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剛起床的時候,身體有些不適,想來是昨夜受了些風寒大郎的睡姿又不雅,將他擠得隻剩一小塊地方,起床讓廚房熬了碗薑湯喝就出去跑步了。


    六名護衛也喬裝打扮暗中保護,趙崢沿著城內的鹽橋河一路小跑,鹽橋河因為鹽橋而得名,據說是北宋初年一位鹽商捐錢修築的,所以因此得名。


    跑了一會趙崢便覺得肚中饑餓就跑到一旁的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迴頭發現鹽橋下的橋洞裏有幾個孩子在那裏瑟瑟發抖。


    那賣包子夥計看見趙崢出神,便提醒說道:“國師,城北專門有大戶每日施粥,餓不死他們的。”


    “哦!”趙崢迴過神來,詫異的望著那夥計問道:“你認得我?”


    那夥計的頭如搗蒜般,臉上掛著笑意:“昨日我在金鱗樓遠遠的見過國師。國師,再過三年那仙瓜仙豆惠及天下了,應該沒有小孩像他們一樣出來乞討了吧。”


    趙崢愣了愣,看著那夥計殷切期盼的眼神,堅定的說:“嗯,當然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夥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被天上的神仙突然問話,感覺有些羞澀:“我牛小二,以前也是乞兒,蒙東家不嫌棄,進了這家包子鋪做了夥計,總算沒有流落街頭。”說完他又想了想,覺得在神仙麵前不應該有私心,於是坦白說道:“其實我想仙瓜,仙豆如果早日普及,那些乞兒不會來來我家包子鋪乞討。一年前我看他們可憐,用我的工錢每人給了他們一個包子,誰知道從此以後他們就不去粥棚,每天都來我這裏蹭吃。所以……”


    趙崢看著臉紅的夥計,咬了兩口包子:“你這包子味道不錯,每天早上給禦街的太平別院送一籠包子去。”


    牛小二旋即明白趙崢這是在幫他打響知名度,興奮的說道:“謝謝國師,謝謝國師。”


    趙崢留了三十文在包子鋪,說是今天那些乞兒再來,自己每人請他們吃一個包子。


    趙崢將包子吃完,恢複了一些生氣,小跑了兩步又遇到一位老者將他攔下來了。


    那老者還未靠近就老淚縱橫,趙崢看見他要行大禮,急忙上去攙扶,那老者嘴裏喃喃念道:“國師,老朽謝謝你的活命之恩!”


    趙崢有些奇怪,仔細打量著老者的臉,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老丈,不必這樣,說來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我兒去年在街上冒犯了一位官人,被官府判了流放廣東,本以為老朽就此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卻沒想到上個月,犬子突然托棗陽商行來了信,說他那裏一切安好,現在在為小仙長做事。”棗陽商行是以王福財名義開辦的,趙崢占了五成股份。


    “令郎叫什麽名字?”


    “犬子叫徐木。”


    說道這裏趙崢想起來了,在廣州那群流放犯人裏確實有個叫徐木,因為是個木匠,有些手藝,就被趙崢叫去打造一些玻璃模型,雖然還是犯人的身份,但每日吃穿不愁,一月還有三百文錢拿。


    “令郎手藝好,我在廣州管著屯田的事情,所以讓他過來幫我一些忙。”說道這裏一位暗中跟隨的護衛跑了過來,懷裏是一籃子雞蛋,向趙崢耳語了幾句。


    原來這籃子雞蛋是這徐老丈送給趙崢的,那些護衛今早見有位老者拿著一個竹籃打聽趙崢的去向,以為又有歹人想冒犯國師,於是讓將那竹籃沒收了,搜身過後,再讓他去見趙崢。


    “都是自家產的雞蛋?”


    徐老丈連連點頭:“老朽一番心意,還望國師不要嫌棄。”


    趙崢知道如果眼下拒絕,這老者會更傷心的,開口安慰:“多謝徐老丈,趙崢這幾日正好想吃雞蛋了。”


    與那老者道別後,想著今日撞上的這兩件事,趙崢跑了兩步又停下了,他知道自己會對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帶來巨大影響,但終究隻是空中樓閣,無法切身感受。而今天讓他感受到了也許自己隨意的一點善意,就能讓許多人活命。那些人真誠而熱烈的感謝,不在空洞無物的盛世幻想,而是落到實處,讓趙崢也感同身受他們的喜悅和感激。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護衛跑過來告訴趙崢,他們今日得知與陳保交好的兩名江湖人失蹤了。


    昨夜的一場大雨讓今天早上的空氣格外爽朗,但就在這眼看就是明媚的一天裏,有兩個人死了,僅僅因為大人物一絲懷疑。


    著實令人感到不爽。


    “你覺得我該救陳保嗎?”趙崢突然向那名護衛發問。


    那名護衛想了想,低頭說道:“這是國師聖心獨斷之事,我不敢妄言。況且昨夜那人不是已經跑了嗎?”


