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酒已盡。


    我和零時夜都沒有盡興。


    我們喚來酒保再上了兩杯不知道叫什麽什麽的酒,然後繼續我們所謂的小酌。


    “莉安娜,我想知道你剛才為什麽不開心,能和我說說嗎?”零時夜輕搖著酒杯突然開口發問。


    本來被酒精衝淡的不安感隨著零時夜提問的引導再次襲來。


    緊張、不安、疲憊......連日來的負麵情緒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好害怕......當【魔王】真的好累......”


    說來可笑,堂堂【魔王】居然說出這種話,雖然我知道這很丟人,但是這一刻我真的想要釋放出來。


    我並不害怕我當不了【魔王】,我隻是害怕失去,害怕死,害怕疼......一滴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還是不爭氣的哭鼻子了。


    “你你你...你別哭啊。”零時夜還是頭一次見到我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亂了分寸。


    哪怕是過去了幾十年,他仍然還是那個嘴笨的少年。就算希路芙再怎麽教他,遇見自己沒有預習過的課題他也會手忙腳亂。


    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安慰我好辦法,索性心一橫,索性離開座位來到我身前一把抱住了我。


    “你別害怕,有我在,那個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零時夜一邊抱著我,一邊用手輕撫著我的頭發。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雖然感覺有些羞恥,可是我的情緒似乎真的慢慢平複了。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或許,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


    沒過多久,我的小腹上突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異物感。


    “流氓!”我麵色通紅的將零時夜推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對...對不起!”零時夜慌忙向我低頭認罪。


    畢竟零時夜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而且還是個童子之身),而且有了零時夜剛剛的安慰,我的心情也好多了,所以我並沒有追究這件事。


    我伏倒在吧台的桌子上,側過臉看著還在緊張的零時夜突然開口問道:“小夜,你為什麽要和我約會?”


    聽到我的問題後,零時夜本就帶著醉意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他沉思了片刻,然後用一種非常認真地語氣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在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被你迷住了。”


    這算什麽......告白嗎?


    我記得我當時明明是殘忍的殺死了所有山賊,為什麽零時夜還會對我有這種想法。


    而且就算他喜歡我又能怎麽樣,哪怕是壽終正寢他的人生也隻有短短一百多年,而我卻擁有幾乎無限的壽命。


    “我可是【魔王】,而且之前還是無性別的魔物,你不介意嗎?”


    零時夜搖了搖頭說道:“我從第一眼看見你你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就算你是【魔王】、是無性別的暗魔龍,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你救過我的命,告誡我要變強,所以哪怕這一次我真的為你而死,我也不會後悔。”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一臉誠懇的零時夜,除了我手底下的那些魔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類說願意為【魔王】而死。


    我其實並不討厭零時夜,或者說我甚至對他抱有一絲別樣的情感。魔人也好人類也好,他還是第一個正麵擊敗全盛狀態下的我的人。我很想把這種感情歸咎於“魔物總是喜歡崇拜強者”,可是真正體會過人類情感之後,我已經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而且零時夜之前還義無反顧地幫我擋下了那一發魔法,雖然他總愛欺負我,還總是說傻話,但是當我們身處險境他竟然願意犧牲自己。


    況且他長得也很......還算帥吧......不行不行!我怎麽能這麽想,也許或許一定是安娜醬的審美影響了我。


    我可不能把剛才這句話說出來,不然他可就有的臭屁了。


    看著零時夜真誠注視著我的樣子,我將頭埋進了手臂之中。


    “笨蛋。”


    “你罵我幹嘛?”


    “那你下次能不能別欺負我了?”


    “我沒有欺負你啊?”


    “笨蛋。”


    “為什麽又罵我?”


    酒勁上來了,對話越說越混亂,我終於還是抵抗不住酒精的麻醉伏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


    我睜開眼,看見冒險者公會套房的天花板。


    “頭好痛......”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坐起了身子。


    昨天好像和零時夜喝酒去的,後來......


    糟糕!後來的事我不記得了!


    我有些驚慌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我身上還穿著昨天【聖魔武裝】換上的裙子,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看來零時夜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用【聖魔武裝】清理掉身上的酒氣,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後下床離開了房間。


    當我來到冒險者公會大廳的時候,零時夜正趴在大廳的桌子上唿唿大睡。


    他昨天把我送過來就一直在這裏嗎?


    我來到他的桌前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沒想到這麽輕微的動作居然把他弄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卻因為胳膊被腦袋壓了太久疼麻的齜牙咧嘴。


    “莉安娜你怎麽醒了?”零時夜伸了個懶腰然後打了個重重地哈欠。不僅身上殘留著昨晚的酒氣,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


    我看著他邋裏邋遢的樣子,不由得嘟囔道:“笨蛋小夜,客房那麽大,你就能進去睡嗎?”


    零時夜看了看我,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如果我真睡在你的房間,等你醒來一定會生氣的吧?我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雖然我說出這種話,但如果零時夜真這樣的話我一定會生氣的。


    這算什麽...女人心海底針嗎?


    我不管,反正是他自己笨非要睡在這裏的。


    不過看在他昨天這麽紳士的份上,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報答一下他的。


    我來到吧台邊上,把樓頂的那個套房續住了七天,然後把房間的鑰匙交給了零時夜。


    “小夜,我得走了。我們七天之後再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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