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阿芙拉耳朵一動,微微側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瘦子用手隱晦地指點她們。


    “別想了,她們這麽多人,還能安全行走在外,如果要出事的話,早就出事了,輪得到我們?”那個瘦子的同伴舉杯掩飾,說完之後就給自己灌了一口麥芽酒。


    看到那個瘦子不甘心地低下頭,阿芙拉便不動聲色收迴視線。


    雖然迪普利就走在隊伍的另一邊,但他們這支隊伍女性居多,可能就是因此,才被別人認為是軟弱可欺。


    從他們進入這個旅店用餐開始,就受到了不少關注,其中有部分帶著警惕,但更多卻是貪婪。


    那種目光讓人很不舒服,盡管麥爾祖格站出來發聲叱喝,卻也沒能讓多少人有所收斂作為異族,阿芙拉不能出麵,不然可能會刺激到那些人,起到相反的效果。


    梅花用放置馬車的借口離開了,她可不能辜負梅花對她的信任,一定要保護好隊伍裏的其他人。


    當他們這一大群人湧上街頭,阿芙拉就又感受到了那些無禮的目光,而且這一次十分明顯,就連隊伍裏的那個精靈都明確表示出了厭惡。


    “我討厭這些人類。”精靈撅起了嘴,兩隻長耳因氣憤而顫動,她的目光橫掃長街,用對於其他人來說相當拗口,難以聽懂的口音謾罵,“他們的視線就像是一團被甩進了爛泥潭裏又被攪拌了無數次的糞便一樣惡心!”


    曾經的她是說不出這種汙言穢語的,但在被奴隸販子捕獲之後,她便無師自通,如果不是因為精靈對於那些貴族來說充滿誘惑力,恐怕她早就被奴隸販子吊死了。


    她的話剛說完,後腦勺就遭受了襲擊,“琴奈伊蒂,我記得我應該教過你,女孩子不能說髒話至少不能在人前說!”


    精靈的口音很重,但隊伍裏也有人能聽清楚。


    斯嘉麗是一個商人,從十三歲就跟在父親身邊來往於歐羅巴大陸各地那時候她已經沒有別的親人,父親也不放心讓她寄宿在別人家。


    她從十三歲一直走到了三十三歲,從一個需要父親照顧的小女孩成為了一個能獨自走南闖北的女商人,盡管有些時候會被人汙蔑為女巫,畢竟有些女巫就是借助商人的名義外出走動。


    往常她都無比精明,卻沒想到栽在了那些奴隸販子手裏。


    精靈說的也是拉丁語,隻是口音較重,很多精靈都有這樣的毛病,在古羅馬時代之後,他們便不常與人類接觸,隻與族人交流,久而久之,口音就演變得相當奇怪。


    在隊伍裏,除了擁有翻譯器的梅花與鬥雪之外,也就隻有她才勉強能與琴奈伊蒂交流。!


    琴奈伊蒂摸著後腦勺,不滿地嘟噥了兩聲,看到斯嘉麗又瞪了自己一眼,就閉上了嘴巴。


    別看她長得年輕,實際上已經上百歲,如果不是因為以前一直待在封閉的部落裏,她也不至於被那些奴隸販子騙到。


    就在這時,梅花默默迴歸了隊伍,他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才剛剛殺了人,隻是身後背著的長劍不見了蹤影。


    不過鬥雪和梅花最親近,還是察覺到了他身上的略微變化,默然無聲地靠過去,拉住了他的手,沒過多久,她就感覺身體一輕,被梅花從地上抱了起來。


    小狐狸用臉蛋蹭了蹭梅花的脖子,讓梅花糟糕的心情略有放鬆。


    “沒事,就是心情有點差……”梅花拍了拍鬥雪背部,輕聲說道。


    他不想惹起慌亂,不然直接殺入領主的莊園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因此,他才會找借口偷偷摸摸的行動。


    梅花不是死腦筋,懂得變通,他隻是意誌強大,比較固執,時常堅持己見,但之後還有很多人要殺,正麵闖入有可能會打草驚蛇,讓其他目標產生警惕,那麽接下來他想要去殺那些人,就麻煩多了。


