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氐土院長老李徑一早撇下了兩人,到了就近的位置觀察了起來,而這時,他更是看到了郝京峰有些異常的舉動。


    “果然不同尋常,這郝老頭素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沒有明確的利益存在,他怎麽會花費這麽大的力氣,連天地禦火罩都扔出來了,哼,想吃獨食,做夢!”


    李徑臉龐微冷,嗤笑一聲,也即刻衝到了地麵上去。


    在郝京峰還沒走出幾步的時候,李徑就突然跳到了他幾米之前的位置,急欲衝入火場之中,而郝京峰看到之後,臉色瞬間大變,咬牙切齒地怒罵幾句,便狂衝了過去,一掌劈在李徑的脊背上。


    可掌勢未竟全功,李徑就有所察覺了,輕笑一聲,反身就踢出一腳。


    郝京峰避也不避,就硬受了這一腳,不過那雄渾的勁力踢在他身上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強勁的肉身直接無視了這一腳,他的手掌就直接抓在了李徑的臉龐上,五指發力緊緊攥住,連手指都隱隱變白了,憑他們這等境界,力道都在幾十萬斤上下,按在普通人身上早就粉身碎骨了。


    而李徑卻絲毫不懼,也是任憑郝京峰抓在他臉上,同時伸手抓住了郝京峰的脖子,瞬間爆發出龐大的勁道。


    “郝老頭,你這下完全暴露了吧,你告訴我,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不然,就算我沒有,你也別想有!”


    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損套路。


    可郝京峰也不吃他這一套,怒吼著喊道:“做夢,這是我的東西,你別想沾手,大不了魚死網破,但東西我絕不會讓出去的!”


    “混賬!”


    李徑額頭青筋直冒,對這個被貪欲蒙蔽了雙眼的家夥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他的脾氣也上來了,就跟郝京峰這樣硬生生地牽扯著,誰也不讓誰有機會去奪取寶物,到他們這個境界,除非動用致命底牌,不然平常的拉鋸戰就是持續個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分出勝負,既然都打不出輸贏,這最簡潔的打鬥已經能造成很大用處了。


    但就在這時。


    有一道人影越過了他們兩人,不顧一切地衝入了火場中,赫然便是印真,原本他還處在內心的劇烈掙紮之中,尚處在黃垣宗內,就一日逃不開這些淩蝕境長老的控製,就算他一時僥幸搶到了寶物,又哪有好的下場。


    但這一刻,當他看到兩人互相牽製之時。


    印真內心的貪欲終於無限膨脹了,連兩位長老都這樣撕破臉皮地做出街頭互毆的姿態,那等寶物必然非同凡響。


    這樣,他還要避讓嗎。


    “什麽都不管了,搶到東西,立馬逃命!”


    印真頃刻間下定了決心,便催動最大功力極限狂奔,在風馳電掣間,衝刺了過去。


    李徑和郝京峰兩人瞳孔猛縮,當即也不顧對方了,瞬時互相掙脫,以流光幻影般的速度後發先至,追趕了上去,郝京峰身形稍快一步,猛力按住印真的脊背,將他的整個身軀忽然按倒。


    然後,在印真驚恐的眼神中。


    郝京峰一掌就將地麵打出了一個有數十米深的大坑洞,他自身也隨著坑洞出現不斷陷落,但手掌緊緊按住印真,臉龐充斥了憤怒之色,也不管已經口吐白沫昏厥過去的印真,仍舊火冒三丈地罵道。


    “臭小子,連老夫的機遇都敢搶,活膩歪了吧!”


    李徑瞧見機會,正想再進一步,瞧瞧那令郝老頭這般瘋狂的機遇到底是什麽,但突然間,他就眉頭緊鎖,驟然停下了腳步。


    便見有一道身影,緩緩走到了坑洞中心。


    站在了依舊狠狠按住印真身軀正罵罵咧咧的郝京峰麵前,這人臉龐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鹹不淡地說道。


    “老頭,你們這是在玩什麽呢,很有意思嗎?”


    郝京峰心神有些淩亂,但在聽到耳旁響起的這一聲聲音後,他的心底遽然升起一絲駭然之意,渾身不禁一顫,但到底是心境修煉有成,等他強行抑製住處於顫動中的心神,這才緩緩抬頭,看向了站在他麵前的這道人影。


    然而,這一次看見卻讓他的心神再次劇烈顫動。


    “是你!你還活著?你沒死!”


    “等會,不對勁,你的氣息怎麽變了,你的修為怎麽上漲了,才這麽一會,竟然就突破到了源化六重,連漲三個境界,你是怎麽做到的!不可能,哪有這種天才,再妖孽的天才都不可能,半個小時漲三個境界,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種提升速度!”


