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招唿客人,飯就交給我和均均吧。也讓大家嚐嚐我的手藝。”


    迴到葉家,家裏除了看家的安家三口,還坐著十幾個號。


    廠裏的管理層,估計夠資格的,都來了。


    還有軍區的,雖然沒肩章,安寧看不明白是什麽級別。


    但是吧,她了解自家老爹和哥哥呀。


    就總著他們一臉激動又帶著拘謹的那個態度,在沙發坐著那仨老頭兒,資曆就低不了。


    這個時間點兒,才剛剛過了五點鍾,能來這麽些人,這人情事故的,也是被他們整明白了。


    別的不說,這個點兒誰還能吃完飯來呀?


    葉後媽張羅著下廚房,安寧一看,可拉倒吧。就她那手藝,客人不好意思挑揀,那自家人吃著不也是受罪嘛。


    再說一個早餐,也不用做啥,食堂有饅頭,買上幾十個迴來。家裏熬上粥,再拌個小廚菜就完事兒唄。


    這年頭兒,已經是最好的早餐了,還能吃啥。


    安寧怕葉後媽糟踐菜,再說這麽多人在呢,杵在客人中間不合適,迴屋裏待著更失禮,幹脆下廚房算了。還把葉靈均也叫上,省了她尷尬。


    安大嫂多機靈的,安寧不好直接叫她幫忙,但人家立馬起身跟著進了廚房。


    外間葉淩洲去食堂買饅頭,安康麻利的跟著去,剩下長輩們,聊吧。葉後媽這種場合向來默默的給大家服務,潤物細無聲的。


    “咋買這麽多菜呀?”


    廚房不大,地上,灶台上堆著米麵油,還有好些菜。


    這個時間點兒,青菜是別想,誰家在屋裏花盆種的那麽點兒,過年也早都賣完了。


    就是白菜蘿卜土豆再加上一些幹貨,各種菜幹,山野菜幹,幹海帶算是海鮮了。


    新鮮的還有大豆腐,幹豆腐,腐竹之類的豆製品。


    幾樣鹹菜。


    一個熏的豬腿,兩隻熏兔子,一袋子臘腸,能用十來根。


    還有兩條熏鹿肉。


    可太豐盛了。


    安寧直接就問了。


    “哪是買的呀,昨天晚上軍區後勤總務來人送的,說是受首長的委托,爺爺在丹邊省養病期間,日常生活交給他們照顧,費用報總後。估計是把之前存著的好物伴送來大部分吧?”


    葉靈均跟安寧匯報昨天她走之後,家裏的事兒。


    這姑娘還是太單純,就這麽點兒東西,能是人家軍區後勤的大部分庫存?


    再怎麽緊張,腦子夠用的領導,也一定會留出來相當一部分夠輾轉騰挪的存貨的。


    那些野味兒,明顯是跟林場或是山裏的獵戶換的,現換可來不及。


    那豬腿至少熏了三年的,好著呢。


    “那行,早上吃葷的膩,咱就拌個蘿卜絲,熗拌個土豆絲,你再把海帶泡上一片,咱用白菜和幹豆腐做個家常涼菜。再泡點兒木耳,拌個紅油木耳,行不?”


    安寧看著那些菜,在心裏掂掇出四個涼拌菜來,問葉靈均和安大嫂的意見。


    “行,我切菜,你拌。”


    家裏就一個菜板,安大嫂找到了自己最自在的位置。


    “那我先把幹菜泡上,然後洗菜,把土豆皮。”


    葉靈均邊說著,已經上手開始翻找食材了。


    “那我準備拌料,炸個辣椒油。”


    安寧這邊也動手開始炸油。


    姊妹幾個在廚房裏幹著活,沒有聊天,都豎著耳朵聽客廳裏長輩們寒暄呢。


    能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傳過來,那麽瘦的人,又坐了好幾天火車,精神頭很足,聲音宏亮,“……咱這大老粗出身,沒念過那麽些書,也沒那麽些東西可想的,讓幹活就幹活,讓寫材料就寫材料,有啥吃啥,有啥穿啥,過一天就掙來一天唄。命都是撿迴來的,跟咱那些沒了的老夥計比,跟小時候要飯凍得手腳都生瘡還得讓人放狗咬的時候比,這算啥遭罪呀……”


