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祁元意帶周詩晚見父母的日子,薑檸早早帶著祁柏衡迴了薑家。


    原本這種情況,她這個出嫁了的女兒是不必迴來的。


    隻是她家情況有些特殊,畢竟即將成為她嫂子的人是她十幾年的閨蜜。


    她在場的話周詩晚也會自在些。


    至於祁柏衡,原本薑檸怕他尷尬並不想讓他去,昨天周詩晚不知道怎麽想的,提了個很荒謬的想法。


    原話是這樣說的:讓祁老二也去,正好你結婚後,我還沒正式見過他呢,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麽妖魔鬼怪偷走了你的心。


    最關鍵的是,她竟然還同意了!


    她昨天問過祁柏衡的意見,他倒是無可無不可,隻是如果能和她黏在一起自然最好不過了。


    此時此刻,帶著祁柏衡站在家門口的薑檸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荒誕。


    哪有人把見男方父母和見閨蜜對象這兩件事放在同一天的?!


    而且還不隻是同一天,甚至是同一張餐桌!


    可惜,後悔也已經晚了,家裏的門已經被敲響,也已經被打開了。


    苗柳見了他倆,沒來得及打招唿,拉著薑檸就進了房間:“哎呀,你終於迴來了,快來幫媽看看穿哪身衣服比較好。柏衡你隨意坐啊,桌子上有茶自己倒啊!”


    祁柏衡乖巧點頭:“我自己來,媽您先忙。”


    進了衣帽間,薑檸就驚呆了。


    這個屋子四分之三都是苗柳的衣服,房間中間有個雙人沙發,這會兒已經堆了半人高的衣服。


    薑檸拎起其中一條裙子:“媽,您這是要開服裝店?”


    苗柳斜了她一眼:“我開什麽服裝店!這不是你哥要帶對象迴家了,我這正發愁穿什麽呢。”


    薑檸在沙發上扒拉出一個小角,艱難坐下:“媽,我哥帶迴來的女朋友是詩晚啊,您又不是沒見過。”


    苗柳繼續翻衣櫃:“那能一樣嗎!見過是見過,可是以前隻當她是你閨蜜,這次來身份可就不一樣了,而且,這還是你哥三十年來第一次帶女朋友迴家呢!”


    薑檸不太理解,看了看亂七八糟的衣帽間,道:“那你也不用那麽隆重吧,這些衣服不是都挺好的嗎?”


    苗柳現在是看哪件都覺得差點意思,她把手裏的衣服丟迴去,道:“要不你陪我去買一件吧,這些都不太行。”


    薑檸驚呆了,徹底理解了以前看到過的那句話:女人的衣櫃裏永遠缺少一件衣服。


    她試圖讓她媽保持冷靜:“媽,你是長輩,怎麽能自亂陣腳呢?是詩晚要見家長,怎麽先緊張的倒是你啊!”


    並且開始提一些具有建設性的意見:“我覺得媽你應該穿裙子。啊我想起來了!媽,你前段時間買的那條旗袍呢?”


    苗柳沒想起來:“哪條?”


    “就是那條杏色繡著竹葉的那個,今天穿正合適啊!”


    苗柳從衣櫃裏扒出那條旗袍,在身上比了比:“你說這條啊?這條是不是太素了些。”


    薑檸站起來,仔細看了看:“哎呀,媽,今天隻是見個家長,等他倆結婚的時候,你自然要穿紅的。而且詩晚是服裝設計師,最近正對旗袍感興趣呢!”


    苗柳有些被說服了:“真的?”


    薑檸點頭:“是啊,快去換衣服吧,一會兒拿你那十幾條旗袍好好和她嘮嘮。”


    苗柳麵露難色:“可是我也不了解啊。”


    薑檸:“沒事沒事,就隨便聊天嘛。”


    她看了一眼手機:“哎呦媽,快十點了,我哥他們倆該迴來了吧?”


    苗柳一看確實,也沒時間糾結了,拿著衣服就去換了。


    出來後薑檸幫她搭配了一些首飾,又把她的頭發在腦後盤成髻。


    等都弄好從衣帽間走出來的時候,就見開放式大廚房那裏,祁柏衡正在和薑林運一起擇菜。


    薑檸喊了聲:“爸,你買菜迴來了,那我們抓緊時間做飯吧,一會兒人就該迴來了。”


    薑林運點頭:“哎行。”


    苗柳做飯手藝很好,薑檸也不錯,兩人一起忙活著,薑林運和祁柏衡就老老實實擇菜當個打下手的。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十菜一湯就端上了桌。


    十一點,門被敲響,苗柳連忙摘下圍裙,讓薑檸看:“我這還好吧?看起來還行嗎?”