    趙崢自嘲的笑了笑,眼前這護衛是王福財請來的,並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趙崢想了想又問:“你是希望我變成那些大人物還是就像你眼前的這樣?”


    趙崢突如其來一句話,讓那護衛半天沒有說出話,他是幹鏢局生意的,那些大戶人家勾心鬥角的事他也沒少見,知道趙崢問的是什麽意思,老實說他前半輩子從來沒有見過趙崢這樣的人,無論對何人都真誠相待,平等視之,但想到趙崢是天上的神仙,他就不覺得奇怪,神仙怎麽會屑於用那些權謀之術禦下呢?


    “國師是天上的神仙,本身就是大人物了。我們凡人因為能力不夠,見識不足為了達到一些目的所以許多事情不得不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可您是神仙。和我們不同!”


    聽到這句話,趙崢恍然大悟,對啊,自己擁有後世幾百年的科技積累的書籍,曆史在他麵前如手掌上的紋理那般清晰,有許多事情自己以直取之便是了,不必用那些權謀平衡之道。


    “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去相府。”整個大宋有資格稱相府而不用加前綴的隻有一處,那就是東錢湖畔的那座相府。


    今日庭休,不用上早朝,史彌遠一定還在家。


    ——


    趙崢提著那一籃子雞蛋進入相府,不用提前遞交名帖,隻需要讓管家前去通報便可。


    對於史彌遠,趙崢自然不會生出什麽恨意,恥與之為伍之類的情緒,不管怎麽樣趙崢幾次求史彌遠辦事他都毫無拖遝,無論是為遊雄脫罪還是借商船一事。何況史彌遠待他也並無倨傲之色。


    而他於陳保更是無多大交情,隻是對他的遭遇心生同情。


    “相公正在用早點,國師也一塊前去吧!”前來迎接趙崢的是史彌遠的寵妾綠衣。


    趙崢也不敢托大:“有勞姨娘了”


    綠衣點了點頭,這國師年紀雖小,但禮數挑不出半點毛病。


    ……


    “相公,趙崢向您討要一個人!”


    史彌遠正在喝一口參湯,隨意問道:“何人?”


    趙崢等了等,讓史彌遠將那口參湯喝完了再說,免得到時候噴出來。


    “陳保!”


    史彌遠一驚,那湯碗跌落在地,心中驚疑,難道趙崢知道那件事了?那他今日前來是為何事?興師問罪?


    趙崢站起來拱了拱手:“趙崢並無它意,隻是覺得那陳保可憐,而我也有一件事需要一名死士去辦。”


    下麵的仆人看著二人王對王,惴惴不安的趴下身子將那摔碎的湯碗收拾,偷偷看了看史彌遠的臉色。發現是並無表情,她們的心更沉了,這是史彌遠最可怕的表情。


    “哦?你要他做什麽?”


    趙崢將那一籃子雞蛋遞到史彌遠麵前說道:“這是今日一位老者送給我的,說是謝謝我救了他兒子一命。他兒子是名木匠被流放廣州,我在那裏正好需要一名木匠。所以他兒子沒有死於廣州的毒瘴,衣食有保障。”


    “所以呢?”史彌遠停下筷子,將背靠在椅子上,仿佛告訴趙崢他需要一個說法,直到他滿意為止。


    “那老者家裏並不富裕,這籃子雞蛋雖然不值什麽,但我能從中感受到他那份舐犢情深以及對我那份感激之情。這讓我很有成就感……這籃子雞蛋告訴自己,我做的那些事情對於大宋百姓來說是很有意義的事,所以今日我再來向相公討要一份成就感。”


    史彌遠沉默了半響感歎道:“到底還是年輕!”人心鬼魅不會因為你的善意而改變。趙崢幼稚的想法在史彌遠看來有些可愛,也仿佛讓趙崢的攻擊力瞬間變零,變成一個人畜無害,心底善良的孩子。


    麵對一個孩子的請求,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不會拒絕,史彌遠也不例外。大抵是因為所有的老人看到孩子胡鬧的情形的時候,大概都會想到那個曾經一樣年輕、少不知事的自己。


    陳保於他無足輕重,所有他就答應了:“既然國師開口了,我順水推舟,但最後究竟如何,也隻得看天意了。”


    直到此時趙崢鬆了一口氣,是啊,看天意了。


    看著滿桌子的珍饈,史彌遠似乎沒有胃口了。趙崢提著那籃子雞蛋向史彌遠說道:“相公的早點還沒吃完,不如休息片刻,我去給您燒一道菜!”


    史彌遠眼睛一亮,詫異的問:“你會做菜?”然後微微皺眉說道:“君子遠廚庖。”


    趙崢笑了笑:“相公,我是道長,可不是什麽君子。”


    史彌遠聽了心情沒由來的好,哈哈大笑:“好!既然這樣,老夫就等,多長時間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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