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幹山中,一隻白鶴展翅,飛上天空,盤桓許久,眼中透出幽幽的光芒。


    本來天色已晚,這時候它應當在山中睡去,做一個美妙的夢,在夢境中恣意的翱翔。


    可它才從一個夢境中離開,抖了抖身體,準備繼續打瞌睡,卻發現趙茵大半夜下山,於是瞬間就不困了。


    這趙真人才迴山,不大可能深夜離開。既然如此,她為何要下山?


    難道,有敵襲?


    白鶴心中大叫不好,準備跟上趙茵,為她助拳,可仔細一想,自己這微末的道行,別說給趙茵助拳了,能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說不得,甚至會被那可怕的對手一招打中,命喪黃泉,讓趙茵想救都有心無力。


    想到這裏,它身體抖了下,決定繼續睡覺,不給趙茵添麻煩。


    可心中有事,怎麽睡都睡不著,於是它橫下心,展翅向長幹山入口方向飛去,準備躲藏在暗中,觀察戰況。


    可接下來出現的畫麵卻讓它始料未及。


    趙真人和一姿容如謫仙、風度不凡的男子在山道上前行,不知商談著什麽事,有說有笑,可以看得出趙真人此刻非常開心。


    ‘原來是有客人,瞎擔心一場……’白鶴暗暗想著,突然覺得趙茵身邊那男子格外眼熟。


    白鶴調整了下瞳孔,認真打量男子,仔細思索,便悚然一驚。


    這人分明就是前次出手教訓過自己的那個高人!


    想起那件事,白鶴便有些瑟瑟發抖、慌張失措。


    而後,它便想起前幾天趙真人迴山時,自己似乎還將這件事稟告了她,還添油加醋地詆毀了這人兩句。


    這……白鶴雖然魯莽,可也不笨,此刻從趙茵的言笑間便能猜到她同那男子的交情匪淺。


    那麽自己之前那般詆毀,當時趙真人聽在耳中,豈不是格外紮耳?


    它終於知道趙真人為何對自己當時的話無動於衷,甚至聽自己匯報的時候,嘴角還浮現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白鶴後悔不迭,恨自己烏鴉嘴,更怕那男子知曉這件事之後,聯合趙真人找自己麻煩。


    怎麽辦?跑路嗎?可思忖以趙真人的修為,縱使天下再大,自己也找不到能逃過她追查的地點。


    於是它眼中呈現深深的絕望。


    它自然不知道,趙茵根本不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此時同沈長軒言笑交流,壓根就沒提到過它這隻微不足道的白鶴。


    此時二人已經抵達山腰的屋舍,沈長軒見這幾間建築雖然裝修樸實、平平無奇,卻與山中的靜謐格外相稱,便忍不住透出讚許之意。


    趙茵眼見他如此,便笑道:


    “當年長幹山落成,他的眼神和你一模一樣。”


    說著便領沈長軒進入其中一間房屋,同他在房間正中的茶桌兩側對麵而坐,手一招,茶水便出現在桌上,冒著騰騰的熱氣,想是才煮好的。


    “我和思遠、相平拜入老師門下、修行道法的過程不足為奇,沒甚好說的,我就直接從我印象中的有趣的事開始講起。”趙茵淺淺地飲下一口茶,然後說道,


    “先說有一年,我們師兄妹三人修煉小成,便商量著一起出去降妖除魔。嗬嗬,當時說的是我們獨自曆練,其實老師放心不下我們,悄悄跟在我們身後。結果那次遇到了一隻大妖,我們都無力抗衡,落入險地。老師忍不住出手救我們,當時他禦劍而來,風姿讓我們著迷……隻是,稍稍出了點意外。”


    說到這裏,趙茵嘴角上翹的弧度愈發明顯,眼中光芒閃爍,沉湎於迴憶中,即便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仍記憶猶新。


    “什麽意外?”沈長軒問道。


    趙茵再次抿了口茶,然後說道:


    “老師被那妖怪一招打飛,然後和我們一起被綁了。”


    沈長軒頗為意外,以至於微微一怔,隨即灑然一笑,便聽見趙茵繼續說道,


    “後來有高人出手,將我們四人救下,老師對那位高人萬般感謝,還邀請他做客,不過這位高人離開後就音訊全無,並沒有再和我們見過麵。”


    說到這裏,她便閉口,含笑看著沈長軒,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位高人,其實是沈君的分身?”沈長軒稍加思索,便將心中的猜想徐徐說了出來。


    趙茵便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後來我經曆了許多事,知道老師的修為即便放眼整個修行界也足以稱得上頂尖,便奇怪他當年為何連那小小妖精都對付不了。再仔細琢磨,便知是老師特意讓我們知道修行界的險惡,故意敗在那妖物手下的。”


    沈長軒便點頭,說道:


    “貴師是有心了。”


    趙茵便繼續說道:


    “類似的事情還有不少,若要細細敘述,恐怕天亮了都說不完。”


    沈長軒笑道:


    “那我就等你細細講到天亮。”


    趙茵亦笑,便繼續講述,說時雖保持著笑意,然眼中時不時浮現懷念之色,想來迴憶過往之事,是免不了百感交集的。


    沈長軒則仔細聽著她講述的故事,隻覺她口中的沈君與自己確實有七分相似之處,可自己腦海中沒有這些事情的迴憶,加上自己前世絕非這個世界的人,更肯定這位沈君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個中隱秘,難以揣測。


    沈長軒不禁輕輕歎氣。


    這麽一個說一邊聽,不知不覺,天色欲曉,趙茵也終於將沈君的故事講完,然後凝視著沈長軒,道:


    “老師離開幾十年,說是時光漫長,於我卻如白駒過隙一般。”


    沈長軒知道,趙茵能將她同沈君相處的故事如數家珍地說出,沈君在她心中的地位自不用多言。


    他有所喟歎。


    “若是你能利用歸去來境迴到過去,替我向老師問聲好。”趙茵接著說道,然後叩擊桌麵,連叩三下之後,桌上便浮現許多金色線條,構成了一道繁複的陣法。


    一塊幾近透明的金屬便出現在陣中。


    “這便是虛無之鐵,你收下吧。”趙茵看著虛無之鐵,輕輕吐氣,然後保持著笑容,看著沈長軒認真說道。


    “自然。”沈長軒點了下頭,用攝拿術將虛無之鐵收入手中,然後注視著趙茵,說道,


    “你是拿你的法器同他人交換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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