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筠聽出他歎息裏的感歎,也不緊想起以前的事,充滿了對她父親的懷念之情。


    這時候,宋子銘是三人當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一個人,他說:“蔓筠,你不是有事想問範伯伯嗎?這個時候可不能一直想著以前。”


    她這才反應過來,“範伯伯,這次來我是有事想問你,事關我父親真正的死因,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既然涉及到死因,那必然不是小事,他把手裏的茶壺放下,“你說,我能幫我一定幫。”


    蔓筠從包裏拿出那張紙條,範永皺著眉頭,翻來翻去看了半天,“這是你父親的字跡,我認得!能像他這麽筆鋒這麽有力的人,不多。”


    他先前隻看字,再反複看具體內容時,他也震驚了,“你爸不是死於意外?”


    蔓筠含著淚點頭,在他肯定這是她父親字跡時,蔓筠就繃不住了。


    “這的確是我父親寫的,既然範伯伯你確認過,那隻能說明,我爸的死,十有八九是白豐行所為!”


    他摘下眼鏡,『揉』著眉心,似在懷念他的老友,“豐鬆那麽好的一個人啊!”


    宋子銘在旁邊安撫蔓筠的情緒,“別太傷心過頭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他轉頭問範永,“範伯伯,你有沒有什麽官方證明,能知道這是蔓筠爸爸的筆記。”


    他想了想,“如果是以前他給我的手稿,附上他本人的證件,再加蓋公章,能證明嗎?”


    這已經是很齊全的手續了,“可以!”子銘也有些激動。


    老人的情緒很沉重,可能他也沒想到,多年摯友竟然是以這種方式離開吧。


    他起身去找了些什麽,拿了一疊資料迴來,“在裏麵找找。這些都是我經手過的稿子,豐鬆和我關係很好,知道他走後,我更是好好保存了這些東西。”


    他們連聲道謝,開始翻閱那些資料。


    一分鍾不到,蔓筠驚喜地說:“我找到了,還有他的證件和報社的蓋章。”


    子銘也說,“我這裏也有一份。”


    範永也是高興,“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他是問子銘,“可能開庭的話,還需要您出席做一下證人。”


    他幹脆地答應,“這種小事有什麽好麻煩的,隻要有需要,隨時通知我,我隨叫隨到。”


    有這麽一個人義無反顧地提供幫助,還是多年沒聯係的老伯,蔓筠很感動,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反複說謝謝兩字。


    範永拍拍她的肩,“別說這個人是你爸,就算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這樣。再說,你媽媽也是因為這次意外……”他停頓了一會兒,“這可是兩條人命!”他聲音很顫抖。


    再這麽下去,隻能徒增彼此的哀傷,子銘牽著蔓筠,“範伯伯,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在這個時候來拜訪,真的很突兀,一來就麻煩你這些事。”


    蔓筠也深深地朝他鞠躬,“範伯伯,謝謝你。”


    他擺手,“我總是還記得豐鬆和我下棋,你在旁邊鬧的場景,迴不去了。丫頭,我們隻有正義得到伸張,而不是助長自己的仇恨。那樣我們都會活得不快樂,那就不是我們的初衷了。”


    蔓筠知道他說的意思,不要深陷在仇恨裏,隻有罪人得到審判,就不要為難自己。


    她點頭,“我懂,謝謝範伯伯。”


    他抹抹眼角的淚花,“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東西你們都拿走吧,找律師看看,還有哪些漏洞。”


    子銘雙手接過來,“用完之後,一定會原封不動地給您送迴來。”


    送他們到門口,範永直起腰,說:“還不還都無所謂,這也算是蔓筠父親遺物,給她吧。”


    蔓筠不願奪人所好,“不會的範伯伯,到時候案件塵埃落定,我會帶著這些東西登門道謝。”


    站在冷風口,大家都冷,範永趕他們走,“快迴去吧,以後的事以後說。我老頭子在這裏,預祝你們新年快樂!”


    說到樂嗬的事大家都開心,分別時,都是彼此的笑臉。


    一上車,子銘就打電話給杜柯,“找一個律師,要專業能力最好的。年後吧,明天先好好過年,這幾天可以先看看。”


    然後又打給他的律師朋友,諮詢這種過時效的案件的處理辦法,一路上都在忙這件事。反觀蔓筠,就坐著看他打電話。


    看他停下了,才說:“我認識的律師很多,其實可以讓我來聯係的。”


    子銘一直沒迴話,在紅綠燈的時候,才看著她說:“既然有了我可以依靠,很多事你就不必做。”


    “你這樣會慣壞我,慢慢的,我會沒有一點自理能力。”


    紅燈一過,他又專心看路,“蔓筠,你從來不相信我,沒把我放進你未來的計劃裏。”


    她一下子被噎住,無法反駁。


    其實也不是不相信,她做很多事都喜歡留退路,怕一場空。


    “子銘,我說實話,我到現在都覺得輕飄飄的,始終覺得和你在一起像在做夢一樣。一個人久了,這種安定的感覺,對我來說很奢侈。”她試圖解釋清楚,她不是不相信他。


    他沉思片刻,“我是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


    到家裏了,宋子銘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然後把蔓筠抵在椅子上,“白蔓筠,我再說一次,相信我!”


