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裳在腦子裏腦補了許多俗爛偶像劇裏的情節,諸如豪門貴公子看上平民灰姑娘,貴婦婆婆棒打鴛鴦之類。夜嵐裳甩甩頭,可笑自己都這時候了,還在瞎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想著的功夫,已經跟著夏青一路來到了柔福宮裏。一位嫻靜的華服婦人正坐在柔福宮正房堂屋之中的一張矮榻之上。想來這必是淑妃娘娘了。


    “娘娘,嵐裳小姐來了。”夏青稟道。


    “臣女夜嵐裳叩見淑妃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夜嵐裳跪在地上,伏身拜道。這該死的跪拜之禮,這一晚上都跪了好幾迴了,可恨偏偏自己現在是越跪越習慣了。


    “起來說話吧,夏青,給夜小姐賜坐。”


    夏青拿來一張鏤空雕花的圓凳子,夜嵐裳理理衣裙坐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端莊一些。


    “你往我這兒挨近些,讓我好好看看你。”淑妃娘娘說道,她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可見這位淑妃娘娘倒真是頗和氣的,不過萬不可掉以輕心,夜嵐裳時刻提醒自己。


    夜嵐裳順從地將凳子往前挪了挪,她抬起頭一臉坦然地看向淑妃。一旁的夏青眉頭一皺,這位小姐真是膽大包天,一般人看到宮裏的娘娘,都不可直視,除非娘娘們讓抬頭才可抬頭。於是,夏青方欲開口斥責。淑妃娘娘使了個眼色,夏青便將話憋了迴去。


    淑妃娘娘仔細端詳著這位夜小姐。看她的容貌不過就是個十二歲的女娃娃,粉雕玉琢般,眉心還有一抹惹眼的紅痣,襯得她更是嬌豔了幾分,再長個幾年,必定也是個絕色的美人。其實這一點看她的母親慕夫人便可知。撇開樣貌不說,她眼裏閃過的睿智和狡黠卻遠不是一個普通的十二歲女孩可及的。還有,她周身散發出的從容不迫和不卑不亢,剛剛在宴席上便已領教。雖是不如別人那般畢恭畢敬,但卻不叫人討厭。也是,就她這樣的可人兒,誰都願縱容她幾分的。


    “夜嵐裳,你可知道我今天為何找你來?”淑妃娘娘問道。


    “方才這位姐姐不是說娘娘請我來吃餜子嗎?”夜嵐裳說道,淑妃娘娘意圖不明,還是先裝傻充愣方為上策。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倒是有趣。”淑妃娘娘卻被逗笑了,“你以為我真是請你來吃餜子?”


    “不然呢,娘娘請我來作甚?莫非這皇宮裏流行說暗語,這‘吃餜子’有別的含義。早就聽說這皇宮頗有趣,大家說一不是一,說二不是二,講話留一半,聽話全靠猜。莫不是真的?”夜嵐裳繼續發揮著自己的演技。


    “放肆,你也不看看這是地方,你怎麽說話的?”夏青從沒見什麽人在宮裏說這些話來,這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不妨事,夏青,你別嚇著她了,這孩子倒是耿直,她說得倒真也不錯。”淑妃娘娘笑道。方才在宴中便已覺得這丫頭與眾不同,聽她說上幾句話,倒是更喜歡了,在這宮裏想要聽句真話簡直比登天還難,這丫頭卻無比率真。在這宮裏過慣爾虞我詐的生活的人,真的很難不被她的純真所吸引,比如他的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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