    雖然梅花是借口離開,但他也確實找了個地方放置馬車,那個地方在鎮外,一處不會被多少人注意到的叢林裏。


    他們這支隊伍鶯鶯燕燕,浩浩蕩蕩,自然會受到不少人的關注,不僅如此,梅花還察覺到了有些人遠遠綴在了他們身後,似乎有所想法。


    “小道在那處莊園的地下發現了一個地牢,裏麵關著一個大概和你們差不多的女子,小道把她救出來了,安置在馬車那邊。”在準備離開小鎮的時候,梅花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她身上傷勢很重,若是小道行動再晚兩、三日,她可能就堅持不下去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女性都麵露厭惡,包括鬥雪在內。


    小狐狸曾經很懵懂,在能夠化人之後,未能馬上了解到男女之間的差別,但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裏,她也有了許多成長,逐漸理解了許多事情。


    比如現在,她已經能從梅花的話裏知道,那個領主把那個女子當作了玩具,當作了消耗品,在她的身上滿足自己的獸欲。


    “為了保護那名女子,小道把清影放在了那邊,而今,小道感覺到了清影有所反應。”


    清影好像是梅花閣下手上那件神器的名字,那件神器是具有自我意識的,如今梅花閣下說有所反應,也就意味著,有人想要奪走他們的馬車,或者傷害那個女性?


    “那我們還等什麽?”琴奈伊蒂一聽這話,就感覺怒火中燒,用她那常人無法聽懂的口音叫道,“我們現在就趕迴去,然後把那群臭狗屎全部幹掉!”


    梅花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聞,他還真無法想象在那張清麗的麵容和纖細的身軀之下,隱藏著這麽一個暴躁的靈魂。


    “想什麽呢?”斯嘉麗又無奈拍了拍精靈的腦袋,“梅花閣下說了,他已經把神器放在了馬車那邊,不可能會出事的還有,不許說髒話。”


    琴奈伊蒂委屈捂頭,撅著嘴把頭別到一邊,“可梅花閣下他們又不是外人。”


    “那就更不行了……”斯嘉麗歎了口氣。


    梅花他們向著馬車所在的方向走去,一群心懷鬼胎的跟在他們身後,不過也就是一些地痞流氓,在外行走的傭兵和冒險者大多都有眼力,看到他們帶著一群那麽漂亮的女人行走在外,就知道他們肯定不好惹。


    不過也並非沒有色欲熏心的傭兵和冒險者跟在後麵,隻是他們實力並不怎麽強沒有眼力和控製力的冒險者大多都會在某次冒險中因為貪欲而死,如今便是如此。


    在沒有離開鎮子之前,那些人的跟蹤技術雖然拙劣,卻還能勉強隱藏自己,可是當他們離開小鎮,來到了郊外,他們就發現除了自己之外,竟然還有這麽多人跟上了那些女人的隊伍。


    登時,就有一些人選擇離開,畢竟他們隻是地鋪流氓,和那些看起來就很兇惡的家夥沒得比。


    “梅花閣下,你打算殺了他們嗎?”


    再遲鈍的人這時候也應該發現那些鬼鬼祟祟跟在他們身後的惡徒,更何況,這些被梅花從奴隸販子手下救出的女子頗為敏感,能夠感受到他人的惡意。


    當她們發現了那些人,遲疑了一下,就有一個女孩忍不住發問。


    “小道不會全殺了。”梅花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如吃飯喝水那般稀鬆平常的事情,“有些人罪不至此,除此之外,小道一個都不會放過。”


    梅花言罷,麥爾祖格就急忙補充道:“若是不忍,你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這一次遭遇他們跟蹤的人不是我們,而是一些沒有任何力量的少女?”


    他知道梅花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但其他人不知道。


    麥爾祖格不允許任何人對梅花產生質疑明明道長所做之事再正確不過,憑什麽要被誤解?


    梅花自己無所謂,可是麥爾祖格卻很在意,不僅他對此在意,迪普利也是如此,隻不過他們兩個的行事方式不同,他會用言語,迪普利會用行動。


    聽到麥爾祖格的那句反問,原本心有不忍的少女便閉上了嘴巴,心中甚至開始燃燒起恨意。


    她被奴隸販子抓到過,知道那些家夥有多殘暴,盡管情況不一樣,但她知道,如果真遇上了那種事情,受害者會有多麽的無助。


    “你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們就走,我們已經在這裏耗費了很長時間,那個人肯定會迴來,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走走走,走什麽走?那可是神器,如果能把它拿走,我們就發大財了!”