    這心可是夠大的。


    也是,沒這麽點兒樂觀的精神,那日子還怎麽熬。


    “……要說這書,有時候讀多了也不好,腦子裏懂太多,老是愛胡思亂想,想不明白就鑽牛角尖。咱這些老粗,讓咱想也想不出,這不是,現在也都好了……”


    最靠近老爺子坐著那位軍裝老者,嗓門更是不小,眉毛都是白的,人看上去很威嚴,很有氣勢。


    他這個氣勢和葉奶奶的還不一樣。


    葉奶奶身上的氣場是一身正氣。


    這位老爺子,正氣裏帶著殺氣。


    很懾人。


    “老高你算是說對嘍。我現在就是後悔啊,當初就不該讓經年那小子念那麽些書,也不該聽他舅的,讓去留學去。要不是去留什麽洋,在家跟著我打仗,還是迴老家弄點兒啥營生,能想不開?完蛋的玩意兒,他是倆眼一閉省心了,扔下孤兒寡母的,不想著她們怎麽活?老子怎麽生出來這麽個熊蛋……”


    這是把對兒子死的不甘化成了怒氣開罵了。


    高老爺子拍拍葉爺爺的手,“經年是個好孩子,有大才,可惜了。也不能說是他的錯,想不開的可不是他一個,像你說的,想不明白,鑽了牛角尖……”


    葉奶奶也說了,“你不在家,啥也不知道,少編派孩子。經年是留了信的,把玉茹和孩子們都托付給我了。他在信裏也說了,他活著,老婆孩子得受他連累,跟著一起吃苦受罪,不定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他沒了,玉茹和孩子跟著我,不用受牽連。孩子雖然做了糊塗事,但他這個認知,不能說錯了,也不能說他沒責任心。能舍了自己為老婆孩子留條路的,是條好漢……”


    嗬嗬,葉爺爺不說話,這話得看怎麽聽了。往好了說,那就像葉奶奶說的。可要往壞了說呢?把老婆孩子推出去了,不還是不負責任?不信問問薑玉茹,她是樂意過現在的輕省日子,還是一家子團團圓圓的吃苦?


    他向來是讓著葉奶奶的,尤其是當著這麽些人,不可能出言反駁。


    當麵教子,背後教妻,他是懂的。


    背後,誰教育誰還不一定。


    其它人借著葉奶奶的這個話,就把話題引開了,這畢竟不是一個好話題。


    聊起來這些年城市裏的變化,工廠的變化,部隊上的變化。


    十來年,變化說大也大,說不大,確實大部分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對於才從一個封閉環境出來的人,是很友好的,不用太久的時間適應環境。


    這是個很好的話題,有很多東西可以說,老爺子也感興趣。


    聊得可熱鬧了。


    “買迴來了,七十個,才出鍋的。”


    葉淩洲和安康抬了老大的一個蒸屜迴來。


    多少?


    安寧都驚了。


    屋裏滿打滿算的也就十六個人,還有一半是上了年紀的。買七十個饅頭?平均每人四個半?


    再加上一大盆的粥,四小盆的涼拌菜,能吃得完嗎?


    這個疑問,在飯擺上桌,安寧又在廚房單獨給老爺子熬了一碗加過靈泉水的八寶粥,端上去的時候,得到了解答。


    當盤了。


    幹淨得超乎想象。


    高老爺子看到安寧就不好意思的笑,“把菜都吃完了,女同誌們受委屈了……”


    那個拌菜的味道實在是好,他老人家奔八十的人了,平時養生,早上就是一碗小米粥幾塊小鹹菜拉倒。剛喝了兩碗粥,吃了一個饅頭。那拌菜加起來,怕是也得有兩碗……


    安寧能說啥,笑得可開心了,“做飯的人最高興的就是飯桌上沒剩飯沒剩菜,那說明我手藝好呀。高爺爺,您這是誇我呢。”


    高老爺子哈哈笑著拉,“對對對,小安同誌手藝是好嘛。實事求是。給你個口頭表揚,繼續保持。”


    安寧就裝模作樣的學著記憶裏安老爹和安康愛做的動作,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是,感謝首長肯定,我會繼續努力的。”


    這一通耍寶,逗得滿屋子的人都笑。


    廠裏的那些領導,眼裏明晃晃的寫著的,都是羨慕。


    看看人家葉家找這兒媳婦,多會說話。


    高老爺子,那是神仙人物,能入了老爺子的眼,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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