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溫聲哄著小女娃,告訴她糖葫蘆是留不得的,不吃就要壞,她才沒有再鬧了。


    隻是這小女娃還有個弟弟的事兒卻是被戚若記在了心裏。


    小女娃不過三歲,看模樣也是怕極了自己的父親,是斷不會騙人的,那說謊的隻能是表姐了?她為什麽要說謊?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就在小女娃手中的糖葫蘆還剩兩顆時白明月洗完碗出了灶房往堂屋這邊來了,隻是腳還沒跨進門她就瞧見了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吃得開心的小女娃。


    戚若細細觀察著她,就見她咽了咽口水,拙劣地將眼中的渴望收了起來,佯作生氣地劈手將小女娃手中的糖葫蘆奪了過來。


    “你哪裏來的糖葫蘆?”


    白明月這不明知故問嗎?除了戚若還能是誰給的。


    可戚若沒拆穿白明月,還是像往日那般帶著笑意:“是我今兒上午買的,方才想著該吃午飯了就沒給她,如今正好給她吃著玩。”


    想了想,她又補道:“是山楂,不撐人,還有助於她消食。”


    白明月臉上隻凝滯了一瞬又恢複如常:“可這外麵裹了層糖衣,她正長牙呢,吃多了怕是要爛了。”


    戚若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溫婉善良的表姐會變成這般模樣,是挖空了心思要搶自己娃子的東西來吃。


    戚若沒再為此同她多做爭辯,隻說:“是我考慮不周了。”


    白明月又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蘆,似頗為惆悵:“多少年了?都四年了,我再也沒吃過糖葫蘆。”


    戚若雙眼閃了閃:“這小娃子也不能多吃,又還剩兩顆,放在那裏久了也不好,不若表姐嚐嚐吧。”


    白明月還真不是個能裝的,聽戚若說完也不客氣兩句,兩口就將那剩下的兩顆糖葫蘆給吃了,也不帶多嚼兩下的。


    戚若看著白明月這樣是又氣又有些心疼,不自覺道:“表姐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很苦吧……”


    白明月猛地點點頭:“真是吃也吃不飽,你看看我這身衣裳,多久沒換了,就那麽兩件。以前,我好歹每年還能有一身新衣裳,家裏要是那年再好些那也能換兩身了……”


    白明月這話勾起了戚若的迴憶,那時候的表姐不像現今這般大聲說話,總也溫聲細語的,穿著明豔的衣裳,巧笑倩兮。


    戚若突然有些不忍再問那些個事兒,饒是她在騙自己。


    可戚若明白,自己終究不是一個人,如今的表姐行為太過怪異,萬一她抱有什麽不好的想法呢?


    她賭不起!


    “表姐,之後你怎麽就沒有身孕了呢?”戚若見白明月定定地看著自己,怕她起疑,又道,“這不,如今我也是學了些醫術的,要身體真有什麽我也可以給你看看。”


    白明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勉力勾了勾嘴角,低聲迴道:“我哪裏有什麽事兒啊?我看啊……看……是我那男人身子有毛病,就栽贓到我頭上。”


    “是嗎?”戚若見白明月抗拒如此之明顯,心中懷疑更甚,麵上卻是笑得愈發溫和無害,“無礙,我幫你看看吧,也是有利無害,莫要諱疾忌醫才是。”


    白明月冷了臉色:“阿若啊,你就這般希望表姐身子不好嗎?我都說了,是你表姐夫的身子不好……”


    話已至此,戚若也不好再繼續堅持,隻道讓她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便去院兒裏幫忙灌香腸去了。


    這時候王大娘已經切好肉了,戚若挽起袖子洗了手,就要開始撒調料和肉,卻是被王大娘趕到一邊兒去了。


    “去去去,我調的料我知道,有辣子,你這一手下去不得燒得慌啊?我人老了,皮厚,讓我來。”


    戚若是又感動又無奈:“幹娘,我也經常做這活兒的,沒什麽的。”


    “大娘真是好,這般疼自己的兒媳,不像我婆婆……恨不得將家裏家外的活都丟給我做。”


    戚若瞧出來了,白明月她婆婆待她不好怕是真事兒。


    王大娘顯還沒氣過,刻意道:“我可要好生疼我閨女,雖不是我生的,但嫁到我家了就是我女兒。”


    白明月是再傻也聽出了王大娘的弦外之音,臉上有些掛不住,垂頭看到了拉著自己裙擺的小女娃,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我去哄我娃子午睡了,這會兒她都要睡會兒的,等她睡了我就出來幫忙。”


    話罷,也不待王大娘和戚若再說什麽,轉身進了屋子。


    戚若有些猶豫該不該將自己的發現同王大娘說,可這遲疑不過一瞬,到底還是開了口。


    “幹娘,方才那小女娃同我說她有個弟弟。”


    王大娘撒調料的動作一頓:“看樣子事情不簡單,也不曉得她到底想要做什麽,警覺些吧。”


