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婦兒就是厲害。”


    祁陌不吝誇讚道。


    “是啊,自然是厲害的,好人都讓你當了。”


    戚若拉長著嗓子,故作不滿道。


    祁陌聽聞此言,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戚若跟前,低頭就對著她粉嫩的臉頰一口,“吧唧”一聲,響亮得很。


    丫鬟小廝們紛紛低頭避嫌。


    戚若沒成想祁陌會當著這麽多人麵來親自己,頓時羞憤不能自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紅著臉瞪著笑得一本滿足的罪魁禍首!


    祁陌怕真將人惹惱了,忙哄道:“走吧走吧,我們迴醉臥院去。”


    “不要。”戚若斷然拒絕。


    祁陌隻以為戚若是真的惱了,圍著她直哄,弄得戚若頭都大了。


    “姨母還沒迴呢,我們這樣走了不好。”


    祁陌沉默下來不再鬧了,隻坐在一邊等著。


    自他知道那件事後他便再沒有踏足過這個地方了,今兒要不是為了尋戚若,怕她被人欺負了去,他是斷不會來的。


    戚若知曉祁陌介意什麽,但溫氏是家中主母,方才原也是自己開口得罪了人,這會子若是不將她等迴來再告辭離開,是委實不妥。


    “阿陌,要不你先迴吧。”


    祁陌靜默著搖了搖頭,拿起戚若的茶盞便抿了口。


    戚若見狀,暗歎了口氣。要說這溫氏,光是這樣看著這人確也不錯,可背叛自己的姐姐,同姐夫……也確實不該。


    戚若不會勸祁陌釋懷,不為旁的,就為著這事兒落到自己頭上自己怕也是想不開的,何況是祁陌呢。


    一個是生自己愛護自己的生母,一個是伴著自己長大的姨母,其實他心中才最是痛苦的吧。


    祁陌雖看著待溫氏冷硬,但掌家大權仍是放在她手上的,足見他心中的糾結痛苦。


    不多會兒溫氏就迴來了,瞧見祁陌坐在一邊,微微一驚,後似很是歡喜般,就要拉著人用飯,自也被祁陌給拒了。


    “姨母,您就別忙活了,擾了您的清靜實在不好意思,隻是那兩位堂嬸的有些話我確實聽不進去。”


    溫氏歎了口氣,眼含慈悲地看著戚若:“你也多擔待些,你那兩位堂嬸有時候說話是不大好聽,但他們沒多大惡意的,到底是一家人,總不能斷了關係去。”


    戚若還沒來得及勸溫氏,讓她別縱著他們,卻聽祁陌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慣著他們,他們能這樣?”


    溫氏一聽這話,眼眶子都紅了,怕人瞧見了忙又低下了頭,似很是難過,讓人見之心酸。


    “阿陌,少說兩句吧。”


    戚若很是為難,想安慰溫氏,卻又覺著自己沒這立場,要她指責祁陌,那更是不會了,她隻好將人給拉走了。


    到得醉臥院兩人隻靜默地坐著,半晌,才聽祁陌苦笑著說道:“我總覺著自己該恨她的,可是又覺著她可憐,在母親在世時父親給她名分她不敢要……好容易嫁給父親了,父親沒幾年又去了,她連一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可是我有時又覺著她活該……”


    戚若看著祁陌不自覺紅了的眼眶心中陣陣泛酸,禁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試圖帶給他些溫暖和勇氣。


    “人的感情總也這般複雜,我們也隻能盡力活得輕鬆幸福些了。”


    祁陌用空著的那隻手胡嚕了一把自己的臉,又長唿出了口氣,才勉強揚起笑臉道:“好了,不提這些個糟心事兒了,同你說說別的吧。”


    “趙力,也就趙知州,升遷至元京了。趙炳榮前幾日帶著戚梅抵京了,趙家人也在路上了,我聽說戚仁和宋氏也要同來。”提及此,他嘟了嘟嘴,不悅道,“這好像還是個令人不快的消息啊。”


    戚若暗歎道,可不是?冤家路窄,到頭來又聚到了這元京來。


    “隻怕到時候還會有麻煩。”


    戚若現今對戚仁和宋氏的情緒也很是複雜,好在她這些日子已經想通了,就算是兩不相欠了,畢竟戚仁也恢複了舉人的身份,至於宋氏……


    罷了,她不想再想了,隻願這些個人不要再來打擾她如今的日子就好,可往往事與願違便是如此,總能掰扯些關係出來讓人煩憂。


    戚若這日無事便想著串串門子,也就到了寧遠侯府,卻見阮老夫人眉頭緊鎖,似有什麽煩心事兒纏繞不去,拿不定主意。


    “幹娘,您這是怎麽了?”


