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隨子明白了其中原由,點了點頭,又在屋內找來一塊破布,將“碧水痕”一裹,付了鑄劍的錢,匆匆出了“鑄劍房”,離開了成都城。


    這一路雲隨子不敢禦劍飛行,怕引來麻煩,雖然川地一帶都在青宗大羅天庇護之下,可難免不生出幾個妖魔鬼怪來。一旦招惹上,倒是不怕斬殺不了它們,而是怕不能準時迴山,耽誤師父出關重鑄大羅天的大事。


    一路風餐露宿,這一日來到一個鎮子。雖然日頭當空,可家家戶戶閉門鎖窗,街上空空蕩蕩。雲隨子心中奇怪,他見前邊不遠處有一家客棧,就來到客棧外,“咣咣”拍打門板,連拍了十幾下,客棧內卻無人應答。


    “莫非這個鎮子沒有人?”雲隨子喃喃自語道。


    正這時,店內傳來低低的耳語之聲。


    雲隨子見店內有人,高聲喝道:“店家,我要打尖住店,快些開門。”連喊了三四聲,才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迴道:“客官,你是哪裏的人呀?”


    雲隨子覺得這事蹊蹺,店家不急著招待客人,卻問客人來自何處,就說:“我乃青驛山人氏。今日走得累了,想在店裏投宿。”


    過不多時,就聽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瘦巴巴的小腦袋從門縫中探了出來,左顧右盼。那小腦袋也就二十來歲,一雙老鼠眼中透著恐懼,就似雲隨子身後跟著什麽惡鬼似的。


    小腦袋又打量了一下雲隨子,見並無什麽異常,這才打開了門,說了聲:“客爺你請進來。”


    走進店裏,雲隨子掃視一圈,發現客棧內也跟街上一樣,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隻是櫃台裏站著一個胖乎乎掌櫃模樣的中年人。


    雲隨子來到櫃台前,衝著那掌櫃模樣的中年人道:“店家來間上等房,再給我備些好酒好菜。我要祭祭五髒廟。”


    那掌櫃不停擦著汗,如同站在烈日之下,不停擦著汗,說:“客爺,你在這裏吃完酒菜還是盡快離開得好。”


    雲隨子嗬嗬一笑,道:“店家莫非怕我付不起銀子?”說著在懷裏掏出二兩銀子,往櫃台上一扔。


    掌櫃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客爺,不是小的怕你付不起帳,而是這個地方實在不能久呆啊!若是日落前你不走,恐怕要喪命在此了。看你年紀輕輕,大好前程,真把性命丟在這裏,豈不是可惜?”


    雲隨子開玩笑道:“莫非你這裏是圖財害命的黑店?”


    掌櫃有些惱怒,道:“客爺,莫要這樣說,我們可是正經生意人。隻是,隻是—”他連說兩個“隻是”,最後“唉”了一聲,就什麽也不說了。


    小腦袋是個年輕人,沉不住氣,走到雲隨子跟前說:“客爺,我們爺倆兒是為了你好,你不曉得我們這裏的危險。我們這個鎮子叫‘十海鎮’,往西走距離鎮子四十裏處,有一個叫‘一片海’的地方。前不久那裏來了一個大魔王,自稱大海主。那個大海主喜食蠱蟲,又怕長年食用體內蠱毒難以控製,就想出一個剔毒的血腥法子。他派出一些怪鳥,將一片海百裏之內的男女老少全部抓走,先讓小妖用鞭子抽打,待被抓之人雙眼流出血淚便用器皿收集走。流不出血淚的人就殺頭取其鮮血腦袋,與血淚放在一處大爐中,煉成‘淚血丹’供自己服用。上個月我們鄰鎮之人都被怪鳥抓走,這個月輪到了我們鎮子。”說著嗚嗚嗚嗚哭了起來。


    “這些事情你們從何而知?”


    “客爺,前陣子一個小夥子從一片海逃到我們十海鎮,他把魔窟裏的慘狀給我們都說了,叫我們快點逃命。唉,小夥子說完沒多久就又被怪鳥發現,給抓了迴去。這迴估計活不成命了。”


    雲隨子“喔”了一下,心道:什麽時候在我青宗大羅天下蹦出這麽個大海主來?還到處害人性命,真是可惡。於是他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逃,還呆在家裏等死?”


    小腦袋哽咽道:“客爺,我們也想逃跑啊,可大海主派了怪鳥看守鎮子,隻許進不許出,想跑也跑不掉。故此隻能關門閉戶在家等死了。”


    雲隨子追問道:“你說得那怪鳥又是何物?”


    小腦袋迴道:“那種怪鳥叫做‘血眼鬼吊’是大海主養得一種怪鳥,能口吐人言,專門替大海主抓人用。”說到這兒,小腦袋一陣顫栗,就似已經被“血眼鬼吊”抓到一樣。


    雲隨子拍了拍小腦袋肩膀,笑道:“快去給我弄酒菜吧,等吃飽喝足了,那怪鳥來了,我好宰了它們。放心,有我在,保你們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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