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果不出蘇雲歌所料,與漠北國內政牽扯極深。


    但蘇雲歌沒想到的是,慕容家根本就是漠北皇室隱於民間的私人力量。


    曆朝曆代,漠北皇室於繼位後都會迎娶慕容家女子為妃,慕容家女子如有所出,繼位的機會也遠高於旁人。


    多少年來,這樣的辦法牢牢維係了慕容家與漠北皇室間的關係。但到了這一代,情況起了變化。漠北王生性懦弱,權勢一直把握在太後手中,由於太後對慕容家隻聽命於漠北王一人的事早有不滿,在戰爭失利之後,太後便借機將有慕容家血脈的太子送到召月為質,試圖削弱慕容家的勢力。


    然而出乎那太後意料的是:漠北王這些年來再無所出,讓她另立儲君的念頭化為泡影。


    近幾年來,漠北王的身體大不如前。按慕容媚的話說:都是讓那老女人(和諧)逼著開枝散葉,縱欲過度造成的。


    結果漠北國的王位繼承人,卻依舊隻有遠在召月的太子。這讓漠北國的太後十分擔心。若是讓太子繼了位,以她往日之所為,她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頭了。


    無奈之餘,太後隻得將腦筋動到了漠北國速親王之子洛柯身上。如今正百般設計,讓漠北王收洛柯為義子,讓他替代離非繼承漠北的王位。


    若讓她成功,慕容家的勢力就會被大大的削弱,甚至再無出頭之日。


    “你不會想讓我的戮神幹什麽‘清君側’之類的蠢事吧?”蘇雲歌鎖緊了眉頭,冷冷的說道。果然是想讓戮神去當炮灰麽?這種“忠君愛國”的事,是一個商人應該做的麽?隻怕事後便會將責任往戮神身上一推,給他們隨便編幾個威風的盜匪名字,殺了抵賬。


    她的腦袋又不是被驢踢了,這種便宜她都沒占過,能讓你別人占了去?


    “公子不要動怒,”慕容媚苦笑道:“媚兒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原本這漠北王的立場還算堅定,但他畢竟隻是個傀儡君王,漠北國君主的權力早就被太後一黨架空了。甚至連寵幸哪位妃子都有頗多限製,可說是被動之極。


    那洛柯更是一個充滿野心的家夥,家中傳來消息,漠北王已將洛柯的弟弟離池封為昭和王子,即將送往華耀國,與華耀女王連姻,而華耀女王也給予了正麵的迴應。這樣一來,取得華耀女王支持的洛柯便有了爭奪王位的資本,到時就算漠北王不願改立太子隻怕也不行了。”


    “華耀女王的支持?不見得吧?”蘇雲歌挑起了眉。“如果華耀女王改了主意,不支持他呢?”


    “那麽他的倚仗就少了一大半。畢竟我們主子才是正牌的太子,又曾為了國家委身敵國為質,朝中的元老多半還是支持皇室的正統血脈的。隻是這華耀女王既已拿定了主意,又怎麽會改?”


    “不改嗎?”蘇雲歌微垂下眼,輕描淡寫的說道:“那麽就換一個王好了。”


    從華耀這邊下手就容易多了,反正她也不會放過寧無雙與寧青青,漠北的事,隻當是附加價值吧。


    慕容媚聞言渾身一震,一雙妙目中滿是不敢致信的光芒。


    “你是……說真的?”


    “這個世上,真真假假你能分得清多少?”蘇雲歌淡然一笑,道:“如果幫你解決了華耀國的支持,我能夠得到什麽好處?”她跟慕容家並不太熟,沒道理讓弟兄們做白工。


    慕容媚微一遲疑,起身便跪到在地:“我慕容媚以慕容家繼任家主的身份起誓,若公子能幫慕容家渡過此次難關,慕容家上下將奉公子為上賓,任何時候有用得著慕容家的地方,隻要不背叛漠北國,我慕容家都會盡力為公子辦妥。如違此誓,天厭之!”


