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感覺活著真好,甚至都不敢下潛了,也沒力氣了。


    有人遞過來一個油桶:“哥們,你先歇一歇,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虛弱地說道:“剛才下去救人的兄弟被前車窗卡住了,快去救他!”


    剛說完,一個男子浮上水麵吐出一口水喊道:“不行,車裏的人拉不動,前麵被卡住的兄弟也拉不動,駕駛室的門拉不開,他也失去意識了。”


    又一個男子浮出水麵同樣說道:“得專業的人來,怕是沒救了,我們最好還是先上岸,別再搭進去人了。”


    這些人看樣子都盡力了,都很虛脫的樣子,我被他們一起帶到岸上後才知道,吳何救魏雪靜時也溺水了,二人還是被這些人救上岸的。


    這裏離中南醫院很近,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消防車在後麵才來,吳何和魏雪靜沒事,但卞舟舟還沒醒來,醫生還在做心肺複蘇之類的急救措施。


    魏雪靜在哭,吳何也在哭,馬謙被救上來後,消防員做了長達十分鍾的搶救,最終還是放棄了,完全沒了生命跡象,另一個救人者也是,沒有搶救過來。


    我感覺是自己害死了那個救人者,不該提示他的,消防員說前門也是被安全帶纏住內把手了,應該是馬謙掙紮時鉤住的,同時也因此扯住了他的腳。


    以前在網上經常看到各種汽車落水後自救的視頻,哪那麽簡單,哪個開車的人會是傻子,各種突發狀況,心理反應,還有車上乘客的反應都是預料不到的,就像這個救人者一樣,若我們知道是安全帶纏住內把手,肯定輕易就打開車門了,可兩米多深的水域外加可見度極低,誰又知道?


    卞舟舟最終還是救活了,我不知道當時是誰和我一起把她拉上來的,但眾人都說是死去的那個英雄,我也認為是的,是他!


    我全身無力,還發燒,醫生說跟湖中的水有關,聞虎帶著丁玎和曾珍趕到醫院時,我才哭了。


    隻是低泣,腦中總是浮現出馬謙漂在車頂的身影以及那個被卡住的救人者。


    聞虎說:“以後別這樣了,網友把你上次跳江救人的視頻也扒出來了,你想把二娘氣死是不是,若不是我攔著她都飛來江城了。”


    “這次是馬謙、魏雪靜和卞舟舟,我能不救嗎?他們你都見過的,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同學,一個還是我……可、可還是沒能……”這次我實在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曾珍還跟著哭了,丁玎坐在我身邊摟著我的肩膀,對聞虎說道:“虎哥,都這時候你就別埋怨他了。”


    我抬頭說道:“丁丁,你跟珍珍幫我去買點粥吧。”


    等二人走後,我對聞虎說道:“哥,你幫我去看看舟舟,她在江城無親無故的,我聽說她也在打點滴。”


    聞虎離去時正好吳何進來了,他指著吳何說道:“臭小子,下次再怎麽不要命的救人,看我不揍你。”


    “不會了、不會了,虎哥你放心,下次我帶著救生圈去救!”


    吳何走到我床邊看了門外一眼,然後低聲說道:“舟舟有病你不知道嗎,都好幾年了,聽說傳染性極大,怎麽迴事,你們分手還不到三年吧,你怎麽沒事?難道她和俞青青一樣……”


    我不問他是什麽病,自己都能猜想的出來,那麽說不是達爾傳染給她,而是她傳染給我達爾,達爾再傳染給了尤丞丞,可是說卞舟舟背叛我,我死都不會相信。


    “能治嗎?你聽誰說的。”


    “醫生啊,你打針不能去看她,隻有我去了,她簡直就是高燒不退,醫生前麵都檢查不出病因,她自己才說出來。醫生說時間太久了,下麵完全潰爛了,想完全康複很難,就算康複了也有複發的風險,引發的病症太多了,我很難想象她這三年是怎麽過的。”


    我也不敢想象,這時丁玎已經迴來了,樓下就有小販賣粥,她讓曾珍先迴培訓室了。


    “吳何,通知馬謙的父母了沒,警察有查出他們是怎麽衝到湖中去的嗎?”


    “我通知了,聽說阿姨當時就哭暈了,警察有沒有查出什麽不知道,舟舟說魏雪靜當時跟馬謙鬥嘴,拉了他的胳膊一下,那邊不是有珞珈山嘛,馬謙肯定不想撞到山壁上,就猛打了方向盤。”


    這是什麽話,刹車是擺設嗎,馬謙不應該不知道的。


    “你先吃吧,你車子底盤刮了,不過問題不大,和尚開去修了,一會他和我去接馬謙的父母,我先撤了。”


    丁玎喂我吃粥,其實我沒什麽胃口,剛才也是故意支開她們。


    “舟舟是誰,我能知道嗎?”


