。論及公平,賭法由劉公子決定,但彩頭卻要聽我的。誰輸了,誰就站在這門口大喊三聲,我是蠢貨!不知,劉公子可敢應下?」


    我是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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