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時夜離我越來越近,在這危急關頭仿佛就連時間也變得遲緩了起來。


    三顆核心卷著我體內的魔素瘋狂的湧向【世界之心】,這突如其來的加速讓我的身體產生了劇烈的抽痛感。


    一瞬間,我的力量幾乎全被抽走,我的戰力值急劇流失,甚至就連【類神體】的境界也難以維持。


    與此同時,零時夜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世界之心】的三條脈絡開始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很快,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席卷開來。


    我出於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抵擋,出乎意料的是,這股波動並沒有對我產生影響,反倒是零時夜被這股衝擊擊退了數百米。


    緊接著,【世界之心】開始分泌“樹汁”,這個我上一世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我知道這“汁液”蘊含著多麽龐大的力量,立刻顧不得形象俯下身子吮了上去。


    一股源源不斷地力量仿佛在我的體內炸開了一樣,我感覺我身體裏的每一處細胞都被容納著魔素的針筒注射了一劑。細胞不斷的爆裂、與那些魔素融合、最後再形成新的細胞。


    此外,無數本不屬於我的知識湧入了我的大腦,過去、現在、未來,我仿佛看到了這個宇宙所發生過、正在發生或是即將發生的一切。


    我的大腦無比清醒,我的能量無窮無盡,我終於明白了佛拉?金窮極一生追求的這種感覺,與此同時,我的心中也產生了一股強烈的警示。


    【神】在向我靠近。


    就在此時,零時夜從【世界之心】產生的餘波中緩了過來,他毫不猶豫地提起劍朝我衝了過來。


    我看著零時夜...不...此時的零時夜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勇者】零時夜了。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樣,他隻是一個由【神】創造出的空殼,一個對魔素充滿敵意並且會對魔素超出凡人的個體發動無差別攻擊的空殼。


    不隻是眼前的零時夜,現在的我已經看透了一切,我也終於明白了這一切的真相。


    零時夜成為了【神】,他成為【神】之後,想要創造出一個沒有魔法、沒有絕對強者、人人平等的世界。他獻祭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扼止了這世界所有魔素的自然產出,然後他便魔素耗盡徹底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然而這一切其實都隻是【神】的陰謀,因為與此同時,我通過那串【永續魂墜】進入了【神】的精神世界之中。


    我殺死了普林西普、殺死了瑪格麗特、破壞了金的計劃、在夾縫中存活了下來,我所做的一切出乎了【神】的預期,這讓【神】對我產生了“興趣”。


    他哄騙並誘導零時夜犧牲自己,創造了適合孕育我的“胎床”,改變了世界的秩序,並且將【掠奪者】重新還給了我......


    這一世,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任何的天敵,我在優渥的環境下飛速的成長,一路走來遇見的無數讓我變強的機遇,看似機緣巧合,實際上我仿佛是【神】的提線木偶一般,這一切都在【神】的預料之內。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之所以能聽見那麽多的暗示,實際上是因為我已經“失敗”了上千次了。


    在王都被【神】偷襲殺死了五百三十八次,被零時夜殺死了三百七十三次,【眷屬召喚】施法過慢被殺死了九十六次,因為把魔素注入【世界之心】,被零時夜殺死了七十四次,在即將到來的大決戰上,被【神】殺死了一次......


    很顯然,上一次就是我最好的成績了,和之前不同的是我先前的每一次死亡我都毫無例外的被【神】送迴了最初的起點,而上一世,我則是通過自己的力量,扭轉了時空,重啟了重生之路。


    至於那些強烈的暗示,其實隻是無數重疊世界的我死前的念想而已,預感越強烈的地方死的次數越多。


    我也明白了,【神】之所以為【神】,是因為他不僅存在於我的世界中,而是存在於這片宇宙之中,掌管著無數個世界位麵的唯一之人。至於【世界之心】造出來的【神】,隻不過是得到了掌控“一個世界”的力量而已。


    一個世界的【神】和無數世界的【神】,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


    那麽,他造【神】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創造出一個世界的【神】挑戰他來給他自己找樂子麽?


    這一部分的答案顯然已經被【神】刻意隱藏了起來。


    就在此時,零時夜朝我衝了過來,舉起手中的劍,釋放出一發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斬擊。


    就像上一世他提劍砍向佛拉?金一樣。


    隻不過,我和佛拉?金的區別在於,他缺少了【破滅之枝】萊萬汀的那份力量,而我是完整的。因此,零時夜的攻擊自然對我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我凝聚魔素,構建出一把品質足以匹敵萊萬汀的長劍,一劍迎了上去。


    我看著零時夜冰冷的眼神,拋棄了所有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淡淡的說道:“你不是小夜。”


    【掠奪者】的權能附著在劍鋒上,一瞬間迸發出黑紫色的火光,將眼前的零時夜徹底吞沒。


    僅僅是在一瞬之間,勝負就已經明了。


    我以絕對碾壓的態勢消滅了這個空殼,並且將他的力量歸為己有。


    小夜,得到了解脫。


    小夜的軀殼,和他的那份執念,融入了我的體內。


    在他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實體了,而是一個由他的精神體構出的虛影。


    這應該是他殘留著的最後一絲意識。


    成為虛影的小夜,眼神不再冰冷。他帶著笑意注視著我,然而我並不能看懂他的眼神。


    也許是遺憾。


    也許是釋懷。


    他的眼角流下了兩滴熱淚,眼淚凝聚出實體,悄然滴落在了地上。


    他張了張嘴,並沒有發出聲音。不過我從他的口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跨越千年的三個字。


    “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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