    “是我牽累……”戚若話還未完就被王大娘給硬生生瞪了迴去。


    兩人怕屋裏的人聽到了,也沒再提及此事,專心做起了手上的活兒。


    “好香啊。”戚若吸了吸鼻子,辣子和著香料的味道直往鼻子裏撲,一種能勾起人食欲的香味,“幹娘真能幹。”


    王大娘嗔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灌香腸的調料雜貨鋪其實是有賣的,可王大娘特特囑咐了她不要買,自己在家弄。


    她是不會調的,就隻好等著王大娘來弄。調出來一嚐,味道還真是不錯,怕是比鋪子裏賣的也不遑多讓。


    調料和著切成條的肉拌勻了,就等著灌了。


    這灌香腸用的工具還是前段兒祁陌在家時幫著戚若去屋後的竹林砍的,選了節大小合適的,將其磨平曬幹就可以用了。


    而這灌香腸的腸子是豬的小腸,買迴來後還得將上麵白色的油給撕掉,再將多餘的肉刮一刮,這才能用。


    先將小腸過水,又將一整條小腸套在竹筒上,再在末端栓根細繩子,然後往竹筒裏塞已經調好調料的肉,用大拇指用力往下摁,直到肉進了小腸,小腸便會順著平滑的竹筒往下滑一節,待有一小節灌好了就用手輕輕捏,讓肉充滿一整條小腸就好。


    待灌好了一整條的香腸便拿出提前剪好的細繩子,栓成一小節一小節的,到時候曬幹了要吃直接掰一小節下來就是。


    隻是用繩子栓香腸的時候頗為費勁,順著手指指節的紋路用力手心勒得生疼,要灌多了天又冷,皮膚更易皸裂。


    戚若自是不會讓王大娘來做這事兒的,忙將這活搶了去。


    用了兩個時辰兩人終於是將香腸給灌好了,又馬不停蹄地將肉給醃了起來,再抱了柏樹來熏肉,這才將過年的臘味給弄得差不多了。


    至於白明月說的將娃子哄睡後就來幫忙的事兒兩人也沒放在心上。


    戚若他們家的日子確是比以前好了許多,可也不能日日吃肉,白日裏吃了肉晚上自是沒有了,可白明月卻是不樂意了。


    她扒拉了會兒菜,見沒肉,忍不住將筷子收迴來咬著,含糊道:“今兒沒肉嗎?”


    戚若和王大娘都停下筷子看向了她,她似也覺著自己這話說得不對,低頭猛扒著飯不說話了。


    翌日一早,早前談好要來買豬的屠戶就來了。


    “哈哈哈,大娘,沒法子啊,這過年了,買豬肉的人多了,不早點將您養的這頭豬買下來我都睡不安心啊。”


    “你就怕我發現你訛了我吧。”


    “大娘說的哪裏的話啊?”


    戚若這時候正在屋裏做衣裳,聽到外麵這廂對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出去,就繼續手中的針線活。


    共要做四件衣裳,她怕來不及做好就過年了,況她相信王大娘是可以應付的,她出去也幫不上什麽忙。


    隻是戚若不出去,總有人上趕著上去湊,不大會兒她就聽到白明月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她微微蹙了蹙眉,手上動作仍不停,沒多會兒就聽到了豬叫聲,該是談好價了。


    外麵靜了靜,白明月的大嗓門又傳了進來:“大娘,這養豬還真是賺錢啊,特特是過年這段兒,這一頭豬就能賣六兩四錢銀子呢,您養的豬還真是好啊。”


    王大娘沒好氣地迴道:“那平日裏也得悉心養著它啊。”


    戚若是真拿她這表姐沒法子了,但想給她做件衣裳的想法還是在的,不為別的,就念著她以前的好。


    見時辰差不多了,戚若起身抻了抻懶腰,這才往屋外去準備做飯。


    隻是她這出了屋子卻是沒見著白明月,倒是看見剛割了草迴來的王大娘,她擔心人出去了,又去她歇的屋子尋人,隻有娃子一個人。


    戚若是又急又氣,怎麽能將娃子獨自留在屋裏呢?


    “幹娘,你看著一下這孩子,我去外麵找她。”


    戚若倒是不怕白明月出個什麽好歹,她最怕的就是宋氏瞧見了她,到那時候還真是自找麻煩。


    隻是還沒走到池塘邊她便瞧見了宋氏正纏著白明月在說個什麽,白明月一直想甩開她又甩不開。


    戚若急忙上前將白明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你這是做什麽?這是我家的客人。”


    “客人?”


    宋氏好容易得了理,哪裏能饒人?


    “這不是明月嘛,她當初跟人私奔了,如今怎麽了?還有臉迴來啊?”


    “她不是表姐,你認錯人了。”


    話罷,戚若拉著白明月轉身就走。


    “認錯人了?我還沒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這不是白明月是誰?她爹娘差點沒被她給氣死!”


    宋氏的嗓門也是一等一的,又要過年了大夥兒也都閑得很,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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