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朔輕輕勾起蘇雲歌的發,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似乎帶有梅花的香氣。


    “我等著你來找我。”


    說罷這句話,他便起身離開,踏出房門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微微側頭,剪影微描畫,眉目如星。


    “蘇雲歌,你終有一日會心甘情願的來本王這裏的。”


    他說,本王。


    這兩個字彰顯了他那身為墨王的驕傲,還有那狠戾一方的誌在必得。


    腳步聲漸遠,燭火映窗紗。窗台上的花瓶裏,兩株桃花粉(和諧)嫩綻放,隱隱帶著妖冶的氣息。


    蘇雲歌睜開眼眸,有些微微的恍神。


    蕭南朔對她隻是一時的興趣而已,他看過她的能力,對她身懷這樣不知名的異能感到興趣,又或是她從他的手下逃脫,順帶還帶走了雪蓮花,讓他第一次嚐到了何謂失敗。


    所以,她在他心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因為興趣,所以想將她留在身邊,慢慢觀察,慢慢把玩。


    可惜她並不是美酒,也不是古玩,與其往後會落得被棄之角落的下場,她寧願一開始就沒有踏進過他的懷裏,或是心上。


    這些日子,他隨處可見,隨處都陪著她,在某種意義上,她已經習慣了他。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隻要人在七天的時間裏重複著一件事情,那麽至此以後這個習慣就會永恆的定下來。


    而蕭南朔呆在她身邊,不多不少,正好七天。


    他是殺神墨王,馳騁疆場間殺伐果決,對待敵人毫不手軟,斬草除根的事情做來從不猶豫,同時,也是操控人心的高手。


    不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草莽將軍,而是一個心計高深的上位者。


    他以七天的時間,溫柔的陪伴,無聲無息的侵入蘇雲歌的心裏,若是尋常女子,早已被這鐵血柔情所打動,恨不能將一顆心全數捧上。


    可是,蘇雲歌畢竟不是尋常女子。


    她很理智,也很清醒。


    所以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愛上蕭南朔。


    因為一旦愛上了,那就絕對無法保持清醒的,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是一句有理有據的亙古名言。


    蘇雲歌深信不疑。


    她承認,她確實對蕭南朔有好感,但是也僅限於好感了。因為直覺告訴她,再往前一步,不是千丈懸崖就是萬尺地獄。


    燭火漸漸熄滅,睫毛微顫間,她終於是進(和諧)入了夢鄉。


    經曆過一世生死的女子,她想要的很簡單。


    今生所願,看一場姹紫嫣紅的春(和諧)光,喝一杯賞心悅目的清茶,做一個洗盡鉛華的女子。


    人生在世,原該如此,淡然心弦,修因中果。


    對於曾經雙手沾滿血腥殺戮的她來說,簡單的生活,何嚐不是一種華麗的冒險。


    而這份簡單,她覺得,能在容千尋身上得到。


    蕭南朔是柄刀,是柄絕世的寶刀,一旦出鞘,必定會讓整個天下陷入大亂。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定理。


    他是一個有野心之人,當世男兒,誰不想一統天下名垂千古,蕭南朔亦然。


    蘇雲歌這一世隻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並不想如何如何驚心動魄了。


    她現在,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平凡的官家小姐。


    想要捏緊權勢也無非是想求個安身立命罷了。


    若是可以,她寧願不要那鎮南軍的繼承權,亦不要那邀月宮。可是,這些東西不是她說不要就不要的。


    因為,別人不信她。


    前幾日是刺殺,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艱難困苦明刀暗箭等著她。


    但是無妨,為了她平安喜樂的生活,她勢必會斬斷一切阻礙,劃開滿目荊棘,踏出一條康莊大道。


    “蘇雲歌,希望你這一世定要平平安安,長樂未央。”


    她輕輕的在心底對自己這樣說。


    墨王離開的消息在第二天便傳遍了整個皇城,其中最憂心的莫過於君王座上的慕青。


    這墨王走了,那肯定就是放棄蘇雲歌了,那他的糧食萬擔金銀無數怎麽辦?


    這餡餅眼看就要吃到嘴裏了,就這麽飛了真是不甘心。


    早朝上,君王沉著一張臉,頗有些棄婦哀怨的味道。


    “報,墨王修書一封。”有將士從門外急急進門。


    慕青的眼眸裏猛然劃過一絲光亮,連忙擺手,“念,快念。”


    將士展開那封繡著飛鷹的布綢,每個字每個字念得鏗鏘有力,隨著那話語的展開,大廳裏的文武百官的表情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其後的愕然,再到最後的僵硬,以足見那封信上的內容是多麽的令人不可置信。


