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句話而來的是一陣勁風,眾人迴過神來時劉三已經被甩出去十幾米遠了,而說出那句話的人也已經逮著劉三一頓狂揍。


    隻聽劉三嘴裏一個勁兒地求饒,但來人顯是不願放過他的,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直揍得他渾身抽搐,嘴中鮮血不停噴湧而出。


    “哎呀,殺人了!”


    戚若被這聲驚唿嚇得一激靈,霎時迴過神來,就見祁陌還在揍那混子,而那混子已經不省人事了。


    她嚇得臉色一白,撲上去從後將祁陌抱住了。


    “不要阿陌,不要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她忍不住哭了出來,“求求你了……不要……”


    她的頭抵在他的後肩上,淚珠子流個不停。


    祁陌終於停了手,粗喘了幾口氣後迴身將戚若抱進了懷裏。


    “阿陌,不要……打死人會償命的……不要你償命……不要……”


    祁陌緊抱著戚若,平複了會兒唿吸,這才緩緩開口道:“不會的,沒事兒的,不要怕,都過去了。”


    他眼中還是一片冷意,可說出口的話卻是極盡溫柔。


    戚若不再說話,隻是低低啜泣著,雙手緊緊抓著祁陌的手臂。


    而石潭村的村長這會子也來了,隻一眼他便看到了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三。


    他猛然瞠大雙眼,垂在身側的雙手不停地顫抖著:“這……這……死人了嗎?”


    一漢子一手側擋著自己的嘴,悄聲在村長耳邊迴道:“不曉得啊,這……村長啊,你是沒看到隔壁村兒那傻子方才的樣子,恨不得將人給打死咯!那兇狠樣兒,跟山裏的狼一樣!”


    村長也是怕得不行,可他是一村之長,此時不出頭什麽時候出頭?要是真有人就這樣死在村子裏了他也脫不了幹係。


    他看了眼抱在一起的戚若和祁陌,又看向還躺在地上的劉三,咽了咽口水,雙手捏著拳頭緩緩靠近。


    “你們要做什麽?”


    這聲音不高不低,卻叫人聽得心底生寒,村長嚇得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了一層,頓時不敢再動。


    良久,他終於敢迴身去看祁陌,隻見他仍背對著他們,懷裏依然抱著戚若,還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可他還是察覺了他的動作,像是後腦勺上多長了雙眼睛似的。


    僵持半晌,村長到底是開了口:“這……小哥啊……”


    他隻曉得這人是個傻子,至於叫個什麽他還真不曉得,說不得他婆娘曉得,她們最是愛說道這些個事兒了。


    他現今隻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怎麽自己當時就不多聽一耳朵呢?


    他硬著頭皮接著道:“劉三都這樣了,要是他又做了……做了什麽混賬事兒,大可交給官府,你這樣……這樣可不得行……人要是死了……”


    戚若聽到這話猛地從祁陌懷裏抬起頭來,白著張臉顫聲問道:“他……死了?”


    祁陌伸手輕撫著戚若的一頭烏發,嘴角勾起抹笑哄道:“媳婦兒,你不舒服,我們迴去吧!”


    戚若從未見過這樣的祁陌,分明是笑著的,眼中卻是黑沉沉一片,好似能將人吞噬殆盡。


    但她不怕,她隻是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衫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我不要你為這個雜碎抵命,不值得!”


    戚若此話一出口在場諸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樣一個柔柔弱弱、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女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祁陌靜默著看了戚若半晌,終是迴身走到了劉三身前。


    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劉三,見他胸腔還在震動知曉這人還是活著的,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愈加肯定這人是死不了了。


    他也不管這人是不是聽得到,兀自道:“本是想廢了你,但我媳婦兒說不值得,那今兒就饒你一條狗命!”


    話罷,他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直看得個個低下了頭才起身走到戚若身前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就要踏步離開,卻是被村長阻了。


    “這……人傷成了這樣……這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大夫,要是找到大夫這人卻死了可……可怎麽辦啊?”


    祁陌嗤笑一聲:“這人差點傷害了我媳婦兒難不成還要我媳婦兒救他?你是覺著我站在一邊兒是個死人還是你覺著在場的人都是個死人,見了也沒人幫把手!”


    在場諸人都是曉得劉三的脾性的,也不是怕他,可他狐朋狗友多得很,都是錦州裏的混子,他們也不想惹上麻煩事兒啊!


