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最終還是沒有掉下來,徐妍就那樣走了,沒再迴頭看一眼。


    黑瞎子承認他們這樣做確實不對,但是人都是利己的,突兀的出現又說了一大堆別人一聽就是瞎編的話來讓人相信你真的不是別有目的,誰會信啊。


    “喂,在這沙漠裏亂走可是很快就會把自己玩兒死的,你確定要賭氣離開?”


    徐妍沒有迴應黑瞎子的喊話,拋開熟人的濾鏡,他們就隻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她沒見過他們,他們也沒見過她,誰都不認識誰。


    既然是陌生人,就沒有搭理的必要。


    黑瞎子眼看著人頭也不迴的就走了,也不搭理他,甚至鞋也不要了,就這麽光著腳走。


    “喂!你非要找死黑爺也不攔著你,但是黑爺在這裏可是等了你一天,要點報酬不過分吧?”


    眼見著人也不迴頭,也不理人,甚至這會兒都快翻過坡了,黑瞎子趕緊追了上去,可不能就這樣放人離開。


    徐妍被黑瞎子攔住,麵色不虞的看著他。


    “要我放你離開也可以,你是怎麽知道那些消息的,我可不是吳邪,沒那麽容易心軟。”


    “如果我不說呢?”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不介意讓這沙漠裏再消失一個人。”


    “所以我不說,你就要殺了我嗎?”


    兩個人站在太陽下對峙,氣氛十分緊張,黑瞎子的皮衣吸熱,很快就大汗淋漓了,但反觀徐妍一點汗沒出,就好像他們並不是在同一個太陽下一樣。


    黑瞎子覺得這個人身上的古怪越來越多了,說話語氣也和緩了些。


    “你一個人走不出沙漠的。”


    “我不需要走出沙漠,我隻要找個地方待著等著人來接我就可以了。”


    徐妍不想和黑瞎子起正麵衝突,先不說她那三腳貓功夫打黑瞎子猶如土地公打孫悟空,就算她開掛黑瞎子奈何不了她,和黑瞎子起正麵衝突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


    說話間的功夫,太陽徹底沉了下去,周圍快黑得看不清五指了,等到最後的晚霞也散去,這片天空將被黑暗籠罩。


    “天已經完全黑了,就算你要走,你看得見路?”


    “用不著你管,就當我找死好了。”


    徐妍不想再和這個黑瞎子廢話,她不喜歡他頂著這張臉和她說話。


    “氣性不要那麽大嘛,瞎子剛剛那樣說話是不對,瞎子給你道歉,你就算看瞎子不爽,也不要拿自己安危賭氣嘛。”


    黑瞎子注意到徐妍不僅沒出汗,甚至衣服都是幹幹淨淨的,可她身上兜都沒有一個,如果她真是靠自己走過來的,那她身上的秘密可就太多了。


    徐妍借著最後的霞光看向已經看不清臉的黑瞎子說:“不用,我不傻,你為了什麽改變態度我知道。我意外出現在這裏,總共也不會待幾天,沙漠威脅不到我,等我對象找到我,我們就會離開,你沒必要花心思在我身上。我討厭你頂著這張臉和我說話。”


    黑暗讓徐妍看不太清黑瞎子的輪廓,但黑瞎子看徐妍看得很清楚,她似乎是認真的。


    “瞎子這張臉是天生的,很帥氣的好吧。”


    徐妍不打算繼續和黑瞎子扯皮,繞過黑瞎子,她要趕緊走了,總不能因為不會受傷就自己睡露天壩吧,她害怕,還是得找個岩洞什麽的,或者有石頭擋著的地方也行。


    “你這小姑娘怎麽那麽倔!”


    黑瞎子說話間就要去拉徐妍,結果自己被彈開,甩飛了出去,還好落地的時候他穩住了身形,不然得摔地上趴著。


    剛剛那是什麽?


    “怎麽?你還要打我不成?”


