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聽著他的話隻是微微挑眉道:


    “破而後立!沒什麽奇怪的。”她依舊淡淡的笑著。抬手指了指他的包袱,笑道:“你到底肯不肯送我衣服?我雖然不在意與你坦誠相對。但就這樣聊天,總還是不太好吧?”


    廢了這麽多話,若他根本不打算給她衣物,就別怪她自行動手了。就是從他身上扒,也要扒下來一套。說起來她蘇雲歌也算是個強盜頭子,搶些衣物,總還在情理之中吧?


    “你不是有衣服麽?”指指丟在潭邊的黑衣,他的眼中隱約帶了絲防備。


    腦中轉著不良的念頭,蘇雲歌臉上的笑容自然是詭異了些。但應該還不到兇狠的程度。難得他的感覺如此敏銳。


    “那衣服是幾天前揀的。揀來時就是破的。你隻說送是不送就好了。”蘇雲歌微垂下眼簾,輕聲說道。隻待他“不”字出口,她便打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好!”


    算他走運,這次他答應得十分爽快。


    那人從包袱中取出兩身布衣,遞了過來。


    蘇雲歌幹脆的接過。盡管他瞪著人的目光,專注而又帶著些深思過後的複雜。


    等了片刻發覺這藍眼之人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蘇雲歌不禁有些訝然。


    就算她思想再開放,可是卻依舊沒有當著人的麵裸。奔的意思。


    “不好意思。”那人看著蘇雲歌清澈的眼眸,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轉身。


    蘇雲歌見他並未遠走隻是轉身,當下隻是笑笑,便不甚在意的上岸穿起了衣服。


    她敢保證,隻要這人敢看一眼,她就能立馬將那一對藍眼招子給廢了。


    “衣服不錯!謝了。”蘇雲歌換下衣衫後,仔細的將殘破的黑衣收好,哪怕是一絲衣料也不打算留下。


    “其實你還是不穿衣服好看。”他突然開口笑道。微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這是自遇到他起,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老實說,很養眼!但說出的話,卻實在不太中聽。


    “說話小心點哦。”蘇雲歌挑起眉,有些邪惡的看著他,笑道:“我可是噬人的妖,當心我吃了你!”


    那人大笑。顯然是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蘇雲歌也不跟他計較,聳了聳肩,轉身離去。


    見蘇雲歌要離開,那人急急開口道:“你若打算出山,便來找我吧。我在……”


    “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哪裏遇上,哪裏算吧。”蘇雲歌揚聲截斷了他的話。


    剛剛經曆了太多的血與火的煎熬。殺戮、背叛,大量負麵情緒潛藏在心中,無法宣泄。稍不注意就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湧出來,在她胸內重重的咬上一口。所以她下意識並不想與他有所牽扯。便是讓他說了又能怎樣?總之是不會去找他的。


    看著林間的人影,漸行漸遠。鈷藍眼中的光芒,也似乎暗淡了下來。


    “我叫藍羽!你呢?”悅耳的聲音穿過林木的枝葉,遠遠的傳來。


    果然是個有趣的生靈。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淺笑。


    “漂浮不定,雲!”蘇雲歌低低的吟唱,沒有學他運力將聲音送出。隻因她根本不在意他能否聽到。


    迴村的路上十分平靜。藍羽識相的沒有跟來。


    蘇雲歌邊走邊習慣性的清除自己經過的痕跡,順便還捏死了兩隻倒黴讓她看到的兔子。進屋一看,若菊已經醒了。但還是乖乖的躺在床上養神。見她迴來,連忙求她讓她這個小婢子下床。


    蘇雲歌知道若菊定然不會再讓她獨自忙碌,也就不再勉強。將接下來的打算簡單與她商量了一番,便吩咐他將兔子給獵人夫婦送去。


    山中的生活單純而平靜,無論做什麽事,都比較容易心無旁婺。蘇雲歌打算留下數日,趁此機會讓若菊將養身體,順便好好指導一下他的功夫。


    一切都按她的設想進行著。而她除了每天進山,獵殺幾隻小型動物以外,便是躲在林中教若菊一些保命的技巧。若菊的悟性很好。加上她教的多半是些適合她柔軟心性的招式,若菊的進步可以說是一日千裏。


    雖然她也曾要她教那些殺戮的方法。但她自身的招式,隻適合心性堅定而冷酷的人。兵器的鋒刃若不能在第一時間割斷敵人的喉嚨,隻怕死的就是自己了。難道她可以指望若菊殺人不眨眼麽?


