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淩恍然大悟,難怪他父親願意讓他過來,原來竟有這般縝密和深度的思慮。這樣想來,也難怪夜嵐裳總是說他是蠢貨。他向來粗枝大葉,遇事從不細思。可想而知,他父親定然也是為他操了不少心的。眼下遠離了父母,方才體會父母的一片苦心。


    “大哥,我爹他……”


    “相爺還是很關心你的。”沈離說道。


    “嗯,我明白。”


    “雖然,我會替你保守秘密,可是你若是將實情告知了相爺,他未必不會幫你。畢竟,相爺對夜將軍也是深信不疑的。即然他尚有遺孤在世,相爺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沈離說道,“你父親,遠比你認為的更加的正直。”


    沈千淩迴到帳內,夜嵐裳已經和衣躺在榻上了。說實在的,她的身體在男人堆裏益發顯得瘦弱,就如此時,她縮在一條薄被之中,幾乎看不出被子中有個人。


    她真的是太累了,許是軍營的生活太辛苦,又許是她背負的東西太多,她即使睡著了,也是眉頭緊蹙的。沈千淩記得夜嵐裳曾經明媚的笑,如冬日午後的暖陽。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再也沒有見過那種笑了。


    沈千淩輕手輕腳地去將地上箱子裏的狐裘大氅拿起來抖開,又悄聲走到夜嵐裳的窗前,將之覆於她的身上。


    夜嵐裳睡覺本就警醒,再加上心裏有事,這裏的隆冬又無比地寒冷,所以她睡眠很淺。從沈千淩方才走進帳內,她便已經有所察覺。隻覺得身上驟然微微一沉,下一麵,她便聞到了狐裘大氅特有的毛皮味道。她閉著眼,全當自己睡著了。


    “夜嵐裳,我知道你醒著,並未睡著。你且躺著,不用出聲,聽我說便好。”沈千淩說道,“我今天對你態度不好,我跟你道個不是,你也知道我的臭脾氣,你就當我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呃…對,二百五。雖然我也不知道二百五是什麽意思,但總之你說我是什麽就是什麽?我喜歡你,真心的。原本我母親說要娶你給我做媳婦兒,我還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你那麽兇悍,還那麽心狠手辣,想想那個蘇合,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偏偏惹上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你開心我便跟著傻樂,你家裏橫遭變故,我便感同身受,痛你所痛。後來,你被抓,我挖空心思想救你,可是卻束手無策。不過好在,你是個多聰明的丫頭呀,自己竟然逃出來了。你每次有困難的時候能來找我幫忙,我很開心,至少,在你心裏,我並不是無用的。後來,我知道關二哥也中意你,我心裏就很憋悶。一開始,我不懂,後來,我搞清楚自己對你的感覺之後才知道,那原來就是嫉妒。”不得不承認,一向玩世不恭的沈千淩能說出這般話,已叫夜嵐裳吃驚,以及,些許的感動。


    沈千淩接著道:“我能感覺出來,你對關二哥比起對我是有些不同的。不過,比起二哥,我自然是比不過的。撇開身份不談,二哥比我沉穩,睿智。他的文采武功皆是比我高出不少的。你不知道,二哥其實是個天才,之前那麽多年他不過是韜光養晦罷了。所以,我若是你,我定然也中意二哥多些。不過,我隻想說,不管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隻要你需要,你迴過頭,我便在你身後。”


    這不可不謂是一次深情的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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