    戚若悄悄抬頭又看了劉三一眼,知曉這人是傷得不輕,祁陌怕是沒怎麽留手,若是人真死了……


    她不敢想,正欲開口勸一勸祁陌就聽一道尖銳女聲響起。


    “哎呀呀,人都打成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說話的婦人穿著一身粗布麻衫,頭上卻戴著根銀簪子,生怕旁人瞧不見般,說著話就要不停地用手去摸。


    她聲音委實尖利,聽得人不禁皺起了眉,但她仿若未覺,接著道:“我看還是報官吧,不然這人死了……村裏人怕是都脫不得幹係了。村長,上麵的人可是要怪你管村不利了。”


    村長抬起頭斜睨了說話的婦人一眼,不悅道:“宋家的,別沒事兒找事兒,這原本就是劉三先動的手。”


    他來時可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這兩人的身份更是摸得門兒清。趙家哪裏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且不說這戚若跟戚家人的關係處得如何,但她好歹是戚家的女兒,單就這事兒真鬧上了官府趙家鐵定是要丟麵兒的,畢竟好歹也算半個親家,最後定然是罰不到戚若和祁陌頭上的,到頭來遭殃的還是他。


    他可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可不能將事情鬧大了,隻能私了。


    戚若這會子也認出來說話的人是誰了,這不就是宋氏那大嫂子馬氏嗎?


    馬氏是個長舌婦,愛貪小便宜,在沒腦子這事兒上跟宋氏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可想不到那麽多,仍自顧摸著自己頭上的銀簪子道:“村長,我知道你怕什麽,這趙家還會管她?笑話!一個妓.女生的,趙家的人是避都來不及!”


    “況且我那小姑子家的人可都個個不待見她,誰不曉得她還妄想著烏鴉變鳳凰,勾.引趙家大公子,虧得她有這個臉。後來不就遭罪了,臉都給毀了。”


    她刻意拉長著音調,話中是滿滿的鄙夷。


    戚若算是聽明白了,石潭村村民突然曉得她的身份是因著這馬氏啊,至於這馬氏又為何曉得的,見她頭上戴著的被她一直摸個不停的銀簪子就曉得了,定是宋氏指使的。


    馬氏說得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卻不想自己一抬頭就瞧見了正沉著臉看著自己的祁陌


    她本想迴瞪迴去,奈何祁陌太兇了,那雙眼睛裏像是藏著把刀子般,直逼著她而來,讓她不敢再多話。


    戚若知曉祁陌是將馬氏給嚇住了,也沒理她,隻輕輕拍了拍祁陌的肩,低聲哄道:“不能讓他死了,我去看看。”


    祁陌還是不放下她,她聲音中帶上了絲疲憊:“讓我去瞧瞧,他這樣也不會把我怎樣了,而且你待會兒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不是嗎?”


    祁陌不舍她這般,隻好點頭將她放下了,然後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晚來一步會發生什麽。


    他本來是在屋頂上鋪著穀草的,可想著昨兒找茬的劉三,到底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就說去看看她,若是真沒事兒再迴來繼續鋪穀草,沒成想竟是看到了讓他肝膽欲裂的一幕。


    他一心想著疼著的媳婦兒正被人粗暴地拉扯著,一張小臉腫得高高的,還有兩個清晰的巴掌印重合在一起。


    他目眥欲裂,血液上湧,顧不上其他了,隻想著將人打死了出氣。


    不知是方才打人太用勁了還是氣過頭了,他覺著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時還閃過一些畫麵,無一不是滿目鮮血。


    但他沒有叫人察覺,隻緊跟在戚若身後,見她冷靜地叫人來將劉三抬迴了他自己的家,又細心地為他處理傷口,像個下凡的仙女般,能包容一切,美好得不像話。


    他突然覺著自己有些配不上戚若。


    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心底好似有個這樣的聲音在告訴自己,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她不會喜歡的。


    戚若正專心地為劉三診治著,也沒察覺出祁陌心中種種翻湧的情緒。


    她一直佝著腰為劉三處理著傷口,實在受不住了,就想直起身來伸伸懶腰,就覺著臉頰一熱,迴頭一瞧,原是祁陌不知從哪裏煮了個白蛋來打算為她敷臉消腫。


    “你呀,也不顧忌著自己。”


    戚若眉眼俱笑,難得撒起嬌來:“這不有你嘛,總有你疼著我的。這哪裏找的雞蛋啊?”


    祁陌撇了撇嘴,冷冷地瞅了眼床上的劉三:“我翻遍了灶房就找了這麽一個蛋,不然全給煮了!”


    戚若順著祁陌道:“那還真是可惜啊!”


    這時候劉三卻是醒了,醒來見到祁陌就嚇得一聲尖叫,就要往床角縮,守在外麵的村長立時奪門而入,卻見祁陌並沒打算做什麽,又怕戚若不給人診治了,笑著哄道:“劉三兒啊,這戚大夫在為你診治呢,她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可得記住她的大恩啊!”


    劉三扯了扯嘴角,當下就要罵人,隻是還沒罵出口就因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而痛唿出聲。


    村長也怕他再說個什麽歹話,忙給人使眼色。


    戚若不複方才的溫柔,不鹹不淡道:“給人看病最需靜心,勞煩村長在外麵等著吧。”


    劉三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大聲求道:“不要啊村長,我不要跟他們倆單獨待在一起。”


    聲音中竟帶上了哭腔。


    他也是被打怕了。


    祁陌眼神一掃,劉三不敢再求了,村長打著哈哈出去了,還說有事叫他。


    “你們……你們想做什麽?”


    戚若嘲道:“我想做什麽?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做什麽!”


    隨著話音落下的是一把匕首,正正對著劉三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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