    從若菊口中了解到,當年李玉娘帶著這四個婢女到邀月宮時,也從沒讓她們接觸過什麽肮髒事。


    所以,這些肮髒的事還是她來做吧。反正她的手早已滿是血腥。再髒也髒不到哪裏去了。


    這樣的生活是愜意的。但如果不是那個叫虎子的孩子,每天都準時來報道的話,蘇雲歌想她或許會一直住下去也說不定。為了不讓那虎子打擾她教若菊武功,她也挑了一套適合的拳法傳授給他。這套拳來源於普通的武術籍子裏,她雖嫌它煩瑣而摒棄不用,但其強健身體的功效卻十分不錯。


    虎子嚴格的遵守著與蘇雲歌的約定。沒有將來找她的事告訴任何人。隻是統共也沒有多少人口的村子裏,哪裏有所謂的秘密。隨著他呆在她這裏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這個一直隱在若菊身後的人,漸漸的有些藏不住了。


    於是蘇雲歌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這次出逃,她除了一身慣用的裝備,什麽也沒留下來。身無長物最大的好處,就是離開的時候也可以十分瀟灑。丟了塊刻著“有緣再會”的木板,她和若菊便悄悄離開了村子。


    若菊的表情看來有幾分不舍。蘇雲歌知道她怕虎子難過。但若不想給這些善良的人們帶來災難,她這個災星必須得走,而且她也沒有能力再多帶一人。反正跟著她,除了顛沛流離也撈不到什麽好處。還是別害人了吧。


    在山中流竄了數日,她們便進入了華耀邊境的一個小鎮子。


    若菊曾經很隱晦的問過她,為何不去找蕭南朔?


    蘇雲歌也想問自己,為何不去找蕭南朔?這個問題她想了將近三天,最後才終於想通。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便一直想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隻是敏感的身份令她無法成行。而今雖是權勢盡去,卻給了她肆意生活的自由。


    對她來說,其實倒是流浪的生活更適合她。


    最後,當然還有重要的一點,不管如何,容千尋始終是她心底的那個人。


    若是她去找了蕭南朔,那不就已經明著告訴世人,她蘇雲歌背叛了容千尋,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她從始至終都不會背叛容千尋,絕對不會。


    即使他與她已經分裂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卻不會去玷汙她心中的月亮。


    所以這周遊世界的第一站,便定在了龍晶上提到的“南城”。想想也有點諷刺,前些日子容千尋邀她一路來南城,結果她卻以這樣的方式來到了南城。


    不過,也無所謂了,更為重要的是。南城是華耀國的都城。


    若菊告訴她,邀月宮的總部就在南城,就是不知道在哪個位置。


    再加上那龍晶上南城的字跡,這讓蘇雲歌對這個地方產生了奇怪的感覺。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去看看,就算找不到邀月宮的線索,作為一國之都,南城也該是個值得一遊的地方。


    本以為她們需要像個真正的獵人一樣,靠出售獵物來籌措盤纏。但這顯然是她想太多了。令她意外的是,若菊的身上竟帶得有銀兩。雖然零散的碎銀不多,卻有不少珍貴的珠寶和銀票。


    看到這些蘇雲歌才想起,出逃那天收拾的細軟,全讓她丟給了若菊。難為她經曆了這麽多,竟還能保存下來。


    那些薄薄的銀票帶著若菊的體溫,暖暖的捏在她手中。那一刻,蘇雲歌就好像剛喝下半斤烈酒,胸腹中炙熱而醺然。


    不動聲色的將銀票塞迴若菊的腰囊,蘇雲歌隨手在身上裝了兩塊寶石和幾兩碎銀,以備不時之需。其餘的依舊交給若菊保管。


    在這些方麵,若菊這女子比她細心了不知道多少。且她自知目前的身份,沒有參加豪華旅行團的資格,所以也絲毫沒有張揚的打算。在鎮上的小攤檔上買了些麵粉、膠水之類的東西。竭盡所能的將她二人的樣貌,遮蓋得慘不忍睹。


    蘇雲歌承認,這種拙劣的化妝,任何一個有心的人都會看出問題。但在通往南城的路上,她看到了太多古怪的行人。比較之下,隻是掩藏相貌還算是正常的。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中人麽?


    其實她對江湖是有些好奇的。否則也不會執著於龍晶的記載了。但她的求知欲卻遠低於行動力。就算有再多好奇心,也還不到願意惹事上身的地步。


    簡單的說,就是一身懶骨。因此一路行來,無風無浪。


    而邀月宮,她就盡心找一找,找不到也就算了。


    蘇雲歌並不急著趕路。邊走邊玩,十五天的路,走了二十五天。南城卻連影子還沒看見。但一路上稍有名氣的景色,倒是一個沒落下。


    雖然日常用度標準不高,但若菊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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