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重華猛地醒來,整個人上半身從床上彈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四周,雙手緊緊的捂著心髒。


    ……是夢。


    她低頭鬆開了捂著心髒的雙手,什麽傷口都沒有,隻有被荊棘劃傷的胳膊還在隱隱作痛。


    唿……好險,差點以為自己被紮死了。


    重華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被這噩夢嚇得不輕。


    -


    再次睜眼,天已經亮了,窗外傳來了嘰嘰喳喳鳥叫的聲音。


    推開窗戶,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重華收拾了一下,順著昨天的路走來了東食堂。


    “重華,你來啦?”


    食堂的盛飯大爺親切的跟重華打招唿,她愣了一下,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重華,這兒!”


    不遠處的大圓桌子處,5個小孩在興奮衝她招手,喊她過來。


    重華哦了一聲,有些拘謹的點點頭,拿了個盤子盛了些早飯,端來了大圓桌。


    ……怎麽就兩天時間,大家好像都跟我認識了一樣?


    “往那邊點兒!”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弈然從她身後出現,從別的桌拉來一個椅子,硬是擠了進來。


    重華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後麵的小桌旁,大哥已經吃完了,叼著牙簽抱著胳膊,雖然裝作不關心的樣子,身體沒有動,眼神卻瞥向這邊;


    旁邊的大嫂則是笑眯眯的跟她擺擺手。


    “弈然哥哥,這個姐姐多大呀?”5個小孩裏最小的女孩一臉好奇。


    “額……”弈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重華,反應很快的轉移話題說:


    “重華,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大,小二,小三,小四,小五。我跟他們五個經常一起玩。”


    “哼,我還沒認可你的,不要得意,我們都是按照年齡排行的,我是老大,你可以喊我小大。”


    5個孩子裏最大的男生臭著臉,噘著嘴看向重華。


    “你就是給我留字條和零食的……小大!”


    重華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男孩,突然發現了什麽,側頭看了看:


    “你的耳朵為什麽這麽紅?”


    隻見小大慌張起來,連忙擺手:“不、不是因為見到女生才紅的!這是胎記!胎記!”


    “哦……胎記。”重華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小五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才想起來:


    “額……我今年15歲,明年就16歲了,應該……比你們大吧?”


    “15歲啊,那你跟我同齡。”弈然一臉掩飾不住的開心,“聽到沒,小屁孩們,我們是大孩子!”


    “嘁……”小孩們噓聲一片,完全不給弈然麵子。


    “嘖,小屁孩們,等著,下次下大雪,把你們打的屁股開花!”


    弈然握拳裝作嚇唬他們樣子,小孩們哇啊哇啊的笑鬧著跑了。


    “我也曾經有3個跟我同齡的好朋友……”


    重華說著,表情漸漸低落下去。


    “好了,不想那些!重華,我今天帶你在村裏轉轉,你有沒有什麽想看的?”


    弈然果斷的打斷了她悲傷的迴憶。


    “想看的……”


    重華抬起頭思索了一下,環顧了一圈周圍三三兩兩吃飯的村民們。


    “我想跟你學騎馬射箭。”


    “嗯?你們城市裏的孩子也會對這個感興趣?”


    弈然一臉新奇。


    “嗯,尤其是你那個……”


    重華張開左手,比作一個弓的樣子,然後右手伸出三指,勾動那虛擬的弓弦,嘴裏模擬著射箭的聲音:


    “滋……啪啪啪!那個!”


    “奧!一箭三射!”弈然高興的叫喊起來:


    “你真有眼光,那可是我的獨門秘籍!一箭射出可以擊中3個目標!”


    “對,就學那個!一箭三射!”


    重華被他的情緒感染,整個人也期待起來。


    “好,那咱們先從騎馬開始吧!”