    蔓筠先是一愣,然後噗嗤笑出聲,“知道了,動不動就這樣,真把自己當霸道總裁?”


    某男被推迴自己位置,怎麽都想不明白他這個舉動與霸道總裁有什麽關係。


    王姨早就做好了飯菜等他們,見他們一進來,就開始盛飯,“你們再不迴來,我和七寶都打算先吃了。”


    大家相視一笑,飯間,說到明天過年的事兒,王姨就問:“過年的菜王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再看看有沒有什麽缺的。”


    “今天晚上要過去吃飯,我忘記和你說了,下午點我們開車過去。”子銘說。


    王姨歎了口氣,“要是你媽媽也能過來,就好了!”


    明明就在身邊,卻觸不可及。


    子銘斂去陰沉,“沒事,今天吃完飯我和蔓筠去看看她,您老就放心吧!”


    為了好好迎接過年,他們三人一起把房子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地板明明就拖好了,七寶撒著腳丫子在上麵跑,蔓筠大叫道:“七寶,出去玩。”


    這隻傻狗,以為蔓筠是在叫它過去,跑得更歡快了。子銘眼疾手快,提著它就丟到外麵,“在外麵好好反省。”


    這迴它聽懂了,蔓筠經常叫它反省,然後把它關在外麵。它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


    畢竟是自己的狗,蔓筠心疼,不一會兒就去放它進來,可是這位狗大爺不買賬,死活不進門,抱進來也要出去。


    “宋先生,七寶同學在生你氣,你過去哄它進屋來。”蔓筠擦拭桌子,頭也不抬地說。


    “憑什麽?”


    “憑打狗還要看主人。”


    子銘:“……”灰溜溜地去找七寶了。


    王姨在旁邊看著,全程姨母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子銘從小到大,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在你這兒就全變樣了。”


    蔓筠嘴上說:“哪有。”心裏卻也是甜滋滋的。


    七寶終於進來了,宋子銘跟在後麵,笑著說:“別人都是母憑子貴,我們家是狗憑母貴。”


    這話說得有意思,王姨哈哈大笑,“七寶現在金貴,等你們有孩子,它就要退到二線了。”


    子銘倒是一臉憧憬,笑著看蔓筠。


    她假裝沒聽到,“王姨,你話怎麽那麽多,趕緊收拾好我們去那邊了。”


    不管她承不承認,肯定是聽到了。實際上,她心裏也會有點小期待。宋子銘長那麽好看,他孩子應該也不差吧?隨隨便便繼承一點,就可以成為一個美男子了。


    蔓筠迴過神:什麽叫隨隨便便繼承?我是不是對他長相太有自信了?


    那邊都打幾個電話過來催了,他們才慢吞吞過去。


    宋遠楷、宋明新和周春穎都在,應該是被打過招唿,周春穎對他們的態度好得出奇。


    隻能對著王姨說點尖酸話了,“王姨,你在那邊是不是過得太瀟灑了,都舍不得來這邊看看我們這些人。”


    王姨哪兒敢接話,還是子銘幫她解圍,“我叫她過去的,沒有我放話,王姨自然要在那邊。”


    宋遠楷知道她想挑是非,“好了!今天是年夜飯,都消停些,既然來了就開飯吧。”


    讓蔓筠受寵若驚的是,宋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又是一個大轉變,不停地給她夾菜,問東問西的。


    “蔓筠,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宋遠楷突然問她。


    她正在喝湯,一下子被嗆得說不出話,“咳咳咳……”子銘幫她順背,“不好意思,我被嗆到了。”


    一直沒說話的宋明新,嘲諷地看著她,“馬上要嫁入豪門,高興得不知所以了?”


    才說完這句,就被他爹瞪了一眼,他便不敢吭聲了。


    子銘見她好些了,才說:“這種事問我,她哪裏懂這些。”


    搞得像是他們為難他媳『婦』兒似的,宋老爺子胡子一跳一跳的,“待會兒把你準媳『婦』兒帶給你媽看,我腿腳不方便,就不去了。”


    宋子銘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麵上都掩不住高興的情緒,“好。”


    周春穎和她兒子對視,輕輕搖頭,互相提醒對方不要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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