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迴來之事隻怕這元京的各路人馬都得了消息了,若是他今兒不去宮裏跟皇上請安是斷然說不過去的。


    可他又有些放心不下戚若。


    “你莫要想此事了,好好吃藥,孩子……之後總會有的。”


    就算沒有孩子兩個人也可以過得好的。


    他怕戚若亂想到底是沒將這話說出來。


    “你放心吧。”戚若到底是沒法子在祁陌麵前撒謊,隻好實話實說道,“確是失落的,可更多的是慶幸啊,若是真有了孩子,那不就……沒事兒的,等我緩幾日就好了,你也別難過。”


    祁陌笑著點了點頭,矮身在她額上吻了吻:“我待會兒要進宮,趕了這麽久的路你也累了吧,上床歇息會兒吧,醒了餓了就讓夏荷和秋菊給你送點吃的,想出去走走也讓他們帶著。”


    戚若伸手摸著祁陌的臉,心疼道:“很累吧,早去早迴,我晚上做飯給你吃。”


    她如今知曉了祁陌的身份,更知他肩上的責任和胸中抱負,縱然再心疼也沒法阻攔他。不為別的,隻為他不單單是她的夫君,他還是皇上的臣子,是保家衛國的鎮國公!


    可她想著那些個人對她說的話,她到底是不放心,忙又站起來叫住了祁陌:“小心些,之前私鹽那事兒我打聽過了,逮住你不放就是上麵的意思。”


    祁陌了然,笑道:“無礙,別太擔心,皇上那樣的人是斷不會使這樣的小伎倆,沒意思。”


    戚若曉得祁陌是個有分寸的人,可是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她又哪裏真的能放心?隻能盼著祁陌說的是對的,皇上真沒那個心思吧。


    “微臣參見皇上。”


    祁陌雙膝跪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再緩緩地伏在地上,行了個大禮。


    皇上忙從龍椅上站起將人給扶了起來:“人都給遣出去了,也隻剩我們兩人了,你不必行如此大禮。”


    祁陌順著皇上扶著自己的手臂站了起來:“謝過皇上。”


    皇上雙手背在身後,打量了祁陌半晌,嘴角終於是帶了抹笑:“身上的傷可算是好點了?朕聽說你腦袋也傷著了?如今可好了?”


    “迴皇上,臣身子如今已大好,不過還得休養一段日子。”祁陌答得一本正經。


    皇上一拍祁陌的肩頭:“行了!朕信了你的鬼!朕可是聽說了,向來隻知行軍打仗、不問兒女情長的鎮國公可是被人收了。這女子朕還真想瞧瞧,到底是怎麽個天仙似地人物,能入得了我們不近女色的鎮國公的眼。”


    祁陌也笑了,眼中是流光溢彩:“皇上謬讚了。旁人臣不知,但在臣眼中賤內自然是最好的。”


    “好久沒見你這般開心過了。”皇上歎了口氣,“你總也是笑著的,但比不上如今這般開心。可有些話朕卻是不得不說。”


    祁陌雖說自幼伴在皇上左右,是他的陪讀,可是尊卑有別、長幼有序,有些話縱然他不想聽還是得聽著。


    “她到底隻是個鄉野女子,你們身份有別,你若真娶了她做正妻旁人該如何看你?該如何看你們鎮國公府?”


    祁陌躬身又是一禮:“謝過陛下的掛懷。隻是臣等了這麽多年,不單是因著常年混跡軍營的緣故,更是想等個自己歡喜之人。既已等到,合該知足才是。況如今鎮國公府已然很好了,不必再靠旁的傍身。”


    祁陌這話說得有些疏遠和生硬了,可皇上知曉他的性子,也不願多說了,擺擺手道:“你想好了就好。”


    皇上到底是顧念著兩人的情誼的,不免又多提點了句:“盡力護著吧,鎮國公夫人的位子可有不少人惦記著呢。”


    之前確有不少人明示暗示地要將自己的女兒嫁到鎮國公府來,但都被他給拒了,有人在他這兒碰了壁猶不死心,又去了他姨母溫氏那裏提。


    溫氏做不了他的主,最後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謝過陛下提點,臣會細細思量著的。”


    “你心頭清楚就好。你剛迴元京,就在家歇個幾日吧。”沉吟一瞬,皇上又道,“不過局勢緊張,怕是也歇不了幾日了。”


    確是如此,之後還有不少事兒呢。


    不過祁陌心中還有番思量放不下。


    “陛下,臣想向皇上求個恩典。”


    皇上轉身在龍椅上坐了下來:“哦?說來聽聽,你倒是很少跟朕要東西呢。”


    皇上饒有興致地模樣:“先坐下來慢慢說吧。”


    祁陌也沒推辭,謝過皇上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雖跟皇上客氣,卻也不會太過,保持在一個讓皇上覺著舒心的度上,可謂是進退有宜了。


    “臣想請皇上給臣和賤內賜婚。”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方才還跟你說讓你盡力護著,你便是這樣護的?”