    信很短,但是意思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


    因為他喜歡的女人在淩天國,所以他願意為淩天國無償奉獻出糧食萬擔金銀無數以救濟難民。


    高座上的淩天皇帝慕青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間的呆愣。


    這才是真正的大餡餅吧!這大得簡直都可以把他給幸福的砸暈了。


    一方麵可以不用再背上對不起定北王府的名聲,一方麵還可以救濟難民,這簡直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皇上,皇上……”有大臣試探性的喊了兩聲。


    慕青迴過神來,眉開眼笑間哪裏還有方才的怨婦模樣。


    “好好好,蘇雲歌乃我淩天之大福,賞,該賞。”


    源源不斷的賞賜入了蘇府的小院裏,林側室站在院落裏看著那些奇珍古玩綾羅綢緞,一雙眼眸嫉妒的發紅,那塗著鮮紅丹蔻的指甲狠狠掐著身旁侍婢的腰間嫩(和諧)肉。


    可惡,真真可惡。


    這蘇雲歌到底是走了什麽運道,居然能得那墨王的青睞。看看皇宮裏的賞賜,珠寶首飾,她屋裏的那些哪裏比得上。


    看著那宮裏的公公對著蘇雲歌彎腰作揖,林側室一雙眼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郡主您就歇著吧,老奴還要迴宮裏給皇上迴話。”慕青君王身邊的得力太監李博臉上笑得都快開花了。


    能不高興嗎?方才蘇雲歌從那些珍寶裏挑了一串碩(和諧)大的珍珠串賞給他,大方無比。


    這蘇雲歌現在可是香餑餑,前有定北王,後有墨王,指不定以後自個兒還能成鎮南王,現在那是能巴結就巴結,萬萬不可得罪。


    李博對著蘇雲歌行了禮後便轉身離開,林側室整了整衣衫,正準備招唿一下這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卻不料李博看也不看她一眼,頭顱抬得高高的,端的是一副狂傲自大的模樣,徑直從她身旁走過,還附帶一聲冷哼。


    這皇上眼裏的紅人,他肯定是要巴結著,至於其他,那他可真看不上。


    更何況隻是一個府邸的區區側室,還不夠資格讓他正眼相待。


    林側室滿臉的笑容立馬僵住,一張臉上青紅交加,待到李博走遠後,才是猛然吐出一口唾沫,如同將那一口怨氣吐出來一樣。


    “呸,傲什麽,不過是個沒種的閹人。”


    蘇婉仙站在一旁像是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背。


    林側室拉住蘇婉仙的手,“還是我的婉仙好。”


    蘇婉仙咬了咬唇,她看著蘇雲歌院落裏進進出出搬東西的人,說不羨慕那是假的,除了羨慕更多的則是嫉妒。


    明明她更美更有才華不是嗎?為什麽墨王看上的人不是她?


    “我……”又想到近日慕寒雲對她的不理不睬,不禁眼眶微紅。


    林側室拍了拍她的手,“別哭,娘親知道你的委屈,就讓那小賤蹄子再得意幾天。”


    “恩?娘親的意思是……?”蘇婉仙聽出了林側室的話裏有話,眼裏有些疑惑。


    林側室一絲冷笑溢出唇畔,眼底的陰狠像是那發上冰冷的珠花,在陽光裏一閃而過的冷光如同殺氣。


    “你奶奶快從萬安寺迴來了。”


    “公主奶奶?”蘇婉仙眉頭微蹙,奶奶從萬安寺迴來又怎麽了?蘇家奶奶是當朝皇上的嫡親姑姑,永福長公主。


    可是公主奶奶一向不理事啊!


    “說你笨你還不信。”林側室點了點蘇婉仙的額頭。


    “永福長公主以前不理事是因為那蘇雲歌不成氣候,現在蘇雲歌鴻運當頭,長公主肯定不會不理的,要知道,她可是最厭惡李玉娘的。她一向疼你,要是知道皇上給她的寵愛多過你,那她還不得鬧翻天啊!”


    “可是……可是蘇雲歌是因為墨王才受到皇上的如此榮寵啊!”蘇婉仙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墨王兩個字咬在嘴裏,讓她頓覺又苦又澀。


    那般優秀的男人,怎麽就會看上那個名聲狼藉的醜八怪呢。


    林側室眼眸裏的光芒微閃,墨王這兩個字的震懾力還是在的,那一日用膳時分,那男人的眼眸看向她,都會讓她有種要死了的錯覺。


    不過,不怕。他不是已經迴召月國了嗎?既然已經迴了,那麽這邊發生什麽事情他都無法顧及的。


    “婉仙,墨王已經迴到召月了,他的存在根本對我們來說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娘親的意思是……?”蘇婉仙輕聲問道。


    林側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可別忘了,蘇雲歌的未婚夫可是定北王容千尋,現在的定北王容千尋才是她最大的靠山,而容千尋的娘親就是我們需要掌握的關鍵點。”


    她頓了頓,笑得一臉陰狠。


    “容千尋的娘親可是和你的公主奶奶在同一間寺院裏吃齋念佛,聽說兩人感情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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