    “用不著發誓,看來我們的合作成立了。”不知道這個時空怎麽看待誓言,總之蘇雲歌是不太在意。隻要慕容媚答應了,她自然有辦法令她不能反悔。


    “你派個做得了主的人,跟我迴華耀吧。”


    慕容媚微笑道:“本來應當是媚兒隨身伺候的,但家中事多,實是不能久離。就讓我弟弟慕容烈跟了公子去吧。”說著她忽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弟弟可也是漠北國數得著的美男子,公子若是看上了,千萬不用客氣。”


    “哦?你舍得讓你弟弟做我的玩物麽?”蘇雲歌邪氣的笑了。


    “身為慕容家的子孫,一切都應以慕容家利益為上。這是每個慕容家人都有的覺悟。何況,慕容烈便是跟了公子,身後也還連著整個慕容家。公子怎麽著也該多憐惜他一點吧?”慕容媚嬌媚的瞥了我一眼,笑道。


    這句話倒還老實。


    蘇雲歌不置可否的起身喚道:“藍羽!”


    “主子有何吩咐?”口裏是程式化的迴應,藍羽瞪著她的眼中卻有一絲警惕。


    蘇雲歌略有些好笑的開口道:“去告訴追月,讓弟兄們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出發。”


    “……是!”


    盡管迴華耀國的人馬比來時冗長了不少,但卻沒有減慢迴程的速度。迴到南城後,令藍羽叫人安排戮神們分批入城,蘇雲歌與藍羽、追月先行一步,來到了邀月宮的駐地。


    不出蘇雲歌意料,八部的統領都在。


    “郡主這一趟出行,可否順利?”釋空與眾人一齊起身,微笑著問道。


    “托福!活得挺硬朗。”蘇雲歌不鹹不淡的迴答,視線自屋內八人臉上逐一看去。


    “那麽,任務完成的如何?”


    蘇雲歌沉聲道:“戮神!新近出現的殺手組織。首領名叫追月,其下另設隊長三人,副隊長四人。全體成員共計一千一百四十二人。其中外圍支撐人員六百七十五人,辦事能力出色,武力上卻無可取之處。核心人員四百六十七人,單兵作戰能力並不出眾,每次任務都是借助群體的力量,但計劃周密,協作默契,因此保證了失手率為零的戰績。還想知道什麽?紙上都有,自己看吧。”伸手掏出一張紙,丟在桌子上。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郡主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查到這些資料的?”釋玄訝異的說道。


    “因為什麽你們自己問他好了。”蘇雲歌伸手將追月抓到眾人麵前。“這八位是我遇到的高人,見個禮吧,或許還能跟他們撈點好處。”


    追月會意的抱拳道:“在下追月,是戮神中追月大隊的隊長。見過各位高人。”


    “追月?!戮神的首領麽?”釋熙的驚叫聲很大、但很悅耳。其他幾人也配合的露出驚訝的神色。


    “看來,我們這位新宮主實在是神通廣大,令人難以置信的能幹呢。”釋熙嬌笑著說道。


    老實說,釋熙的笑聲比她的吹捧更加讓人聽得心情舒暢。


    “各位,”蘇雲歌邪邪的笑道:“再裝就不象了。別跟我說你們安排我做這個任務的時候,沒有想過我會將戮神帶迴來?”


    幾人聞言一愣,隨即便紛紛露出了笑容。就連一向嚴肅的釋法也不例外。


    “宮主別生氣,這主意是我出的,宮主要罰便罰我好了。”釋熙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看那神情,哪裏還象個年近四十的婦人?其俏麗可愛之處,比之妙齡少女也不遑多讓。難怪釋空說她是這幾人中最危險的一個,單指這做戲的功夫,其餘七人便是拍馬也趕不上她。


    “我就說瞞不住宮主吧?”釋櫳溫和的開口道。


    “宮主也別怪釋熙瞞您,實在是釋玄查到的信息極為有限,再加上宮主您的身份……我們幾個也隻是略微懷疑戮神與宮主有關。本來對於此事大家提出了不少辦法,但釋空卻特意提醒我們,宮主對於自己的部屬似乎甚為迴護,若是戮神真的與宮主有關,我們擅自行動可能會令宮主為難。因此我們幾個才決定將這個問題交由宮主親自處理。”


