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突然要跟船,戚若想過,可沒想過這麽快。


    “眼見著就要過年了,你要去多久啊?又這般冷。”戚若喃喃道,“家裏現今也不缺銀子了。”


    祁陌耳力向來好,雖說戚若後麵這句話說得極為小聲,但他還是聽清了。


    “就算家裏有銀子也不能坐吃山空吧。不過我倒是挺想坐吃山空的,但也得家裏蓋了房,有了些積蓄,可以讓我們想幹活就幹不想幹就歇著。”


    戚若看著嬉皮笑臉同自己說著話的祁陌,突覺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不該阻著他向上才是。


    “你去吧,我給你收拾,多帶幾件衣裳,船上肯定很冷。”


    祁陌上前一步從後將戚若攬進了懷中,身子微微躬起,下顎擱在了戚若的肩頭:“放心吧,我一定會趕迴來過年的。”


    “這迴也是個機會,這邊的關係都有了,就差熟悉航線了,到時候我就自己出來單幹。”說著,祁陌又換上了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像隻大狗樣蹭了蹭戚若的頸窩,“媳婦兒,到時候你可得支持我一點本錢啊!”


    戚若愕然,他以為祁陌是怕旁人說他吃軟飯才著急著硬要闖出一個名堂來,如今看來是自己狹隘了。


    她轉過身子,伸手將祁陌的臉捧了起來,同人額頭貼著額頭。


    “說的什麽傻話啊?我的銀子不是你的銀子啊?阮老夫人給了那麽多,我算了算,就算蓋了個四進帶大院子的瓦房還剩得多呢。”


    祁陌歡喜,一把將人給抱了起來:“我媳婦兒就是好。”


    將人放到床上,祁陌也躺了上去,兩人貼得愈發近了,唇齒相碰間,祁陌道:“你替我擴院子、種花草,那我就替你開醫館,好不好?”


    戚若沒想到祁陌不嫌她整日裏拋頭露麵的,竟還想著給她開醫館。


    她隻覺一陣暖意從胸中湧過,隻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嘴就被祁陌給堵住了。


    她本來初時還想著許多事兒的,後來腦子愈發迷蒙,隻覺像是有煙花炸開,沉醉不已。


    祁陌要出遠門,戚若是一萬個不放心,恨不得將能想到的東西都讓他給帶上,還是王大娘說了句“他哪裏能帶得了那麽多”才讓戚若止了這個念頭。


    祁陌走的前一天將他之前帶的那把匕首送給了戚若。


    “媳婦兒,你給了我這個玉佩做定情信物,可我沒送你什麽,這段日子我思來想去,找了許多東西,覺著還是這把匕首好。”


    戚若低頭看著祁陌手中的匕首,隻見匕首鞘身呈黑色,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一側更是大膽,竟雕著龍紋,無不透著尊貴不凡。


    戚若接過那把匕首,將匕首抽了出來,就見匕身泛著盈盈冷光,倒是銳利得很。


    “幹娘說撿到我時我身上就帶著這把匕首,我用著也很趁手。”


    說著,祁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戚若顯也想到了他恐嚇劉三的時候,笑著應和道:“是挺趁手的。”


    “這個你可以留著防身。”他又是一笑,聲音低了些,“想我的時候也可以拿出來瞧瞧。”


    祁陌唿出的熱氣直撲戚若耳朵,癢癢的,她不知不覺羞紅了臉,嬌嗔道:“誰會想你啊!”


    祁陌曉得戚若這是害羞了,逗弄她的心思更濃,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那肯定就是我在想你了。”


    戚若說不過祁陌,幹脆不說話了,隻雙手將匕首緊緊捏著。


    送走了祁陌,家裏倒是比以往都要安靜不少,她沒來由地陣陣失落,可日子總也要過下去的。


    “幹娘,我算了算,明年蓋瓦房的銀子有了,再留些銀子給祁陌做本錢,還有一些可再拿來購置些田產。”


    他們沒經過商,也沒想過攢銀子來盤商鋪,不定得賠錢,還費精力。至於開醫館,這是祁陌答應她的,她不能跟他搶。


    王大娘見戚若心中有成算是欣慰不已,擺擺手道:“這些個事兒你做主,至於買在哪裏都你說了算,這點你可比祁陌那混小子懂得多。”


    戚若被王大娘的話逗笑了,也不囉嗦,當下就打算出門去找人商議了。


    隻是甫一出門她便瞧見了宋氏,她以為免不得又要被她酸兩句,哪成想宋氏隻看恨恨了她一眼就著急忙慌地埋頭走了,好似她是什麽洪水猛獸般。


    戚若覺著奇怪,可也沒多想,去辦自己的事兒去了。


    要說這宋氏是真恨戚若,可又真不敢再同戚若鬧。


    前幾日戚梅好容易得了空迴了趟娘家,一進門就是對他們老兩口一頓數落。


    原是因著阮老夫人的女兒被戚仁給治得差點死了的事兒。


    這阮老夫人金尊玉貴,身在侯爵大家,又誥命加身,在趙知州的府上出了這事兒能善了嗎?


