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經過事的。


    隻是沒做好和盧樾怎麽樣的準備,一時心慌。


    耳朵紅透,又突然反應過來。


    一言不發從他懷中起身。


    她推開他起身,盧樾也沒說什麽,視線靜靜鎖著她。


    隻是,這種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更旖旎。


    .


    宋念念比女眷們早一步下山。


    步輦下山,格外招搖,不先一步,留在山上,等著女眷們看到後羨慕嫉妒嗎?


    盧樾被陛下留下,不得不臨時住下。


    他叮囑手下,看好宋念念,守好院子,一定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宋念念。


    可宋念念的步輦,下到半山時候,那一隊下人短打的,看著不像是山上的人,反倒是一早從山下上來,守著山路。


    為首的盯著宋念念,看到她攏起的腹部,當下命人動手!


    他們手上隻拿著棍棒,看起來不想傷害宋念念性命。


    但是,來人二十多個,山路那一點點空隙被他們堵得嚴嚴實實,前後把宋念念圍上。


    宋念念在步輦裏被人掀翻。


    “小姐!”婢女一聲慘叫。


    攔路的人們就不管她了,專注混鬥。


    這些人是白安樂讓人找的。


    她本就是呲牙必報。


    盧樾讓她吃了啞巴虧,白安樂立時讓他還。


    白安樂不信盧樾為了幾個受傷下人,會瘋狗似的再對她們報複迴來。


    .


    宋念念沒事兒。


    步輦身旁這一群人都想護她,結果挨得更慘。


    兩幫人打出火氣,不知道是誰,一棍子衝著宋念念打來。


    宋念念有‘身嬌體軟’能避開的。


    可紅玉護主心切,生生以背部護著宋念念,挨了這一記棍棒。


    那棍棒落在她背上,頓時不知道打在了哪兒,她慘叫一聲,整個人軟倒在宋念念懷中。


    那滿背是血……


    “紅玉 ,紅玉!”宋念念驚叫變得悲愴。


    她抱著紅玉,大聲喊紅玉名字。


    ……


    混鬥一直持續很久。


    久到那些女眷們的下山談笑聲,和亮在山路上的火把,像是一條蜿蜒的蛇,從山上下來,映照在宋念念步輦隨從們身後。


    宋念念身邊的人,滿身是血……


    而那些圍堵的,原本死死堵著,突然間,一哄而散。


    山路就這麽窄,他們要走,誰也攔不住。


    宋念念抱著紅玉。


    白安樂和白夫人她們從她身邊過去。


    那滿身的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紅玉的。


    隻是,宋念念臉色那麽慘白……


    白夫人好像嚇了一跳,她“呀”了一聲,把所有女眷目光吸引過去。


    捂著嘴,白夫人聲音響亮,“這是誰家小娘子?怎就這般狼狽,是遇到什麽了……嘖嘖嘖,看看看這,這要是被夫君看了,該多憐惜,腹中孩子保不保得住呀?”


    “白夫人,這你可有所不知了。這哪裏是誰家小娘子啊,聽說是……顧世子養在外麵的,不知怎麽,知道顧世子來行宮,哭著喊著,自己雇人跟來了!”


    “這膽子太大,行宮上可是官眷家屬才能來的。她一個外室女,要是被陛下知道,貴妃娘娘肯定找人把她打死,拖出去喂狗!”


    “胡說!怎麽可能是顧世子!”白夫人沒想到,吃瓜又吃自己身上。


    她更想不到——


    這暗中答話的人,不是旁人,是白安樂安排的。


    目的是拖顧宸書一起下水,讓所有人看到顧宸書醜事,逼顧宸書和她退婚!


    白安樂,“娘,咱們先走吧,就算是顧世子的外室,也不該我等在此評頭論足,無端辱沒了身份!”


    白安樂一言落地。


    這群指指點點的女人,終於開始走了。


    她們帶著對宋念念的鄙夷、不屑,臨走時候還要顧念身份,隻用輕蔑眼神瞥宋念念一眼……


    宋念念抱著紅玉。


    紅玉的身軀溫熱,鮮血漸漸凝結。


    她昏在宋念念懷裏。


    唿吸微弱。


    ……


    宋念念被受傷的下人們,又踉蹌的抬下了山。


    紅玉也立馬有大夫來看。


    大夫說沒事。


    但是,第二天,紅玉醒來,發現的是她從脊骨向下,沒一點感覺。


    她驚慌失措,宋念念立馬又找來了大夫。


    生子係統,“紅玉被打傷了脊骨,以這世界的醫療手段,這輩子治愈不了。”


    意思是,紅玉下半輩子隻能癱在床上,成了無法行動的癱瘓殘疾人?


    大夫說,“傷在脊骨,先養兩天,後續有極大可能恢複。”


    古代大夫,慣會安慰人的。


    他們口中的勸慰,要向壞處聽;他們口中輕傷,要向最壞處想。


    宋念念跟著說,“無礙,你再養兩天,或許就好了。”


    她笑著說的。


    哪怕,已經知道結局是壞的,但這時候,紅玉蒼白恐慌的臉,宋念念開口能安慰她一句,也是好的!


    .


    盧樾被牽絆在宮裏。


    宋念念消息傳上去,下人們也是無功而返。


    第一日,白安樂約束自家下人們,不讓他們去隔壁騷擾。


    第二日,第三日……


    盧樾遲遲未來,宋念念院中,又都是老弱病殘。


    下人們有意無意,去霸搶了宋念念每日從山下送來的瓜果、蔬菜。


    還有大夫,被白家下人攔著,不小心摔倒,摔斷了腿。


    第十日,宋念念院中竟然斷糧,一群人困獸般,守著宋念念,又都看向她!


    院中護衛、下人數十人,若是和白家對上,絕輸不了。


    可白家是一品官員的家眷。


    宋念念呢,她就算是被逼死了,也不過是個籍是官妓的罪女,身份連紅玉都不如……沒盧樾撐著,誰願意為她拚命?


    紅玉斷藥了。


    脊骨處的疼,疼起來讓人死去活來。


    止疼的麻醉有上癮成分!


    痛苦的哀嚎,從小院裏一遍遍傳來……


    宋念念腹中越發沉重。


    她從第三天開始,就想到了今天。


    慢刀子割肉,早晚有這一天。


    她能怎麽辦呢?


    身份比不過人尊貴,命不如人家貴。


    唯一能做的……


    隻能向盧樾學。


    他那心黑手段……這時候用,是最好的。


    天黑,宋念念讓人直接把白安樂綁來她院裏。


    盧樾的人,聯係不上盧樾,是沒主事兒。但宋念念一做主,綁人的事兒、盧樾手下門清兒。


    夜色籠罩,白家下人們沒一點察覺,白安樂已經被打暈了,送宋念念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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