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望京樓裏剛剛聚集在一處的人皆散去,沈千淩與關二便又迴到樓上那件雅室吃飯。


    “老三這次算是被擺了一道了。”關二說道。


    “所以今天太子爺來捉賊是假,不過就是想要在眾人麵前戳破三皇子私下宴請朝廷官員,給他扣上結黨營私的帽子?”沈千淩道,“不過,這事兒算計的痕跡也太明顯了一點。”


    “算不算計的不重要,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貓膩,隻不過就要看聖意了,隻要上麵那位願意信便是真的,他若不願意信便是假的。”


    “那你說這次三皇子會不會被重罰?”


    “枉測聖意?我可不想惹禍上身。”關二笑笑。


    “二哥,咱就私下閑聊,沒見哪個皇子當得像你這麽窩囊的。”沈千淩道,“你看其他些個皇子,出門哪一個不是大大的譜,就你,每次都鬼鬼祟祟,還都借著我的名頭在外麵吃吃喝喝,還真把自己當成關二了?”


    “我沒有皇後和貴妃的母親,也沒有九門提督和大司徒的舅舅,我隻有一個不得寵的淑嬪母親,我隻求能活著,日後蒙聖恩,能給我塊封地,我與母親一起離開這京城是非之地。”關二說道。


    沈千淩沒說話,給關二添了杯酒。


    他是自小就與這位二皇子交好的,小時候一次隨父親參加宮宴,偶然結識了他。那時候他尚不知道這位就是二皇子。別的皇子不管得寵的或是不得寵的,見到他們這些臣下家的孩子總還是端著皇家的架子的。可他卻不會,所以那會兒他以為他不過和自己一樣,也是哪個大臣家的公子,兩人坐於一處聊天。沈千淩天生自由的性子,從小便不愛參加宮廷宴會這類活動,嫌處處拘著禮數,好不痛快,這個自稱自己叫關二的孩子也說不喜歡這種場合,兩人便覺得是遇到了知音一般,相談甚歡。


    直到宮宴開始,他坐於大皇子身側,彼時大皇子還未立為太子,沈千淩這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二皇子——上官琮。他給自己取名“關二”,不過是取了“上官”中“官”字的諧音,又排行老二。但是自此,兩人的友情便奠下基礎。


    他的父親,當朝右相沈如誨原是萬萬不讓他結交宮裏這些個皇子的,免得惹禍上身。可偏偏這位二皇子母族勢力微羸,又不得皇帝寵愛,他自己也是一副與世無爭的好脾氣,沈相對於兒子與他交好竟未有多言。


    又過了半月。夜嵐裳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傳說中的那位教習騎射武術的師父趙軍事才終得又被請到將軍府來。二夫人那邊,聽說夜嵐裳又要開始習武,也不甘落了下風,便也讓夜霓裳也一並過去學。


    這趙軍師按理說是軍中智庫,頗有些學識,比起一般的軍人更有些文氣才是。但是眼前這人確是一副軍中行武打扮,國字臉,一臉剛正,留著大胡子,看起來嚴厲又頗有些不近人情。


    夜霓裳之前跟著學武就不太上心,她自己也覺得學些皮毛,略可防身即可。女孩子還應以女工針黹,琴棋書畫這些技能為主。


    趙軍師被將軍請來教兩位小姐,已是很不情願,他之前是教過她們的。可是兩個小姑娘學得很不上心,打不得罵不得,他一個教習先生當得好生憋屈。後來兩位小姐終究不願意學了,他也倒樂得輕鬆。哪知道,這不知怎的,又要請他迴來了。很是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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