    黑瞎子觸發了她身上的保護機製,那隻能說明他剛剛不懷好意。


    “哪兒敢啊,瞎子隻是想拉住你而已。”


    黑瞎子真沒想動手,隻是想拉住人而已,結果就被一下子彈飛了。他非常確定這個女人並沒有反擊,他還沒挨著她就被什麽東西彈飛了。


    古怪越來越多了,有意思。


    天已經完全黑了,周圍漆黑一片,隻靠天上的點點星光是啥也看不清的,但徐妍的視力在恢複,她在夜色裏看得越來越清楚,和白天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徐妍瞥了一眼那邊的黑瞎子,理論上來說不管怎麽樣和黑瞎子虛與委蛇,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但她不想,她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吳邪變得一肚子算計,黑瞎子誰都不信,她跟著他們離開也隻是看著舊人傷心。


    眼看著人又要提著步子走,黑瞎子隻覺得頭疼得很,眼前這個人鐵了心要走 ,他勸不住,也拉不住,也不能真讓人就這樣走了。如果可以迴到半小時前他一定好好表現,而不是嘴欠。


    沒有別的辦法的黑瞎子隻能跟著徐妍,還好他追徐妍的時候把包拿上了,不然真是完蛋。


    “就算你不想和瞎子一起,也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嘛,現在天都黑了,趕路很危險的,再說你都走了一天了,肯定很累了,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黑瞎子跟在徐妍旁邊叨叨,就想勸人和他迴去,那車上多舒服啊,這外麵一會兒就該降溫了。


    徐妍不理黑瞎子,自己走自己的,就算黑瞎子一直跟著她,她也不去管。


    黑瞎子口水都說幹了,人根本不理他,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姐姐,姐姐,我的姐,別走了,行嗎,瞎子知道錯了……”


    黑瞎子攔住徐妍,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時候電話的聲音響起,黑瞎子一邊跟著徐妍移動攔住她,一邊從兜裏掏出電話。


    “喂……你出的餿主意,把人得罪了,你自己解釋吧。”


    黑瞎子打開外放,把電話遞給徐妍,但是徐妍沒有接。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黑瞎子,沒有說話。


    夜色裏,黑瞎子看不懂她的眼神。


    悲傷和憐憫,她在悲傷什麽?又在憐憫誰?


    “不用了。”


    她不需要解釋,能理解他們的懷疑和戒備甚至考驗,他們這麽做的原因和目的她都知道,但是他們也沒有任何交集,去掉舊人的濾鏡,他們和她毫無瓜葛,現在的一切就當是給她的警告好了,誰都不虧欠誰。


    電話那邊的吳邪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打電話過來是想問問黑瞎子接到人沒。


    人又走了,黑瞎子發現沒有勇氣去麵對那樣一雙眼睛,隻能默默跟在後麵,接著吳邪的電話。


    黑瞎子和吳邪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是故意想讓她聽見的,突然徐妍停住了步子,轉身問:“張啟靈呢?”


    “……你問啞巴啊……啞巴還在青銅門呢……”


    理論上來說以黑瞎子的性格不應該說實話才對,但是他突然覺得如果不實話實說可能會造成什麽無法挽迴的局麵,便老實交代了。


    不知緣由,不敢欺騙。


    “……這樣啊。”


    徐妍既沒問張啟靈什麽時候進去的也沒問他什麽時候出來,就好像突然想到所以隨口問問一樣。


    不遠處兩塊大沙岩湊到了一起,徐妍問完就往那邊走,雖然疲憊感也被降到了最低,但還是會累的,她覺得那裏就挺好。


    眼見著人終於打算停下來了,黑瞎子鬆了口氣。


    徐妍走到沙岩的夾角裏靠著沙岩坐下,黑瞎子沒再繼續走近,和吳邪講完電話才走過去,隔著三四米坐下,剛想和人再聊聊就發現人似乎已經靠著岩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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