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師兄,師弟記下了。”張春生聞言,急忙起手宣了一句道號,隨後拱手對身前的許長老說道。而在道心方麵,張春生或許是真不如許長老的。


    “記下便好。軒昊小兄弟,雖然不知你找此人所謂何事,但看得出來頗為緊要,不過看來你還是白跑一趟了。其他地方貧道不知道,不過在這太清觀裏,確實沒有你要找尋之人。不如你再去別處尋尋,隻是這終南山縱橫交錯,綿延二百餘裏,若是沒有確切的信息的話,隻怕找起來就如大海撈針,小兄弟可要有所心理準備才好。”許長老對張春生說完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軒昊,對他娓娓說道。


    張春生一聽這話,臉色就漸漸沉了下來。別說要一個人在整座終南山找尋一個人了,隻怕就是叫上成千上萬的幫手一起尋找的話,不花個一年半載怕也都不一定能找到,更何談隻憑軒昊一個人去尋找,即便真加上自己,那也根本就是在大海裏撈針,勢必難如登天。


    軒昊聽完臉上立刻就難看了起來,因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由一時怔在了當場,臉色也“唰”的一下就變得煞白起來。而這也讓一旁瞧見這一幕的張春生是揪心不已,搖頭不止。


    原本就空蕩蕩的房間裏,一時間更是變得鴉雀無聲,隻剩下三人以及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嶽凡的心跳唿吸聲,此刻的房間裏落針可聞。


    軒昊、張春生、以及許長老三人,此刻分別站在大廳靠近門前的一角,無意間仿佛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三人相互觀望,卻又不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師叔,師伯,午膳時間到了。”正在三人不知如何破局之時,此時門口站著的一直沉默不語的嶽凡,卻一道話語打破了此刻濃得快要化不開的濃重空氣,三人這才有了一些動作,氣氛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打擾了,兩位道長還是快去用膳吧,我再去往別處尋找就是了,就此告辭!”軒昊見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麽實質上的意義,於是向兩人拱手告別說道。


    “也好。隻是軒昊小兄弟,這終南山之大,並非一人之力遠可應付,因此凡事還需量力而為才好。再者,順應自然即能道法自然,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凡事皆有兩麵,因此小兄弟萬不可灰心,凡事還需安全為上才是,無量天尊!”許長老點點頭,隨後揮動白色拂塵對軒昊平淡說道,並還不忘隨口傳道。


    “對對,凡事要以安全為上,軒昊小兄弟不如和貧道一起用膳,之後貧道與小兄弟接伴一起尋找此人,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小兄弟以為如何?”張春生見軒昊要走,於是暗自一咬牙,之後下定決心對軒昊說道。


    “張執事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一路已經夠打擾您了,本來我也沒什麽事,因此您也不用覺得有什麽地方虧欠於我,能和您認識一場我也很高興,而且您幫我的也夠多的了,剩下的事就讓我自己來辦吧!保重了,告辭!”軒昊見張春生好意要挽留自己,並聲稱要幫自己一起在終南山尋找袁北鬥,心裏不免生出一陣感動,可又想到這終歸是自己的家事,於是感動之餘也隻能好言拒絕了。


    軒昊拱手分別向兩人告別,隨即轉身走出了門外,很快便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凡兒,隨我二人一同用膳去吧。”許長老見軒昊已走遠,於是轉身對嶽凡說道。之後他便左手執白拂塵;右手輕輕拍了拍身旁張春生的肩膀,便邁步向門外走去。而張春生見狀,也隻得搖頭苦笑一聲,隨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是,師伯!”嶽凡趕忙對許長老恭敬說道。隨後拱手一拜,就隨著二人的腳步追了出去,並在門外刺眼的陽光下一同消失了身影。


    太清觀的熱鬧一直持續到閉觀時間才停止,而隨著最後一波遊客的離開,喧鬧了一天的太清觀也終於安靜了下來,並逐漸恢複到清修之地該有的模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深灰色的雲霞逐漸遮住了頭頂上一整片天空,太陽也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下,四周樹上的鳥獸也逐漸停止了言語,隻剩下偶爾撲騰幾下的振翅聲,以及片刻後從樹上落下的一小縷雜色的羽毛,或是幾片落葉掉在地麵上擊出輕微的落地聲。


    道教一般過午不食,因此晚上的太清觀裏連炊煙都不會升起,隻有一群誦經聲不時從早已緊閉的大門內傳來,讓人知道裏麵的道士們並沒有因為不吃晚飯從而早早入睡,卻仍是在潛心修道。而這也許就是道教獨有的清修文化吧。


    深夜十分,太清觀內一操場空地上,張春生正和幾個師兄弟結伴而行,並往各自的臥房位置走去。剛才他們幾人一同去了藏經閣旁的閱讀室相互論道,直到見到夜色以深,這才悻悻而歸。而這時張春生卻遠遠看見師兄許長老,此刻正向他們相反的方向迎麵走了過來,於是立刻小跑上前說道:“師兄,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問道自然嗎?”


    許長老見是來者是張春生,於是看了他身後一眼,發現是自己的幾個晚輩師弟,於是點了點頭對張春生說道:“嗯,今夜見月亮盈滿,師兄想借此良機去月下問道,希望能有所悟。夜已深了,你們趕緊迴去休息去吧。”說完他對著張春生以及幾個已經走到跟前的師弟們點點頭,便徑直向一旁的山頂處走開了。


    “嗒嗒嗒……”一連串清脆的腳步聲從青石板處傳來,打破了此刻靜謐山頂某一處的安寧。此時夜色早已如墨,被房屋遮擋的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然而沐浴在月光下的地方又恍如白晝,這猶如太極兩個麵的極端景象,也真可謂是一地兩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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