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愉快,溫照升頻頻向向盈討教有關做包包以及打折活動的構想是怎麽來的,向盈侃侃而談,被誇得漲紅了臉,反觀徐恩典則是因為喝了太多酒,可說是醉得東倒西歪。


    忽然間,隻見徐恩典捂住了嘴,一臉難受的模樣。


    見狀,徐仁大聲嚷道:「不準在這裏吐!快、快,帶出去!」


    看到兩名下人攙扶兒子出去後,徐仁顯然還是不放心。「溫老板,你坐,我去外頭看看……盈盈,溫老板就有勞你招唿了……唉,這小子真會給我找麻煩……」


    徐仁離開後,偏廳裏就隻剩下向盈和溫照升兩人,向盈看到門外有下人守著,也不擔心溫照升會做出什麽踰矩之事,且她看他也不像那種人,便繼續替他斟酒。


    「何姑娘,方才不方便問你……在下名叫溫照升,你不記得我了嗎?」


    聞言,向盈嚇了一跳,直到倒下的酒滿了出來,她才迴過神,趕緊擱下。不會吧,他認得何緗綺?


    之前都待在將軍府,她從未想過會遇上認識何緗綺的人,這下怎麽辦?這個溫老板和何緗綺是什麽關係,她完全沒有頭緒。


    看到她一臉茫然,溫照升急切地問,「何姑娘,你真的忘記我了?」


    向盈尷尬一笑,老實說:「溫老板,真的很抱歉,其實我曾經撞到頭,所以失去記憶,也不記得你了。」


    溫照升喃喃道:「你真的失去記憶了……」


    這事他聽徐恩典提過,實際接觸也像是這樣,但他又希望這其實是她假裝的,隻要兩人有私下相處的機會,她興許會露出真實麵貌,但現在看來,他得失望了。


    「呃,對不起,不隻是你,我連對家人的印象都沒有。」


    「是嗎?」他臉上有掩不住的失落。


    向盈硬擠出笑,「請問溫老板跟我是怎麽認識的?」她在心裏祈禱,千萬別是舊情人這種爛帳!


    溫照升露出澀笑,「我因為心儀何姑娘,在兩年前曾向你提過親,但何姑娘看不上我。」


    她聽得頭都疼起來了,雖不是舊情人,但也沒比較好,是被何緗綺甩過的人,所以她該道歉嗎?


    正當向盈認真煩惱要不要道歉時,溫照升倏地突兀的握住她的手。「何姑娘,其實這兩年來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他一臉情深意重。


    他在說什麽啊?


    向盈抬起頭,一迎上溫照升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隨即嚇了一跳,連忙想抽開被他緊握住的手,偏偏他握得太緊,她又不敢太得罪他。


    「溫老板,你……」


    不理她的無措,溫照升依然深情的望著她,幽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綺兒,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當我知道你家出事,你被貶為官婢時,我真的很想去救你,沒想到晚了一步,當時你已經被徐將軍買走了。」


    不知怎地,向盈感到害怕,努力想抽迴手,「請你放開我,有話慢慢說。」


    見她掙紮,斯文的他激動起來,更加握緊她,「徐將軍曾被你退婚,此事鬧得舉國皆知,教他顏麵盡失,他會買下你,肯定是想報複你,他對你一定很不好吧……綺兒,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是我買下你,我會待你很好的。」


    她被他握得手好痛,且他的臉看起來好猙獰,她怕得不得不出聲警告,「溫老板,請你放開我,不然我就要……」


    尖叫了!