    說著,她也不禁輕笑出聲:“當然,釋鎏已將吸納戮神後可得到的利潤提前算出來了。”


    “釋空說的沒錯。”薄薄的指刀在蘇雲歌掌指間靈活的翻滾,她一邊把玩一邊隨性的笑道:“我向來比較護短。那些後加入的外圍人員也就算了,若是戮神他們掛了一兩個,我真的會非常頭痛。”


    “既然宮主已經按規定完成了繼位任務,宮主繼位之事我看也該辦了。”釋空微笑著接口道。


    “需要挑選良辰吉日,然後沐浴更衣什麽的麽?”蘇雲歌挑了挑眉,心道:最好不要太麻煩。她的耐性實在說不上好,如果羅哩吧嗦的一堆儀式,再要求禁個欲、齋個戒之類的,她會翻臉也說不定。


    “又不是拜天地,沒有這麽麻煩。”藍羽低聲的提醒,蘇雲歌聽來卻似有幾分嘲笑的意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釋空也嗬嗬的輕笑,起身拿出一個白色的石匣。匣上共有八道形狀各異的金鎖,八名統領各自取出一把鑰匙,將鎖打開。石匣內裝有一塊刻有青色紋路的牌子,體積不大。正麵的圖樣是召月與華耀,反麵是漠北與玄武,四神的頭均朝向牌子正中的圓形空洞,略略突出。


    隻見釋空將之前交給他的龍晶也拿了出來,按在那牌子中央。稍加撥弄便聽見咯咯兩聲,龍晶已嵌入牌子中間的空洞之內,看起來便像是叼在四神口中一般,嚴絲合縫、渾然一體。


    “宮主請接邀月令。”釋空恭恭敬敬的將牌子雙手奉上。


    蘇雲歌見釋空如此鄭重其事,自然也就不敢怠慢。斂去了眉目間的戲稽,她肅然伸手,接了過來。那牌子入手很輕,指尖輕彈卻能發出錚錚之響,非金非木的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做的。


    “邀月宮所屬釋奴藍羽,率:空!玄!鎏!熙!櫳!法!嗣!魘!八部統領,拜見宮主!”以藍羽為首,八部統領一齊跪倒在地。


    “都起來吧。從今天起,沒有特殊的事情,你們九人不行跪禮。藍羽,你與幾位統領和追月商量一下戮神的安置問題,結果出來後匯報給我。釋空,你跟我來,我有事問你。”


    簡單的丟下要求,蘇雲歌便要釋空隨我離開。


    執掌邀月宮本就是藍羽的職責,與她的關係其實並不太大。抓了釋空,隻為從側麵了解一下邀月宮內的人際關係。這些看似無關痛癢的信息,對組織的直接領導者藍羽來說,卻是相當重要的,有時甚至可以左右事件的發展。


    當然,還有一個最為要緊的問題:釋空是鎖字訣的傳法者,她要問問他有沒有解除藍羽對她情緒感應的方法。否則她隻要一生什麽不好的念頭,就會將藍羽捎帶上,這卻是成何體統?


    “是!”室內眾人齊聲應道。蘇雲歌微一頜首,與釋空轉身離開。


    從釋空那裏出來,已是傍晚時分,想知道的問題也大多有了滿意的答案,這讓她的心情頗有些雀躍。剛迴到寢室,便見到了坐在桌邊喝茶的藍羽。看那杯中的色澤,想是他已候了不短的時間。


    “事情辦妥了麽?”蘇雲歌問道。


    藍羽點頭道:“根據追月所說,除了四百六十七名核心人員,其餘人等並不被你所承認。所以我們商定的結果,也隻與這四百六十七人有關。”


    “了解。繼續說。”


    “幾位統領希望將戮神融入邀月宮各部之中,釋魘更是希望將追月收為弟子,將他作為下一任的釋魘加以培養。但追月卻說他們已習慣了你的訓練,隻願做你的親兵,除非有你的命令,否則不肯從屬於邀月宮。考慮到邀月宮暗八部本就不適宜在人前出現,因此我們最終決定:不將戮神並入邀月宮暗八部,但他們要接受釋嗣的訓練和選拔,其精銳成員將以近衛身份隨侍你身邊。留下的人,將由八部統領根據他們不同的特性分別進行指導,使他們不再是單純的戰士,而是能夠支撐一個完整組織的各種人才,成為你在陽光下有力的臂助。”


    “很好。”蘇雲歌想了想,問道:“釋魘有意收追月為弟子麽?”


