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風清月聳聳肩,拿著酒很自然的坐到韓信的旁邊,將一壇酒塞給他。


    “不管你喝不喝,我先喝了。”風清月打開酒壇自顧自的喝起來。


    韓信沒有搭聲,望著天空打開酒壇,抓著壇口,對著埋藏王深的方向點了一下,然後開始仰頭大喝。


    他喝到一半突然將酒壇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壇應聲而碎,發出一聲脆響,酒花濺了一地。


    風清月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她像是早有預料。


    “我這還有。”風清月又拿出一壇,但並沒有馬上給韓信。


    韓信轉過頭看著風清月,風清月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悲涼。


    那是一種透骨的悲涼,有一瞬間讓她覺得仿佛置身於萬年寒冰中悲涼沁入了骨頭裏……


    她下意識的避開那目光,努力笑著說:“想要的話,可不能再浪費了。”


    “好。”韓信終於應聲,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伸手拿過酒壇再次喝起來。


    風清月沒有說話,就這樣陪著他。


    看這個傳聞中的戰神,此刻如此落寞,她不禁在心中默默歎息。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山洞之中有一段關於韓信的夢。


    夢中韓信拿著透甲槍,滿身鮮血站在屍橫遍野的楚漢城池外,深邃的眼眸如一潭死水,已然萬念俱灰。


    想到這,風清月就覺得胸口一緊。


    “韓信,你會哭嗎?”風清月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這麽一句。


    韓信喝酒的動作一頓,迴了句:“不會,強者不需要眼淚。”然後接著喝酒。


    “你怕是對眼淚有什麽誤解吧?你是不是覺得眼淚是弱者的表現?而你是強者,所以不能流淚?”風清月抱著酒壇癟癟嘴問。


    這思想也太老土了,不會哭,他就不怕把自己憋壞了?


    韓信淡淡的迴答:“如你所說,強者不需要眼淚。”


    “那我問你,你覺得你是強者嗎?”風清月看著天上已經開始變彎的月亮問。


    上次喝酒還是滿月,出發幾天月亮就彎了這麽多。


    韓信沒有立刻迴答,他放下酒壇看著遠方,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風清月等的打哈欠的時候,韓信開了口:“你覺得我是嗎?”他反問她。


    “我覺得?我覺得你不是。一個連自己悲傷都不敢承認的人,一個把自己情感掩埋起來的人,不是強者。”風清月看著韓信的剛毅的側顏一臉認真的迴答。


    她希望,他能真的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不要這樣一直壓抑,壓久了,會折。


    聞言韓信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無奈:“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不應該是能控製好自己所有情緒的人,才是厲害的嗎?”


    她的思維,好像一直和別人不一樣。


    “才不是,”風清月仰起臉看著天空臉上帶豔慕繼續說道:“敢於表達真性情,拿的起放的下人,有豁達的胸襟,那才是強者。”


    曆經世間滄桑,卻依舊保持初心,保留棱角。那才是最厲害的。


    韓信扭頭看著風清月清秀的臉龐,眸中閃著星光,不覺有瞬間的失神。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說的好聽,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風清月突然轉過頭看向韓信,目光灼灼:“你終於承認,還有你也做不到的事了吧?”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嘛。


    “所以,你說了那麽多,隻是為了讓我承認,我並非強者,有很多事情我是做不到的?”韓信笑了起來,眼中的悲涼一下散盡。


    風清月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我也沒有說我是強者。”韓信終於忍不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


    真想看看這個女人的腦袋瓜裏,裝的是什麽。


    風清月彎彎唇角,用欠兒欠兒的語氣說:“不是強者啊?那你哭一個,哭一個我就信你剛剛說的。”


    哼,還拍她的頭,她的頭可沒那麽好拍。


    “你的這個想法,還……挺別致。”韓信笑著說。


    還哭一個,本來悲傷的氣氛被她這麽一攪,想哭也哭不出來了,更何況他開始就沒準備哭。


    風清月看韓信的心情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站起來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說:


    “愛哭不哭,你敢哭我還不敢看呢。走了走了,折騰一夜困死我了,迴去睡覺。”


    要是他真哭了,那還得了。


    風清月打著哈切跳下石頭,大步走迴軍營。


    軍營的一切都已經恢複正常,就像是剛剛的那一幕沒有發生過一樣。


    風清月站在帳篷前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張揚。


    她主要是擔心這小子鑽牛角尖,想不通就不好了。戰場上多個人,多個炮灰嘛。


    張揚是和其他幾個副將一個帳篷,風清月站在帳篷外喊道:“嘿,裏麵的人,把褲子穿好,我要進來啦!”


    裏麵的幾個副將聽到風清月的聲音,心中一驚,趕緊穿好衣服褲子。


    他們都是知道風清月的開頭和身份的,也見識過了她的能耐。


    風清月等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才掀起門簾走進去。


    帳篷裏的人都警惕的看著她,像是在防狼,一個個縮迴角落裏,像黃花大閨女一樣抓著被子。


    有的耳朵都紅了,一群小純情。


    見狀風清月撇撇嘴,不屑的說:“放心,本姑娘眼光高,看不上你們。”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坐在一邊頹廢的張揚身上,帶著狼外婆的笑靠近張揚。


    “韓將軍來啦!”她對著張揚的耳朵大喊。


    張揚被嚇得從凳子上摔下去,然後快速爬起來,對著空氣行禮說:“末將參見將軍。”


    幾個副將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張揚。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韓信的聲音,張揚抬頭看到的是風清月的臉,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知道你,你現在心裏還有些怨恨我吧?覺得我不應該指認他,事情或許還有轉機。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個詞背後是眾將士的生命?而且看今天王深的態度,你覺得還可能有轉機嗎?”


    風清月難得如此正經的說完一段話。


    她見張揚的表情變了變,繼續說:“他有他的苦衷,你也別怨他為什麽不告訴你。”


    “你想,以你們的關係,如果他告訴你,你能幫助他解決的話,他早就說了,是不是?”


    “既然他選擇不告訴你,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就說這麽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風清月就離開了。


    張揚臉上突然多了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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