    啪!一道響亮的拍手聲自廳門處響起。


    一見來者,溫照升臉色大變的鬆開她,趕緊站起身,向盈也順勢望去,驚訝的發現是徐立滄踏入偏廳。


    「二叔跟恩典呢?」徐立滄沒有過問方才的事,尋常般的朝溫照升問起徐仁父子,但看向溫照升的眼神卻十分淩厲。


    溫照升一臉心虛的說:「徐老板喝醉吐了,徐總管去照料了。」


    「原來如此,溫老板坐,別太拘禮,我想等會二叔就會迴來了。至於這個丫鬟她還有別的事要做,我再派個伶俐點的來服侍你。」


    說完,徐立滄也沒管溫照升怎麽反應,蠻橫的扣住向盈的手腕往廳外走,還拉著她走了一段路。


    向盈快步跟著他,內心倍受衝擊,心髒評評直跳。


    為什麽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他要替她解圍。


    終於,徐立滄停下步伐,也鬆開了她的手,但他沒給向盈開口說話的機會,便朝她咄咄逼人的質問:「遇上舊情人你很高興是嗎?」


    向盈頓住了,急忙解釋,「不,他不是我的舊情人,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是他單方麵暗戀我,剛剛也是他自己捉著我的手不放!」她真不想被他誤認為她跟那個人有私情。


    偏偏這時徐立滄的腦海裏充斥著方才他們親密交談的畫麵,聽不進她的話。


    他無法忍受其他男人這般膽大妄為的捉著她的手,還說想買下她,說會待她極好,但他更生氣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要遠離她,避免自己愈陷愈深,避免對她產生不該有的遐想,可他依舊不受控製的往偏廳走,才會目睹那幾乎教他吐血的一幕。


    徐立滄握緊拳頭,任額上的青筋浮起。「何緗綺,你失憶就要失憶得徹底,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大小姐了,隻是個奴婢,請你搞清楚你的身分,別再做出不合宜的事!」


    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隻好將對那個男人及對自己的不滿發泄在她身上。


    聽到他再次強調她的低賤卑微,向盈的心冷了一半,顫聲問:「我到底做了什麽不合宜的事?」


    被她這麽一問,徐立滄想起她和堂弟在一起討論生意的畫麵,想起她和那個溫照升交握著手的模樣。


    他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你成天和恩典黏在一起,還老是和他一起到店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他新納的小妾;廳裏的那個男人也一樣,你可別做出招蜂引蝶的事,讓他以為能帶你走!」


    被人這麽看輕,向盈臉色刷白,「原來你是這麽看待我的,當我做這些都是在招蜂引蝶、勾引男人?」在他心裏,她就那麽下賤嗎?


    徐立滄不說話,隻瞪著她。


    「好,那我就如你的願,我要使出渾身解數勾引溫照升,讓他更加迷戀我。說來溫老板對我可癡情了,或許他真能想出什麽好辦法,從你手中救出我。」向盈賭氣的說,說完轉身想走。


    徐立滄從背後一把扣住她的手,臉色陰沉得嚇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


    她朝他挑釁的抬高下巴道:「放手!我要去為溫老板做幾道小菜,他可愛極了我做的菜,我要討好他的胃,還要溫幾瓶酒,多跟他好好聊聊。」


    徐立滄聽得腦門發熱,真想大吼要她不準去,直到看到有下人被他們的聲音引來,才冷靜下來,甩開她的手,冷聲道:「好,那你就把菜單上的菜色全煮一輪,我記得有三十道菜,就讓溫照升好好品嚐你精心燒的菜,讓他迷死你。」


    接著,他利眼掃向圍過來的下人們,也朝跟過來的阿方道:「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靠近廚房幫她,讓她一個人煮完。」


    說完,他沒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向盈瞪目結舌的瞪著徐立滄離去的背影。


    三十道菜她得煮多久?恐怕她煮完天都亮了,溫照升也早離開了,這分明是故意整她的。


    很好,她可不怕他,煮就煮!


    夜裏靜謐無聲,向盈一個人在廚房燒菜,她不停歇的煮著一道道菜,幾乎是用本能在做菜,將她對徐立滄的怨氣和憤怒都發泄在煮食上。


    她滿懷怒氣的煮著菜,突然間卻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不禁一怔。


    怪了,徐立滄明明下令不準任何人來幫她的?!