    “是。”


    “跟他說,這件事我準了。但做不做下任釋魘,讓追月自己決定。”開玩笑,她正愁想不到借口將這幾個統領的功夫挖出來教給戮神他們呢。


    “是!”藍羽應了一聲,少頃,微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雲,戮神他們真的是你訓練出來的麽?”


    “是啊,你想說什麽?”蘇雲歌從櫃中拿出兩瓶酒,丟一瓶給藍羽,也不用杯子,就著瓶口一連灌了數口。好久沒喝到霓裳苑酒保調製的“人麵桃花”了,算那小子有孝心,還知道替她備下些存糧。


    “戮神他們的武功雖然低微,卻能對付比他們強大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敵人。就連我犯在他們手上,一樣是險象環生。如果你將樓內的高手訓練一下,邀月宮的實力豈不一下翻了數倍?”藍羽微垂下眼,緩緩的說道。


    蘇雲歌高舉起酒瓶,將瓶中酒不間斷的倒入大張的口中。直到酒水飲盡,她才抬手擦去腮邊的殘酒,神色不動的問道:“藍羽,這瓶酒味道如何?”


    藍羽挑了挑眉,正色道:“不錯,但比較之下,我更喜歡你調製的‘地獄’。”


    蘇雲歌淡笑道:“不論是什麽酒,都需要特定的原料,用特定的比例,在特定的心情下,才能調配出絕妙的口感。戮神的前身是淩天國的禁衛軍,無論他們在接受訓練之前擁有多少軍人的素養,他們依舊與邀月宮內純粹的江湖人不同。他們懂得什麽是軍令,也明白什麽是戰場。隻要我說出‘命令’兩個字,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比較起追求單體能力最大化,他們更注重團體的力量。因為他們很清楚,離開了隊伍,他們什麽也不是。為了某種目的,我將他們集合起來加以訓練。但不管能力提升了多少,我並沒有改變他們的本質,他們依舊是軍人,真正的軍人。你覺得這樣的訓練適合邀月宮麽?”


    “真正的軍人麽?”藍羽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墨王蕭南朔要你替他訓練召月國的軍隊,你是否會答應?”


    “我不知道。……”蘇雲歌聞言一愣,思緒不由逐漸飄遠,胸口也隱約感到些許的悶痛。


    “……或許……我還是會拒絕吧。戮神的出現似乎打破了這個世界的某種平衡,有些事,我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再經曆一次了。”


    “我明白了。”藍羽低聲歎息。


    “不說這些了。”蘇雲歌打起精神笑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藍羽配合的露出一絲笑容。


    蘇雲歌搖搖頭,微笑道:“你先告訴我,目前你有沒有真心喜愛的人。”


    “你問這個做什麽?”藍羽的眼瞬間瞪了起來。


    “迴答我,有?還是沒有?”


    “我不知道。”藍羽一扭頭,避開了蘇雲歌的視線。眸中的光芒不住的閃爍,一抹赧然躍入其間


    “就算……有又怎樣?”


    “有……了嗎?”蘇雲歌隻覺得心弦一顫,一種難以形容的古怪感覺瞬間自心口流過。


    “有就好。”蘇雲歌扯開一個笑容說道。“我問過釋空了,他說隻要你與真心喜愛之人成親之後,我以後假若有了情。欲之念於你便隻是一個隱約的信息,再不能影響到你的心境。”不知怎的,臉部的肌肉仿佛有些失控,一個淺淺的笑容竟將她的麵皮扯得生疼。


    藍羽的臉色竟然也變了,青白相間的色澤看不出是羞是怒。“這件事不勞你費心!”藍羽冷淡的迴答。


    “確實是我多事了。”蘇雲歌努力將臉上的弧線扯得更大一些,微笑道:“我待會要出去一趟,不想有人跟著。你把我身邊玄部和熙部的人都撤了吧。”