    梅花他們走入了一處叢林中,他們的馬車就停靠在裏麵,還沒走到馬車停靠的位置,他們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爭吵聲。


    原本心情不好的阿芙拉在聽到那兩個爭吵的聲音後,忍不住抿起了嘴角,低聲解釋道:“歐羅巴的史詩和神話中,有一些英雄就是偷到了神器,借助神器的力量戰勝了敵國或者惡魔,亦或者闖過了什麽試煉,最終才成為了英雄……”


    梅花眉頭微皺,“若非情況緊急,不可行偷盜之舉。”


    這時候,跟在梅花他們身後的人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們跟蹤的人裏麵,有人持有神器?而且他們剛才那麽明目張膽地跟蹤,那些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幾個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之處的跟蹤者準備離去,卻也是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歎息。


    “小道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


    在那一路上,梅花他們沒有演戲,直接將自己的無畏表現了出來,聰明人早就想通了這一點,如今跟著他們來到這個地方的人,要麽是極其愚蠢,要麽是被貪婪蒙蔽了心靈,但總的來說,都不是好人。


    靜靜懸浮在車隊旁的清影忽然動了,先是拍斷了眼前兩個蟊賊各自的一隻手,在他們的慘叫聲中從梅花身邊飛過,化作一道銀光穿行在叢林中,將那些跟蹤者的性命收割。


    片刻後,清影跳迴劍鞘,梅花坐在車夫位上俯視那兩個躺在地上的蟊賊,淡淡道:“若非情況緊急,偷盜之事不可行,更何況,你等二人想要偷竊的是小道之半身,而今小道心中有怨,懲罰你等,希望你等能夠懲前毖後,改過自新。”


    兩個蟊賊聽不懂梅花在說什麽,不僅沒聽懂,甚至沒聽清。


    兩個蟊賊身上冷汗直冒,他們不過是兩個普普通通的竊賊,哪裏受過這樣的痛苦,隻是關節被卸掉,他們就已經感覺痛不欲生。


    直到車輪滾動,馬蹄聲響,車隊離去的聲音傳入他們耳朵,他們才抬起模糊不清的眼睛,看著那支車隊消失在綠葉叢林之間。


    等到疼痛稍微消退,他們才轉頭看向了對方,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後怕。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們就不會跟上那個人,不會打算偷他的東西!”


    “怎麽能怪我?如果不是你貪心,想要偷走那件神器的話,我們早就跑了!”


    兩人各執一詞,吵得臉紅耳赤,但在疼痛消退到讓他們可以站起的程度後,他們還是相互攙扶著向鎮子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可是,在接近鎮子的時候,他們的聲音就慢慢放低了下去。


    他們聽到了鎮子裏的動靜,聽到了斥罵聲、馬蹄聲、尖叫聲……這些聲音混雜在了一塊兒,震得他們耳朵發疼。


    “你們兩個剛才幹什麽去了?為什麽從鎮子外進來?!”


    當他們走進鎮子,發現以往那些本就兇惡的士兵正在變本加厲地欺壓平民,把一個個商鋪都弄得亂七八糟。


    就在他們低著頭,準備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一聲暴喝在他們耳邊響起,可是把他們給嚇了一大跳。


    兩人自然是閃爍其詞,他們不敢把實情說出來他們有預感,如今鎮子如此混亂,肯定與那個人有關。


    反正除了他們以外,其他人都死了,沒人知道他們曾經與那個人接觸過。


    盤問他們的士兵也有些膩歪,他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是鎮子裏的兩個混混,平日見到他們,他準要敲詐一番,可現在他沒有那個閑情逸致。


    因為事態緊急,又諒他們沒那個能耐,臭著一張臉的士兵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


    兩個蟊賊鬆了口氣,趕忙跑開,不過他們對鎮子裏的情況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去問了一聲。


    這一問才知道:“那個狗屎領主終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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