    薑檸失笑,豎起大拇指:“特別好!”


    苗柳連忙去開門,薑元意和周詩晚走進來,兩人手裏都拎滿了禮品。


    周詩晚格外乖巧的樣子,看得薑檸忍不住想笑。


    周詩晚頷首打招唿:“叔叔阿姨好,我是詩晚。”


    苗柳不愧是社交精英,盡管沒見麵時緊張成那個樣子,現在依舊從容地應對著,半點看不出她緊張的樣子。


    “哎詩晚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記得你以前來家裏找檸檸玩兒,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周詩晚笑著應道:“嗯,那時候阿姨就很照顧我。仔細算起來,我最後一次來阿姨家裏應該有十年了。”


    苗柳“哎呦”了一聲:“這麽久了啊?還真是,檸檸十六歲就出國了,後來她迴過來,但你好像沒迴來?”


    周詩晚被她領著坐在沙發上:“嗯,我十八歲出的國,在國外讀完了大學,然後在那邊工作了幾年,前兩個月剛迴來。”


    苗柳有些擔憂:“那這之後還去嗎?”


    這要是異國戀那可真是考驗人啊。


    周詩晚搖了下頭:“不去了,我手裏攢了些錢,最近在籌備工作室,已經快收工了。”


    苗柳笑起來:“不錯啊,你和檸檸你倆從小就喜歡畫畫,隻是沒想到一個學了珠寶,一個學了服裝。”


    ……


    她倆相談甚歡,倒是剩下幾人麵麵相覷卻沒有插嘴的機會。


    最終還是薑元意這個當事人站了出來:“媽,要不我們先吃飯吧,晚晚早飯沒吃多少,這會兒也該餓了。”


    苗柳一拍手心:“看我!隻顧著說話了,快來,飯已經做好了。”


    周詩晚落後一步,挽著薑檸的手,小聲道:“媽呀,我好緊張!”


    薑檸看她一眼,笑了:“你還緊張?你和我媽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


    周詩晚唿了一口氣,一本正經道:“你不懂,我全憑一口氣撐著,不然氣氛冷了我得難受死。”


    周詩晚自小就是這樣的性格,明明不是那種大大咧咧特別外向的性格,但在一群人中間永遠是那個活躍氣氛的人,據她本人所說,是因為見不得冷場和尷尬。


    說話間到了餐廳,大圓桌上擺了十菜一湯,幾人入了座。


    都是相熟的人,也沒什麽規矩,飯桌上幾人說說笑笑氣氛倒是很好。


    吃得差不多了,苗柳笑著問起:“詩晚啊,你和我們家元意什麽時候認識的?”


    周詩晚看了一眼身側老沈在在的薑元意,迴道:“最開始認識,是我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經常來您家找檸檸玩兒嘛,見過幾次。”


    後麵那些關於她暗戀八年的事她不好意思說了,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薑元意的小腿。


    薑元意挑了下眉看她,笑著看她眸中顯現出的求助意味才開口道:“媽,這事你應該問我啊。”


    苗柳不明白:“什麽意思?”


    薑元意桌下的長腿把周詩晚踢他的小腿牢牢夾住,上半身倒是格外正經的樣子。


    一隻手搭在周詩晚的椅子背上,姿勢放鬆,笑意盈盈道:“因為晚晚十八歲的時候我就看上她了。”


    這話一出在座的都震驚了。


    薑檸不明事實,以為他哥也偷偷喜歡了周詩晚好些年,著實有些激動了,拉著旁邊祁柏衡的胳膊不住晃悠,想讓他一起磕糖。


    祁柏衡無奈地笑起來,他對於別人的感情並不感興趣,隻是護著薑檸麵前的碗筷別給碎了。


    苗柳當場提高聲音:“啊?真的假的?”


    她爹薑林運也放下了筷子,豎起耳朵聽著。


    至於周詩晚,則是在薑元意話剛出口時,下麵的腿就掙紮著要踹他,隻是憋得臉紅也沒掙出來。


    薑元意嘴角噙著笑:“當然是真的啊!隻是當時晚晚年紀小,我想著等她長大些再告訴她,誰知她竟然一出國就是好幾年。”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若不是今年元旦那會兒我們在國外遇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告訴她我喜歡她。”


    眾人一陣唏噓,接著便是慶幸。


    苗柳笑著總結道:“是啊,還是你們倆有緣分,這注定啊,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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