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沒想到,周嚴竟然這麽強硬。


    什麽陰謀,陽謀,壓根連玩都不屑於。


    進府搜查的太監,直接帶了鎮國公這麽多年,結黨營私的證據。


    團團圍住鎮國公府的皇城親衛軍,把他府府邸圍得水泄不通。


    從沒有人,上位後殺卸兵權,卸得這麽毫無征兆。


    但周嚴手眼通天,在上位之前,他畢生追求的都是反周,推翻周朝,光複前朝,整個周朝官員基本都在他掌控中。


    .


    鎮國公府悄無聲息的沉沒下去。


    兵權收繳,鎮國公被賜予了禦賜府邸,做富貴閑人。


    一眾手段連推帶削,周嚴沒做什麽,整個朝堂已經沉默下來。


    周嚴性格冷肅,整個朝堂風氣也漸漸如此,有事說事,無事退朝。


    .


    顧宸書在鎮國公被圍、卸下兵權後,很是驚惶了一段時間。


    朝堂政局多變,一朝站錯隊伍,他或許滿盤皆輸。


    白安樂死了。


    宋念念,他觸碰不住。


    顧府在他進了吏部後,的確成了炙手可熱的新貴。


    可誰又知道,每每夜深人靜,想到自己和周嚴、宋念念的那些事,周嚴曾經被他在秦樓楚館裏,當作觀賞玩物……


    顧宸書望著周嚴,就覺得發自內心的恐懼。


    最讓人怕的,不是暴戾的懲罰。而是顧宸書這樣,明明想朝堂上再進一步,但頭上懸而未決的,是血淋淋的刀。


    不知何時落下,就會斬了他的頭去。


    顧宸書不敢和周嚴對望。


    每每看去,周嚴冷峻的眼,幽沉嚴肅,都會讓顧宸書覺得,周嚴對他帶著殺意。


    ……


    .


    顧宸書終身未娶。


    他不敢。


    而這一生,顧宸書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身在高位,卻早早得罪死了皇帝……


    想辭官又舍不得,想向前又升官無望,生生折磨得顧宸書形銷影立,三十四歲,鬱鬱而亡。


    .


    顧宸書這一世,不明白的,是周嚴早對秦樓楚館的事,不記仇了。


    法善寺出身,和宋念念結緣,對周嚴不是汙點。


    而周嚴記著他的,是那日,顧宸書送宋念念的文契,在鎮國公府的後院,他喊著宋念念“雀兒”,說自己喜歡的是她。


    他怎麽會覺得,宋念念身邊沒人,就沒有周嚴的暗衛,一直守在她周圍?


    周嚴曾被稱為“佛子”,卻從頭到尾,向來不是善良人。


    .


    登基後,周嚴每年都會去法善寺小修幾天。


    脫去皇袍,換上僧衣。


    在皂莢樹下的廂房裏,靜靜打坐,除了食水,其他時候一坐就是三天。


    誰也不知道,他想什麽,為什麽這麽做。


    到後來,所有人都習慣了。


    沒人知道……


    身為皇帝,皇後,周嚴和宋念念的一舉一動,牽一發而動全身。


    周嚴喜歡自省。


    而宋念念,每次她也能磨著周嚴,裝隨侍的小太監,混出宮,就能在皂莢樹下,舒舒服服的搬出躺椅,睡個三天。


    風聲搖曳,寺廟裏梵音入耳。


    哪怕她隻是從一堵牆,進入了另一堵牆……寺廟的牆圍著,皂莢樹的葉子搖動,陽光、綠葉、空氣裏散發的都是自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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