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營選擇?陣營任務?


    三個輪迴者齊齊愣住,眼前形式再明顯不過,一邊是把握著一支軍隊的騎士,一邊是一個可憐無助,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兩邊的力量根本不能一概而論。


    莫裏隻是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聯想到陶爾之前說的那些話。


    那時候他還吐槽過那支隊伍成分混亂的程度,如今空間讓他們選擇,不是讓他們在陶爾和那個少女之間進行一個選擇,而是選擇這兩個人背後分別代表的勢力和事件的發展方向。


    空間隻給出了一個標題,而後再無聲息,沒有給出更多的信息。


    任務標題也顯得十分玩味什麽才是英雄,什麽才是幫兇,選擇哪一邊會成為英雄,哪一邊會成為幫兇,空間都沒有告訴他們,要他們自己去判斷。


    又或者說,無論選擇哪一邊,都可以成為英雄,但同時,也是幫兇……


    沒有寫明任務收益,沒有寫明失敗懲罰,沒有寫明兩方的實力對比,沒有寫明任務難度!


    這一切,都需要他們自己來判斷。


    “不愧是自由探索模式……”莫裏輕輕吸了口氣,將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迎入鼻腔和肺腑,低聲說道。


    莫裏的聲音很小,卻也將沉溺在喜悅之中的陶爾喚醒,他眼裏滿懷狐疑,視線劃了過去,“你說什麽?”


    他向莫裏發出了質問,成功在即,他必須要獲得這個功勞,這能讓他向著封爵邁進,所以他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我說……”莫裏衝著滿麵嚴肅的陶爾微微一笑,身影驟然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其他兩個輪迴者頓時明白了隊長的意思,紛紛拿起武器,衝向了那個年輕的騎士。


    身影隨著劍光在空中兩次折射,出現在了安妮娜的身後,他手中的魔法長劍割開了三個向那個少女走過去的士兵的喉嚨,讓他們不住抓撓著自己的脖子,那裏沒有半點血液噴出,隻因那上麵已經覆上了一層冰霜。


    驚鴻翩飛,遊龍一閃斷空斬!


    氣管被封堵,窒息讓三個士兵的臉很快就變成了醬紫色。


    莫裏手持長劍背對著少女,麵向那些從村外圍過來的士兵,嘴角勾起,“大多時候,付出與收獲都成正比,榮華富貴,就是要在危險中求取!”


    在能保證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他向來都是一個賭徒除了不會把自己的性命放上賭桌以外,他願意付出所有來換取更大的收益!


    本質上,他也是一個瘋子。


    陶爾狼狽地側身翻滾,躲過了那兩個冒險者的接連攻擊,他們的配合不錯,就是實力不夠強。


    揮手甩去沾染在劍刃上的鮮血,陶爾雙腳蹬地前衝,他看到其中一人肌肉突然膨脹,掄起手中宛如盾牌般的雙刃巨斧橫掃而來,勢要將他的頭顱斬下。


    騎士嘴角咧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口氣,這個冒險者的攻擊看起來聲勢浩大,可實際上,力量又有幾分?


    一唿一吸,五步的距離隻用了陶爾的一個唿吸,伴隨著熟悉的律動在體內出現,一絲電弧便從陶爾佩戴的金屬手套蔓延到了手中利刃上。


    陶爾倒豎手中長劍,輕而易舉就擋下了斧頭的衝擊,電流在他的體內竄動,刺激著肌肉和神經,讓他的獲得了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力量。


    手腕扭動,兩塊金屬之間的摩擦讓那隻雙刃斧上迸發出了電光,並不強烈的電流灌入雙刃斧主人的體內,讓他的肌肉瞬間變得僵硬無比,神經也幾乎短路,無法控製身體。


    長劍翻轉,劍身緊貼斧麵劃出一道火星來,向陶爾麵前的這個巨漢脖子砍去。


    可就在這時,一柄怪異的長刀從巨漢肋下刺出,陶爾瞳孔放大,雙腳踢踏地麵,急忙後撤。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安妮娜所在的位置,卻見已經有七、八具屍體倒在了那個冒險者的腳邊,當時氣急。


    因為這次任務並不困難,他根本沒有帶來多少士兵,而且手下的士兵是什麽性子他再清楚不過,欺軟怕硬,根本打不了硬仗!


    就像現在,在死了七、八個人後,其他人就駐足不前了。


    “一群廢物!”陶爾臉色難看,迴頭望向了擋在身前的兩個冒險者,“你們應該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現在,退迴去,把那個小姑娘交給我們,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沒人會追究你們的過錯,否則,你們就要麵對侯爵大人的怒火!”


    侯爵大人?什麽侯爵?