    這道身影赫然是張煜。


    這時的他已然褪去了不滅劍氣的狀態,很是平靜地站在地上,周身的衣物由於籠罩在不滅劍氣之內而不損分毫,看著就像剛清洗整理過一般整潔,渾身上下一絲傷痕都看不到,連被大火籠罩時高溫加身該有的臉色紅暈都沒有,臉龐白皙純淨,充滿了淡淡的笑意。


    但比較明顯的是。


    張煜渾身纏繞的龐大氣勢,起伏不定地在波動著,顯然是剛突破境界後的表現。


    他雙手握拳,迎風而立,就有股挺拔的氣勢,臉帶笑意地說道。


    “你這火燒得還真恰到好處,隻不過太少了點,我還沒過癮呢,要不再來點?”


    就是那站立一旁的李徑,還是見識到底下幾人的異常行徑,然後匆忙下來的白躍、喻通兩人,此刻眼中都充滿了震驚之色。


    紛紛為張煜這刻突變的修為感到強烈的震撼。


    即便是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也是從源化境一點一滴地升上來的,那個時期的艱難他們當然深有體會,這每一重天的提升就好似拉磨一般,花費數月數年可能才能提升一重境界,隻有日積月累日夜不輟的修煉才能更加接近更高的境界。


    而他們就這樣苦修了數百年時間才得到了超越那些過往天才的機會。


    有些強者可能是依靠天賦而生,甚至那些至強者隻有擁有足夠的天賦才能修煉到,但不得不說,大部分常見的強者都是擁有稍強或者較強天賦的中上之人,經過勤奮和苦練,還有相當多的機緣,才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的。


    但是,就算他們這幾百年來見識過的最強的天才。


    即便在源化境實現了多級跳,但少說也要數天的時間才能跨越一個小境界。


    “哪有這麽離譜的事情,半個小時三個境界,你當是街頭買菜呐,砍價半小時,免費送你三顆大白菜啊!”


    最先怒吼出來的就是脾氣火爆的喻通。


    雖然比喻奇怪了點,但也充分顯示了他這時的心情,就跟吃了幾萬斤炸藥一樣,連說話都冒著火氣。


    修煉當真這麽容易,豈不是說他們這些老家夥這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嗎。


    白躍沒有說話,但從他一臉微怒的臉龐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緒也不太好,就算先前張煜這種境界的卑微弟子承受住千曝境高手的攻擊,他也沒有這麽激動。


    畢竟,這世間奇珍異寶如此之多,承受住幾下強者的進攻根本是小兒科的東西。


    但是修煉境界卻是這世間最開不得玩笑的東西。


    就算有一些神奇的丹藥能瞬間提升一個境界,但短時間三個境界,別說根本就沒有這種藥了,就是有,吃了都得把人給撐死,那龐大的功力提升,怎麽都不可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吸收掉。


    不炸掉都算運氣好的了。


    還想提升境界,簡直是白日做夢。


    忽然間,白躍眉毛一挑,想到了一種可能。


    “先前這郝京峰不是說這小子極有可能是外來的奸細嗎,雖然看這郝京峰兩人的後來行事,十有八九這是他臨時瞎編亂造出的借口,但現在這麽一看,郝京峰這話沒準歪打正著了,除了隱藏境界,偽造突破跡象,沒有別的解釋了,難不成還真能是在半個小時內突破三個境界。”


    心有定計。


    白躍忽然原地一動,瞬間出現在張煜背後,手掌猛力一按,就抓在了張煜的肩膀上。


    “郝老,不管你先前猜測這小子有何奇特之處,此刻我隻想說,你那猜測絕對是一時想岔了,這前因後果聯係在一起,這小子這般出人意料的表現隻有一個解釋,他必然是隱藏了修為的奸細!”


    陡然察覺到了有人。


    張煜即刻運轉起不滅厚載玄氣,想要以化身劍氣來躲避擒拿。


    感覺到手心泛起了劍氣的波動。


    白躍神情一肅,強大的意誌便在他掌心蔓延開來,刹那間就遍及了張煜的整個身體。


    頓時,張煜臉色遽然大變,發現他的身體竟然逃脫不開這普普通通的一隻手掌的束縛,身體雖然化成了劍氣,但依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全身都給抓住不放了一般,渾身的劍氣怎麽都釋放不出去。


    “哼,就你這分身之術老夫也不是頭一次遭遇到了,難不成你以為便是無解之法了?”


    但說著說著,白躍又是察覺到一絲異常了。


    他眼神微變,有些訝異地說道:“咦!奇怪,在你這劍氣之體內竟然還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竟然能直接阻止我的意誌侵蝕進去對你身體造成損傷,當真匪夷所思!”


    而其餘幾人聽到白躍的話,頓時臉色一變。


    尤其是郝京峰,訝然的神色中更帶著一絲濃濃的疑惑。


    “難不成真是我猜錯了,不過,原來這麽簡單就能擒拿住這小子,我竟然一時沒想到,白費這些許功夫了。”


    形勢突變,讓人根本想象不到。


    但更想象不到的便是天色的突然變化。


    隻見那滂沱的大雨像傾盆倒下來一樣下個不停,忽然間,大雨猛然停滯住了,天邊開始變色了一樣,開始渲染上了一層似火焰燃燒時的紅色光幕。


    天空,開始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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