    阮老夫人重重歎了口氣:“還不是魚兒……若是她眼光有你一半兒好我不知要少操多少心啊……”


    戚若是愈發不明白,就聽阮老夫人解釋道:“魚兒看上了趙炳榮,之前就看上了,這迴趙炳榮中了進士不是上京述職來了嘛,她要去瞧人,這才被我發現了。後來她還破罐子破摔幹脆同我說要嫁給他,讓我去說說。”


    “這要是旁的中了進士的,就算是寒門弟子都好,偏怎麽就趙炳榮呢?他都先有姨娘了,那姨娘……”


    戚若見阮老夫人欲言又止,曉得她是顧忌自己呢,立時開口打消了她的疑慮。


    “幹娘,您是曉得我同戚家關係的,您直說便是。其實我也懂您的意思,戚梅不是個省油的燈,趙家二公子頗為喜歡她,就怕到時候魚兒嫁過去吃苦。”


    “我就是這麽個意思。”阮老夫人是歎氣不止,“可魚兒啊平日裏看著對許多事兒都不往心裏去,對這事兒是執拗得很,得虧你今兒來了,快去勸勸她吧。”


    “幹娘,我先去瞧瞧,問問魚兒到底是怎麽想的,您就別擔心了。”


    戚若說完這話就徑自去尋阮魚了,去得也是巧,就聽阮宸的娘子何月正勸著呢,她沒有立時就進去,就站在外麵兒聽阮魚怎麽說。


    “嫂子,我曉得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心悅他,想嫁給他,從來沒有這般想過……”


    “傻丫頭,你才見過多少人啊,不過十六的年紀,哪裏就敢自己定一生了?”何月出生書香門第,此時說話也是溫溫和和的,如春風。


    “我們女子這一生又能見到多少人呢?”阮魚紅了眼眶,“我也到了適嫁的年紀,我不想隨便尋個我不認識,見都沒見過的人嫁了,起碼……我是……是歡喜他的啊……”


    “可若是他不歡喜你呢?”戚若邊說著邊跨過門檻進了屋。


    她也沒瞧阮魚急得都要落淚的模樣,先同何月點了點頭:“嫂子。”


    何月見了她也很是歡喜,招手讓戚若來坐著,又伸手給阮魚抹了抹淚,語帶打趣道:“你來了啊,可得瞧瞧我們阮魚妹子,都哭天抹淚了。”


    阮魚自抹了抹淚,嬌嗔地喚了聲嫂子。


    戚若眼中卻是沒有笑意:“魚兒,你可得想清楚了,他是個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他又娶了個什麽人。”


    阮魚不甘心,揪著手中的帕子,低聲反駁道:“那不是娶,姨娘不算妻吧。”


    “就算是如此,你覺著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若是你先遇到趙家二公子,他又先歡喜上你,那我自然是沒話說的,可是他先有了戚梅。”


    “他看著沉穩,實則隻認死理兒,他會覺著自己該擔負起戚梅的一生,而你……他會覺著你背靠寧遠侯府,有權有勢,以後但凡要戚梅出點事那便是你的錯處,他隻會包庇戚梅!”


    戚若從未對阮魚這般疾言厲色過,這會子將屋內的人都給說愣了。


    她也覺出自己過於激動了,又拉著阮魚安撫道:“戚姐姐曉得你的心思,是不是在趙府的時候認識的?”


    阮魚不看戚若,輕點了點頭,小小聲道:“他不知我的身份,見了我長滿紅斑的臉竟是毫不嫌棄。”


    戚若歎了口氣,有時候歡喜一個人好像隻需要一個理由,甚而一句話、一個微笑,這種心悸真真是來得沒有道理,可人總要經曆那麽一遭。


    “他性子還算是好的,但……你祁大哥也說過,他在官場是混不長遠的,在禮部尚能安穩些,這些都不提也罷,待你好才是真的。你祁大哥眼睛可比我毒,他說他那個人看著沉穩,實則沒甚主見,易偏聽偏信。”


    阮魚禁不住反駁道:“祁大哥說的一定就是對的嗎?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魚兒!”何月抿了抿嘴,朝她搖了搖頭,“你戚姐姐是為了誰?”


    阮魚自知沒理,拉著戚若的手道歉道:“對不住戚姐姐,可就像是旁人說祁大哥的不是你要維護他一樣,我也想維護……他……”


    “嫂子同哥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也是情投意合,而戚姐姐你和祁大哥也是情深緣厚,我也想找個歡喜的人,起碼……起碼得讓我試試……就試一次,哪怕撞得頭皮血流!”


    阮魚眼中閃著光,是滿滿的堅定還有渴盼。


    這樣的阮魚讓戚若不忍再說什麽。


    “好。”


    戚若和何月詫異地迴過頭去,就見阮老夫人站在那裏,眼中是對阮魚不曾有過的嚴厲。


    “你想試便試,我給你機會試!”


    戚若不止一次地迴憶起今日,今日的阮魚,還有她眼中的孤注一擲。


    她想,若是當日她再強勢些,不由著阮魚,會不會往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了?


    可往日不可追,她隻能往前看,不論對過往有多懊悔,亦不論對將來有多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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