    “你……要去見蕭南朔麽?”藍羽的眉頭輕皺,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是啊。”蘇雲歌不自覺的摸了摸懷中的錦盒,一股暖意自心頭湧出。那裏麵有一副瑩白石做成的耳飾,是她在迴程的每一個夜裏,用心雕琢而成。


    打磨成六棱柱狀的半透明寶石,可以輕易的將陽光過濾出如虹般的色彩。兩頭用秘銀鑲以兩顆打磨出無數細小棱麵的黑色球形寶石,在七色光芒的折射下,就像是蕭南朔墨黑的眼睛,靈動而惑人。


    她特意將貼耳的一麵棱柱磨出了一道弧度,以便可以包覆住蕭南朔的耳垂,就在那弧度最大的地方刻有一個肉眼難以分辨的朔字。蕭南朔如雪的白發一直令蘇雲歌十分在意,既然是她奪去了他的色彩,便也讓她還給他吧。


    “我陪你去吧,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在外麵等你。”藍羽懇切的說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去去就迴。如果你擔心我與他親熱影響到你的話,我便盡量克製一些如何?”蘇雲歌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有些戲稽的笑道。


    “誰會擔心那些!”藍羽一把將蘇雲歌的胳膊甩開,一張俊臉氣得通謝。


    “好,好,當我說錯。”蘇雲歌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轉身便打算出去。


    “雲!”藍羽低聲喚道。


    蘇雲歌停住了腳步,靜靜的站在原地,一顆心不由得有些忐忑。藍羽是真的有事要說吧,是什麽讓他如此難於啟齒?


    “我剛收到玄部的消息,……華耀的大公主要與召月聯姻了,聯姻的對象是………召月攝政王蕭南朔!”


    “麻煩你再說一遍。”蘇雲歌緩緩轉身,眼中刺骨的冰寒就像要將藍羽凍結一般。


    “三個月後,他們……就要成親了。”藍羽有些不忍的轉開了眼,僵直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我知道了……”幽幽的話語聲響起,華耀國特有的風猛然吹入室內,站在門前的人影已消失不見。


    風聲與藍羽的歎息聲混成一片,混成獨特的寂寥在夜色中彌漫。


    站在華耀的驛站外,蘇雲歌微有些茫然的盯著那高高的院牆,甚至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宮主,您來了。”恍惚間,一個聲音自身後不遠處響起。


    “誰!”匕首瞬間離鞘而出。她方才實在太大意了,竟然險些讓人靠近她的領域還不自知。


    “空部下屬參見宮主。”那人伏跪在地,恭謹的迴答。蘇雲歌仔細看去,倒真是個熟人。


    “空九?”


    “是!沒想到宮主還記得我。”空九溫和的笑了。“今天剛收到樓中傳書,得知宮主繼位的消息,沒想到晚上便見到宮主了。”


    蘇雲歌淡然一笑,道:“起來吧,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空九搖頭笑道:“說不上辛苦,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宮主是來見墨王的吧?”


    蘇雲歌靜默了片刻,終於點頭道:“替我通傳一聲吧。”


    “不用那麽麻煩。”空九從懷中掏出一張麵具說道:“請宮主將這副麵具帶上,隨我進去便是。”


    蘇雲歌微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言帶上麵具,跟著他向大門走去。說來也怪,盡管她不是做賊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走蕭南朔所在華耀驛站的大門。


    “釋大人來了!”


    “給釋大人請安!”


    “……這些都是樓內的人麽?”蘇雲歌一邊點頭示意,一邊低聲問道。


    這一路之上,每一個人都似對她十分熟悉和恭敬,但樓內的人怎會有這麽多在蕭南朔身邊。


    “大部分不是。”空九壓低了聲音迴答:“這是墨王的主意。在宮主還沒迴來的時候,墨王身邊已經有一位喜戴麵具的謀士出現。此人姓釋名霄,身份成迷卻深受墨王的器重,是府內的最重要的人。因為我與宮主的身高相仿,以往這個人物多半由我客串。”


    “原來如此。”這便是小南所為我預留的身份麽?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思索間已來到蕭南朔的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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