    「是誰?春兒嗎?」向盈轉過頭看,卻被那自行闖入廚房的人嚇了一跳。


    迴到房裏,徐立滄有些坐立難安,滿腦子都是何緗綺受他羞辱後悲憤的樣子,一想到這,他既懊惱又內疚,他並不是故意說她招蜂引蝶,他隻是太嫉妒了,看到她跟那男人親密相握,他才會口不擇言。


    他更在看到她一心想討好那男人,說要為那男人下廚時,一氣之下才會要她煮上三十道菜。


    明知道自己做得太過火了,卻又不能收迴命令,因為對她壞一點、差勁一點,她就會更加厭惡他,自動離他遠一點……好吧,他很矛盾,他自己不想親近她,也不想讓別的男人親近她。


    不過事實上他很清楚,將她推遠,並不能使他忘記她。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這段日子以來,他早就習慣有她待在身邊。每天他都會不由自主望向她睡過的軟榻,又想起他躺上床入睡前,都會嗅聞到來自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一早起來他也習慣看到她熟睡的小臉,並偷偷將她抱上床蓋被子。


    現在他一看到她,他總覺得心裏一片空蕩蕩的,脾氣也變得陰晴不定,今天,在看他真不知道,他還要忍受多少的煎熬才能忘記她,要怎麽忍耐才不會想碰觸她……現在,他光是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就妒火焚身了。


    徐立滄閉上眼,努力想靜下心,腦海卻自然浮現她的身影,害他依舊心浮氣躁,最後他決定去發泄多餘的精力。


    走出房外,徐立滄就見阿方守在外麵。


    「少爺想去廚房嗎?」


    阿方劈頭一問,讓徐立滄想起何緗綺現在正在廚房忙,個性倔強的她,肯定不會偷懶,絕對會煮完三十道菜,但真煮完……她肯定累慘了。


    掄緊拳,他裝作不在意道:「不,我要去練功房。」


    說完,他朝跟廚房反方向的練功房邁步,見阿方跟在後麵,他煩躁的說:「你不用跟。」


    可阿方仍跟著,他可擔心極了自家少爺,自盈盈不在身邊伺候後,少爺就變得陰陽怪氣,今天堂少爺帶了那位溫老板迴來後,少爺更加不快活,且不知為了什麽理由罰了盈盈,他很擔心少爺,決定還是跟著比較妥當。


    徐立滄看阿方不死心,也隨他去了。


    主仆倆一路往練功房的方向走去,經過一條迴廊時,看到有幾個仆人圍在草叢邊說話。


    「這怎麽迴事,盈盈不是陪堂少爺跟徐總管到偏廳招待溫老板嗎?好好的為什麽會被少爺罰去廚房燒三十道菜?」是春兒在問話,當時她並不在場,隻好來問留守在偏廳前的仆人。


    「這我也不知道,當時廳裏隻有盈盈和溫老板,接著少爺突然就來了,還把盈盈拉走了。不過在少爺還沒來之前,我往廳裏看,竟看到溫老板像登徒子似的捉著盈盈的手不放,還說他很愛慕盈盈,可是盈盈的樣子看起來很害怕,我本想進去幫她解圍,正巧少爺來了。」


    「聽起來溫老板對盈盈有不軌企圖,是少爺救了她。」春兒思索道。


    「不會吧,我不知道這件事,剛剛我遇上溫老板的小廝在問盈盈去哪了,說什麽徐總管留溫老板住下,溫老板有事要找盈盈,我當真了,還告訴他盈盈在廚房……」另一個仆人慌張的說,旋即看到徐立滄來了,連忙行禮。


    「少爺!」


    其他人聽到這聲「少爺」,也都一一站好,不敢多話。


    他們的對話了,徐立滄全聽到了,臉上淨是震驚與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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