    莫裏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身處何地,盡管陶爾認為他那位主子的名聲很大,但這和他們這些輪迴者有什麽關係。


    他們是一群行走在鋼絲上的可憐蟲,腳下就是無底深淵,身後還有怪物追趕,前不見盡頭,後不見歸處,踏錯一步唯死而已,莫裏就是最典型的輪迴者,既惜命又不怕死,一切皆以收益做衡量。


    如果剛才袖手旁觀,他們就會站在以陶爾為代表的貴族那一邊,如果像如今這般出手阻攔,就能站在以安妮娜為代表的大曦人那一邊。


    可站在貴族那一邊,完全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因為他們的身份隻是冒險者,和那些貴族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們無法從這個事件當中獲得太多收益,盡管同時也會避免絕大部分傷害。


    但是,他們這一次進入這個對於他們來說危險無比的世界,本就是衝著與危險相對的收益而來。


    殺死貴族、平民二百零七人……哈,死亡的大多都是貴族吧?


    唯有實力均等,相差無幾,才能被稱之為對抗,就像是上一次他們經曆的陣營任務,如果他們能幫助蒙吉爾脫困,那麽最終結果絕對會變得不一樣。


    那個大曦人能夠獨自一人麵對一群貴族,一看就知道實力不弱!


    “阿加貝利,狼嘯,殺了他!”莫裏下達了命令,同時自身也衝向那些早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士兵。


    這個陣營任務的難度並不在於這裏,而是在於後續!


    “可笑!”陶爾嗤笑一聲,提劍衝鋒。


    手持巨斧的狼嘯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方才的肌肉痙攣差點讓他死在這裏,所以他的心裏也飽含憤怒。


    阿加貝利緊攥武士刀,眼睛緊盯著陶爾,看到他再次襲來,給了狼嘯一個信號,讓他掩護自己。


    狼嘯不動聲色將巨斧豎起,以此抵擋陶爾手中長劍直刺,電流通過巨斧傳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吃痛不已。


    他的雙眼已經充血赤紅,如果不是有阿加貝利在旁策應,他根本堅持不下來。


    持續進攻了五秒,沒有任何結果,陶爾對此感到氣憤,要知道,接到搜查那個大曦人蹤跡的任務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他隻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真的就傻傻地去追尋蹤跡,而是總結情報之後來到了這裏。


    時間不等人,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裏!


    正當他準備爆發的時候,那支外形奇異的長刀又從一個陰惻惻的角度斬來,讓他隻能提劍格擋。


    眼前這兩個冒險者的力量並不強大,但他也不可能放任他們攻擊自己。


    長劍和武士刀撞在一起,阿加貝利卻突然放棄了先前的猥瑣戰術,欺身向前,一掌打向陶爾的胸膛。


    陶爾發出冷笑,抬起一腳踹在眼前這個混蛋的小腹,將他踢飛出去。


    阿加貝利臉色驟變,空出來的那隻手掌胡亂揮舞,試圖抓住陶爾的手臂,手掌落在金屬手套上的時候卻被激起的電弧打開。


    看到那個混蛋倒飛出去,陶爾冷哼一聲,把注意力轉迴到那個巨漢身上,沒有了那個混蛋的幫助,他就能把眼前這個家夥殺死,再去把那個混蛋幹掉,最後再殺了他們的隊長,這一切就結束了。


    “跑!”阿加貝利嘔出了一口胃液,滿麵痛苦地震動喉麥。


    狼嘯沒有絲毫遲疑,猛然發動了一個能力,發出一聲怒吼,把陶爾震在了原地。


    盡管在片刻之後,陶爾就脫離了控製,但對他來說,這點時間足夠他逃離陶爾周圍了!


    狼嘯邁開僵硬的四肢,扭身逃跑,用後背麵對陶爾,陶爾還沒來得及發出冷笑,他就已經向前撲倒,抱住腦袋匍匐在地。


    陶爾愣了愣,視線下意識落到金屬手套外側,隻見那上麵沾上了一個紐扣一樣的黑色物體。


    阿加貝利笑了兩聲,說出了那個口令:“此麵向敵……”


    轟!


    爆裂的火光將陶爾吞噬,奔湧的熱浪衝襲四方,把那三個豎立起來的十字架推倒,頭顱也被吹向了遠方。


    看到這一幕,早已崩潰的安妮娜頓時失去了理智,哭喊著跑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阿加貝利不斷咳嗽,在村民們的尖叫聲中站起,走過去把狼嘯扶了起來。


    他們可是輪迴者,為了殺死敵人,完成任務,無所不用其極,更何況,隊長也說過了,他們不能使用會留下明顯時代痕跡的武器,但可以使用那些在使用過後,不會留下半點把柄的武器。


    比如,濃縮炸彈。


    前去追殺逃兵的莫裏也走了迴來,手裏拿著一塊皮甲碎片,不顧周圍愚夫愚婦的畏懼,走到了安妮娜身邊。


    少女癱坐在三具屍體前麵,望著它們,雙眼空洞無神。


    莫裏站在她身後,吸了口氣,輕聲問道:“……你想報仇嗎?”


    “報仇……”少女呢喃著,眼底重新煥發出了光亮,“對,報仇……我要報仇!”