    祁陌不語,皇上低頭抿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擱下,才又道:“朕可以賜婚,不計較旁人說什麽是朕忌憚你,才給你賜了這麽一樁婚。但你要曉得,她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她真的能擔起鎮國公府主母的擔子嗎?往後,有很多為難。”


    “但她確是臣的妻,她嫁的是臣,不是鎮國公府。”


    皇上說的那些祁陌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他並未問過戚若,不為其他,戚若不做他的妻又會是誰的妻呢?他斷不會放手,戚若更不會是顧忌這些的人。


    他總在想,得有多大的緣分才能將他們兩個毫不相幹,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幹係的人牽扯到一起,還結成了夫妻啊。


    “我想給她十裏紅妝。我曉得,方才那番話是我天真了,她嫁給我之後勢必是要跟鎮國公府牽連在一起的,可那又如何?她的脾性不必那些個世家小姐差,甚而教養脾性都要更好,她也會女紅,也能讀書識字,甚而還會她們都不會的醫術,我倒覺著比她們都要好。”


    祁陌已許久沒在皇上麵前這般僭越地自稱了,好像自從他坐上這個位置後就沒人敢在他麵前這般自稱了,乍一聽他都禁不住愣了愣,到頭來他還是沒拗過祁陌。


    “你都這般說了我又當如何?自是成全你了。”


    祁陌笑了,像少時般不甚真誠地隨意拱手行了禮:“那謝過陛下了。”


    皇上覺著自己隻要一碰上祁陌就拿他沒法子,忍不住又搖了搖頭,歎道:“能遇到個相愛的人不容易,朕這輩子就這樣了,就想著兄弟你還能如願。隻是朕是愈發想瞧瞧弟妹了,到底是你情人眼裏出西施還是真的那般好。”


    “各花入各眼,當然,臣這媳婦兒啊確實好。”


    兩人又說了會兒笑,寒暄了一番,祁陌便提起了戚仁的事兒。


    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皇上揮揮手就過去了的,自也不算什麽,可當皇上曉得前因後果後就皺起了眉。


    “她的出身未免同你太過不般配,也有太多隱患。”


    皇上事先沒想到戚若的身世如此複雜,生母原先竟是個官家小姐後被充作官妓,其祖父又是被人陷害才遭此一劫。


    祁陌說這些個事兒不過是想著皇上遲早是要派人去查的,不若他仔細攤開來說。


    “陛下,您方才可是答應過我了。況,嶽母已去世多年,不會掀起什麽風浪的,阮宸也早已幫我料理妥當了。”


    祁陌活脫脫一副無賴模樣。


    “你小子,還真是拿捏得好啊,合著在這兒等著朕呢。說來要不是阮宸為了查清你夫人的身世,又找人掩蓋,動作過大你也不會被仁親王給發現。”皇上也不知自己今兒是多少次搖頭歎息了,“隨你吧!”


    這事兒既然已經定下,兩人便聊起了當今局勢,待理清楚些思緒後祁陌就起身告退離宮了。


    戚若醒時祁陌還未歸,又快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她隨意吃了兩塊糕點便打算去廚房準備著了,隻是她還未跨出他們醉臥院溫氏那邊就有人來請了。


    “戚若姑娘,老夫人有請。說是爺去宮裏見皇上了,這廂還未迴,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迴了,怕府上人招待不周,這會子想請你一起去用膳。”


    戚若沒想到溫氏會來請自己去用飯,聽這大丫鬟的口氣這府中人也是不承認她身份的,不然不會客氣地喊一聲姑娘。


    可她到底是祁陌的妻子,祁陌雖說叫她不必理會溫氏,她身為晚輩,該做的禮數還是要做全的。


    “我這就去,還得勞煩帶路。”


    戚若不懂他們這邊都是怎麽稱唿的,這丫鬟既然叫自己一身姑娘她總也不能平白端出主人的架子來,幹脆也就不稱唿了。


    穿過好幾個迴廊,走過一個花園,又是幾個迴廊,繞得戚若頭暈,這才到得溫氏的院子。


    “姨母。”


    之前在大門口的時候就叫過人姨母了,斷沒有這會子因著那身姑娘就不叫姨母的理兒了。


    溫氏笑得很是和藹,親熱地拉起戚若的手就往屋裏去,將將坐定她就開口了。


    “我就想著你這時候該起了,讓人來碰碰運氣,沒成想你還真起了。今兒下午歇得可好?”


    “勞煩姨母掛念了,甚好。”


    戚若跟人不熟,隻好中規中矩地答著。


    “歇得好就好,我就怕陌兒這孩子剛迴來太忙怠慢了你,要我說啊,你還不如搬來我這院兒,我這老婆子閑來無聊還能陪著你聊聊天,做做女紅。”


    哪裏有妻子不同丈夫住在一起搬去同婆婆住的理兒?


    戚若一下子就明白了溫氏的意思,這是不承認她是祁陌妻子的身份呢,要是她笨點還真意會不了溫氏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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