    弈然站起來,衝她招招手:“走。”


    -


    “首先,帶你認識一下。”


    馬廄裏,弈然伸出手,輕輕牽出了他的棗紅色小馬:


    “這是豆豆,我的馬,她很乖的。”


    那棗紅色小馬身形矯健,毛發閃爍著絲滑的光澤,骨肉均勻,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一匹上等好馬。


    弈然一臉癡迷的撫摸著豆豆的頭,豆豆也親昵的跟他的頭靠在一起。


    “後麵這匹呢,是豆豆的妹妹,還沒有認主,就送給你吧!”


    弈然把豆豆牽到一旁,露出了馬廄裏的另一匹馬——


    隻見那匹馬全身黑漆漆的,眼睛也是黑的,整個馬看起來好像豆豆的影子一般,表情陰鬱,縮在角落裏;


    一身黑色的毛發閃爍著絲滑的光澤,看起來好像黑色的絲緞一樣;


    身體肌肉強健,渾身充滿著力量感,腿粗臀健,一看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上等黑馬。


    “還沒有認主是什麽意思?”重華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匹黑馬,“她好漂亮啊……”


    “沒認主就是還沒有人騎,馬這種牲畜是很認主的,一旦她認定你是主人了,不管你在哪裏,吹一聲口哨她就會過來找你,很聰明的。”弈然滔滔不絕的介紹著。


    “哦……她叫什麽?”重華看著眼前俊美的黑馬,按捺不住的心動著。


    “奶奶。”


    “……哈?”重華愣住了,一臉不解的轉頭看向弈然。


    “我說她叫奶奶,因為她倆出生的時候,我在喝豆奶,所以一個叫豆豆,一個叫奶奶!”


    弈然一臉輕鬆的說著,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


    “這匹馬……年齡不大,輩分還挺大的哈……”


    重華硬壓住快要壓不住的嘴角,走到了馬廄裏。


    “嗨……奶奶?”重華試探性的伸手去摸那黑馬。


    黑馬突然一個響鼻,突然把屁股衝向她,一蹶子就要踢上去!


    重華反應很快,三步兩步躥出了馬廄,有些尷尬的看向弈然說:


    “奶奶不喜歡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弈然見狀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重華尷尬的臉紅了,才打圓場說:


    “好好好,不笑你了,咱倆還是騎豆豆出去吧。”


    -


    村裏的地上還有些沒有完全融化的雪跡,一馬,兩人,慢悠悠的在村裏噠噠的走著。


    重華坐在弈然身後,好奇的轉頭看去——


    在農田裏勞作的大爺,坐在房前編織藤筐的阿姨,縫補破衣服的年輕女子;


    拉著東西的馬車,忙著剁肉的屠夫,三三兩兩騎著馬快速跑過去的年輕人;


    修屋頂的工人,湊在一起在地上玩的小孩們,門前的大黃狗;


    冒著炊煙忙做飯的廚子們,侍弄水果大棚的農女,收垃圾的大叔;


    爸爸拿著弓教兒子,姐姐給妹妹紮小辮,趴在大媽肚子上睡覺的貓……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安寧,祥和,井然有序。


    看著這畫麵,重華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詞:


    “各司其職。”


    看著看著,重華眼前的畫麵仿佛變了,所有出現在畫麵上的人的太陽穴都逐漸長出了肉瘤,那肉瘤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致殘,腦瘤鞭,自爆,血,肉,腸子飛濺……


    “不,一定不能!”


    重華使勁搖搖頭,惶恐的說:


    “一定不能讓這裏……”


    感染上肉瘤病毒,變成下一個十陵市!


    這一次,我一定不能讓悲劇再重演!


    “嗯?一定不能什麽?”


    弈然聽到重華奇怪的話語,轉頭看向她。


    “沒什麽……”


    重華看了看弈然光滑的太陽穴,又伸出雙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安心的鬆了口氣。


    剛放鬆下來,一匹馬從身後急切的追上了他們,一個年輕人“籲”的一聲勒停了馬,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弈然,村裏有人失蹤了,你哥正在查,你快迴去!”


    弈然吃驚的說: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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