    她的眼底迸發出了仇恨的火焰,熊熊怒火燃燒啃噬著她的心靈。


    安妮娜踉蹌站起,看著自己家人的屍體,眼裏的哀傷被轉化成了憤怒、仇恨。


    “我,我要去找梅花閣下……”安妮娜的麵容扭曲了起來,雙拳緊攥,指甲扣緊了肉裏,滲出血來,“梅花閣下會幫我報仇的!他能幫我報仇!”


    聽到少女滿懷恨意的尖叫,莫裏嘴唇緊抿,“我們可以幫你。”


    阿加貝利和狼嘯走到了他身邊,沉默地看著他們的隊長蹲下身,把那三具屍體和頭顱放進了空間背包中。


    “那個騎士隻是一個探子,肯定會有更多人來找你,我們沒時間安葬你的家人,所以我先幫你把他們收起來,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再將他們葬下。”莫裏不容置疑地說道,然後拉起了安妮娜的手臂,走向村外,“那些軍人是騎馬來的,他們的馬還在村外,你說,那個梅花閣下會幫你報仇,那麽我們就去找他。”


    安妮娜沉默著,不置可否,但她在被莫裏帶著穿過士兵屍體之間時,沒有避開,踩著那些屍體走向了村外。


    莫裏找了四匹馬,卻發現安妮娜不需要他們的幫助,自己就能翻上馬背,身姿異常靈活。


    “……跟我來!”安妮娜冷冷吐出一句話,很是嫻熟地甩動韁繩,驅馬前行,動作比莫裏他們都要熟練。


    莫裏他們對視一眼,當即跟上。


    …………


    梅花默默睜開眼,從昨天開始,他就感覺有些心緒不寧……這很奇怪。


    他已經是一個大神通者,這天底下還有多少事情可以困擾他?


    而且,還是從昨天持續到了現在。


    所謂算人難算己,更何況梅花的術數還不算精通,無論他怎麽算,都沒法找到心緒不寧的根源。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與他有關,還會對他造成影響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感到心悸。


    究竟是什麽……


    “梅花閣下,安妮娜迴來了!”


    車隊末尾突然傳來了麥爾祖格的叫喊,可是在那聲音之中,並沒有多少喜悅。


    安妮娜迴來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梅花讓車隊減緩了速度,聽到了從一旁傳來的急切馬蹄聲。


    當車隊停下之時,安妮娜便騎馬趕到了他的身旁。


    在看到梅花那張看似冷漠的臉之後,一直繃著臉的安妮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梅花總是願意傾聽她們的抱怨和嘮叨,無論是有關過去的牢騷,還是相關未來的暢想,他總是會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到她們說完之後,再輕聲細語發表自己的意見。


    明明年紀不大,卻像是她們所有人的大哥,願意包容她們、照顧她們。


    所以,她們堅信著他能解決她們的所有委屈,無論是被石頭磕到了腳,還是不被親人理解和接受。


    有的人在迴家之後不被接受,就會像逃命一樣再次離開那裏,逃迴到梅花這裏來,因為她們知道,梅花永遠願意接受她們。


    安妮娜抱著梅花嚎啕大哭,把自己的所有委屈和絕望都傾訴出來。


    明明又要迴到了過去那美好幸福的生活,可卻被人踐踏在了腳下。


    對於她來說無比珍貴的東西,在那些人眼裏一文不值,甚至被當做了取樂的玩具!


    莫裏他們騎馬站在一旁,看著梅花,看著隊伍裏的鶯鶯燕燕,沉默不語。


    這個世界果然是類似於地球的世界,隻不過是魔幻版,所謂的大曦,怕不是某個中原王朝。


    隊伍的女子們圍了過來,看著聲淚俱下的安妮娜,聽到她的訴說,忽然開始擔心自己的家人,還有那些已經歸家的同伴。


    梅花輕輕拍著安妮娜的後背,抬頭看向了莫裏。


    發覺那道淡漠的視線,莫裏心裏一咯噔,忽然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聯想他該不會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吧?


    “……你知道殺害安妮娜家人的兇手是誰嗎?”當梅花發言,其他人那忐忑不已的心就安定了下來,靜靜看著他。


    在她們眼中,梅花就是無所不能的,他隨時都可以成為神靈,區別隻在於他想不想。


    莫裏深吸幾口氣,想要把想心跳壓下去,可越是這樣,他的心跳就越快。


    他翻身下馬,顫抖著從空間背包裏拿出那塊昨天從某個士兵皮甲上割下的碎片,這塊皮甲碎片上有著一個徽章。


    梅花在安妮娜耳邊對她說了兩句,看到安妮娜點頭,便輕輕把她推開,從莫裏手中接過那塊碎片。


    他拿出了水晶球,默默凝望著,看著水晶球裏顯現出來的景象,喟然長歎:“看來,小道殺的人還是不夠多……”


    把水晶球還給鬥雪,梅花捏著皮甲碎片,向其他人微微頷首,“小道,去去就迴。”


    言罷,他飛身而起,在莫裏他們震驚的目光下瞬間消失在天際。


    看著這一幕,莫裏感覺頭皮發麻,在看到車隊裏的那個女蛇人之後,他心裏就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他好像知道那個道士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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