    “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在醫院說好嗎!”


    “嗯,你以後真要三思而後行,長江那次我看了,真是驚心動魄,這次看視頻現場沒那麽兇險,可你的脖子、肩上都被抓傷了,還有瘀痕,想必也很危險,而且發生了救人者犧牲,你若出事了,你有想過活著的人嗎?”


    “其實道理我都懂,我現在什麽都能答應你,可哪天你若溺水了,我肯定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救你!我沒你想的那麽偉大,長江裏溺水的那個醫生我認識,等出院了我會都講給你聽的。”


    如果是陌生人,我也會去救,但不會是第一個跳水的,就像這次後麵去救人的好人們一樣。沒有情感的加持,我肯定理性的對待,會選擇量力而行,畢竟自己不是軍人,沒人那份職責。


    “你呀,還是感性多過於理性,沒事,我能理性地看住你就行。”她才23歲,我看到了管家婆的模樣。


    因為需要住院一晚,考慮到卞舟舟,也有可能會見到馬謙的父母,我沒讓丁玎留下,雖然她想留下。


    我想知道卞舟舟到底發生了什麽,定然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想了許多,怎麽也想不出她會背叛我。


    直到聞虎看完她後,告訴了我真相。


    進入曹吟吟的公司開始我的工作就是設計師兼策劃,與客戶談合同時我都得在場,有些場合還得穿西裝打領帶表示尊重,我不習慣打領帶,自認為不打領帶會更帥氣一些。


    記得那次是我們第一次與樓宇地產談合作,對方的一個部門經理刻意灌曹吟吟喝酒,幾乎都是我擋下了,所以那次我喝醉了。


    曹吟吟沒把我送迴家,而是給我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給她自己也開了一間,同時還發了一個朋友圈。


    卞舟舟一直在等我電話,所以就在公司加班,沒想到在曹吟吟的朋友圈照片裏看到了我的領帶,還是在床上,她腦子一下就懵了,她早就懷疑曹吟吟刻意與我拉近關係,甚至是勾引了。


    那晚卞舟舟沒先迴家,我接到過她的電話,但頭腦發昏,嗯嗯幾字後就掛了,這讓她更加確定了,於是自己一個人去吃串串喝酒,還是喝白酒。


    她的酒量屬於運氣型,有時特別能喝,有時特別不行,那晚她喝醉了,自己歪歪倒倒的走迴家時路過一個還在建設中的公園,蹲在路邊吐了好一會,然後就沒了意識。


    醒來時天都亮點了,她躺在公園的一處樹林中,身邊被脫了個幹幹淨淨,下身更是巨疼,她知道自己被人強暴了,被誰,被多少人,都不清楚,手機也不見了,重點是公園因正在建設中,沒有監控的。


    她不敢迴家,而是先找到衣服穿好後先步行去了公司,想用公司的電話打給我,沒想到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了領帶,我那天根本就沒戴領帶去。她崩潰了,誤會了我,本就在猶豫告訴我被強暴的事,當時更加不敢說了,怕我會嫌棄她,也不敢報警。


    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發現自己得病了,而這個病她很難齒口,長滿各種小疙瘩不說,還總是奇癢無比,更是惡臭難聞,總是流出膿液一樣的東西。


    她連醫院都羞於臉去,越用手撓越嚴重,我還總覺得家裏有死老鼠,到處尋找。


    那段時間我幾次想親近她都被拒絕了,我以為她的改變是吃醋,所以總是刻意的避開曹吟吟,沒想到有一天當我再次因忍不住想親近她時,她發脾氣罵了我一頓。


    我也很委屈,於是開始了冷戰,直到她說分手,那一天她知道自己懷了別人的孩子。


    卞舟舟是先迴丏市做了流產和簡單的治療,再去的京都。京都有她一個表姐,她表姐知道情況後,害怕被傳染嫌棄的趕走了她,還是魏雪靜幫助了她,給她介紹工作,幫她找住的地方。


    可惜這個病越耽擱就越發嚴重,加上沒有醫保,她隻能選擇最低層次的保守治療。


    難怪尤丞丞能很快治愈,一是發現的早,二是家裏有礦,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這些都是卞舟舟所不具備的。


    聽到這些我有一股無邊的恨意,恨自己,也恨曹吟吟,更恨強暴卞舟舟的人,當然也怨卞舟舟,為什麽要把我想得那麽無知。


    “是真的很難治療嗎?”我問聞虎。


    “她說難,主要是流產後身體太虛了,導致多症並發。這麽多年,她中醫西醫都找過了,拖得時間太久了,她父母為了她把積蓄花得差不多了,放手吧,即便你能接受她,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難怪車在水中隻有她沒掙紮,或許她早就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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