    阮老夫人當時沒說什麽怪罪的話,可是迴去後不久元京就傳來了消息,說趙知州升遷至元京的事兒要延後,到頭來倒黴的可不就是戚梅。


    公公婆婆都遷怒於她,加之趙炳榮又去了元京準備來年的春闈,她在趙家的日子是愈發不好過了。


    戚梅雖恨戚若,卻是曉得這其中厲害的,千叮嚀萬囑咐這時候不要再去招惹戚若了。


    她曉得自家母親的性子,又道,這要是當真惹惱了戚若,她一封信寫到阮老夫人那裏去,孫秀才的仕途怕也是要斷送了。


    這才算是完完全全斷了宋氏想要上戚若家去鬧的念頭。


    戚若不曉得這背後的許多事兒,她也不想知道,她隻需將自家的日子過紅火就是了。


    要賣田的是一普通的農戶,他老伴兒前年去世了,他們又隻有一個女兒,如今家中就剩他一個。


    好在他那女兒女婿都是孝順的,見要過年了,特特迴來把他接去同住,往後也就住在那裏了,他這才打算將家裏的田地都給賣了。


    戚若家中田地產出的東西夠他們家一年的吃食了,之前買的兩畝田也都租出去了,這迴再買田也是為了租出去,地是不要的,不好租。


    到得那老爺子家中就見他拿著根煙杆在抽煙,見了她還笑嘻嘻地同她招唿了一聲,佝僂著背就要迴身去給她端水,被她給婉拒了。


    “老爺子,不用了,我們這邊兒還是去看看田吧。”


    “行。”老爺子點了點頭,“我知道滴,現今你是可忙啦,錦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來找你看病的,不過你娃子還挺有良心的,比你爹有良心。”


    這話戚若接不了,說什麽都不對。


    沒走多大會兒就到了老爺子家的田邊。


    “你看看,我們家的田可好了,有臨河的,也有不臨河的,各有各的好。臨河的好澆水放水,不臨河的就算落大雨河水漲起來漫過田埂了也淹不過。”


    老爺子砸吧砸吧嘴,似是頗為自得。


    “但個個都被我養得肥得很,種出的莊稼更是不用說,那是顆顆飽滿、粒粒金黃勒。”


    戚若不得不佩服著老爺子,是真會說!


    見他這說個不停的架勢,她趕忙開口道:“老爺子,您這田是好,可這個價還是高了。這時候的田不能種米糧,就隻能種些不抵事兒的菜,還得待來年開春,這個價……您看是不是得少點?”


    老爺子立時不高興了:“要不是我家閨女要來接我了我這麽好的田我能賣?你這女娃子,平日裏看著勤勤懇懇的,話也不多,如今倒是學著趁火打劫了?真是壞得很!”


    說這話時老爺子的上半身微微往後仰著,胡子一抖一抖的,雙眼更是警惕,似有人要來討要他的寶貝似的。


    而戚若更是哭笑不得,這說她好的是他,說她壞的也是他,好賴話還真是全讓這老爺子說盡了。


    “老爺子,我是真心實意要買您這田的,您這兒可有四畝地呢,您又急著脫手,我說靠河的七兩,靠裏的六兩,您要覺著行我就買。”


    戚若這價錢自然是給他壓低了的,老爺子急著跟他閨女走,這一走迴來也不知猴年馬月了,就著急拿著全銀走呢。


    “您不認識什麽富戶,這一般的農戶也一下子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我這可是將田給您一起買了啊。”


    老爺子許是覺著冷了,若有所思地縮成一團搓了搓手。


    戚若見了,忙道:“老爺子,冷吧?這田我也看了,咱迴去說吧。”


    老爺子還在想事兒,聽戚若如此說也沒應轉身就走。


    戚若突地想到了祁陌,覺著他平日裏最是會哄人,若是他來了不定將老爺子哄開心了立時就答應了。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凍得戚若也忍不住一哆嗦。


    他們這兒的田不比地,都是在平地上,自也沒甚遮擋,這風一吹過來簡直是冷入骨髓,臉上更像是有刀子在劃拉。


    她想,果真是在過冬了啊,真冷啊,也不曉得祁陌在船上怎麽樣了。


    戚若見老爺子還是拿不定主意,決定給加一把火。


    “老爺子,我也不逼您,隔壁村還有戶人家叫我去看田呢,我去瞅瞅,您先想著,明兒您再應我就是,隻是若是看好了當時候那邊我就將銀子交了,就沒閑錢了……”


    說著,她就轉身走了。


    她走得不快,甚而有些忐忑,就等著老爺子喊下她。


    果不其然,她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老爺子喊住了。


    “行行行,賣給你賣給你。”老爺子頗為不耐地揮了揮煙杆。


    戚若忙點頭應了:“好,那我們明兒去錦州城將地契給交接了,再備個底。”


    老爺子猛吸了口煙,又磕了磕煙杆,這才不緊不慢道:“你個小女娃,人精兒似的,怪不得你們家現今成了這石頭村一等一的富戶呢。”


    “可不全是我的功勞。我幹娘那可是個能幹人兒,我夫君……也是一等一的好,功夫好,腦子也好。”


    戚若又陪笑著誇了幾句老爺子閨女的好,逗得老爺子開心了,她這才告辭往家裏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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