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倒數的鍾聲中,如約而至,在軍委大院裏陪許首長夫婦度過新年第一天後,新年第二天早上,一起吃過早餐,簡伊和許庭睿便帶著小易去了京城。


    寇明彥案子,雖然還拖著一直遲遲未審,可是,他人在看守所裏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再加上黎雅姿被驅逐去了瑞士,今年過年,寇家注定清冷許多,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新年第二天,簡伊他們便去了京城。


    要知道,新年第二天就去寇家,而且是以兒子的身份,對許庭睿來說,有史有來,還是第一次。


    雖然寇家的大姐和二姐都在寇家過年,而且寇家的三姐也是在大年第二天趕迴了寇家,寇家表麵上看起來也挺熱鬧,但是寇老爺子的心裏最計較的,始終還是許庭睿這個寇家如今唯一的兒子。


    雖然寇老爺子從來不說,也從來不要求許庭睿以兒子的身份迴寇家陪他過年,可是,寇家的三姐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所以,在過年前的時候,三姐妹就輪番打了電話給簡伊,讓簡伊在過年的時候無語如何一定要說服許庭睿,他們帶著小易一起迴寇家一趟。


    但其實,許庭睿並沒有寇家三姐妹想像的那麽難搞定,過年前兩天,簡伊隻是開口稍微跟他一提,他便欣然答應了。


    自然,許首長和唐秋晚對於他們新年第二天要去京城寇家這事並沒有任何的反對,反而相當的支持。


    早上出發,等他們到寇家大宅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因為過年前就知道他們新年第二天要來,所以,寇家的三姐妹早就把一切給安排布置妥當了,他們到了寇家大宅,豐盛的午飯便被端上了桌,一大家子圍著大餐桌,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好不歡喜熱鬧。


    吃過午飯,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然後,簡伊和許庭睿一起帶著小易去墓地看簡若如。


    原本寇老爺子和寇家的三姐妹都是打算要一起去的,畢竟是親家,雖然不在了,但是去給親家掃個墓,拜祭一下也算是正常。


    不過,卻被許庭睿給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因為他知道,簡伊去見簡若如,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跟簡若如說,特別是關於黎原銘這個父親的事情,所以,不想大家一起跟去湊熱鬧。


    “爸和大姐他們要去拜祭我媽,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你這麽直接的不讓他們一起去,他們心裏會不太舒服吧?”上了車,車子發動,簡伊嗔許庭睿一眼道。


    許庭睿為小易扣上安全坐椅的安全帶,爾後,直接將身邊的簡伊摟進懷裏,勾唇笑道,“他們心裏舒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老婆心裏舒服就行。”


    簡伊,“.......”


    好吧!以後,她千萬不要再質疑許庭睿的倨傲與無理,因為他的倨傲與無理,很有可能都是因為她。


    車子,很快史上高速公路,簡伊有些困了,靠在許庭睿的懷裏,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等她感覺到車速降了下來,睜開雙眼醒過來的時候,剛好,車子開進了墓園,漸漸駛向停車場的位置,停了下來。


    “媽媽,我們馬上就要看到外婆了嗎?”小易跟簡伊一樣,也睡了一覺,車子停下,他也醒了,揉著有些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問簡伊。


    “嗯!”簡伊點頭,“我們到了,來,下車吧!”


    說著,簡伊拿了小易的帽子和圍巾,去給他戴上,係好,許庭睿剛拿過她的圍巾,給她圍好,然後下車。


    因為車上太溫暖,再加上才睡醒,所以下車之後,一陣冷風吹來,簡伊抑製不住的便是一個寒戰,許庭睿見到,立刻又從車上拿了一條羊絨披肩,披到她的身上,然後,一隻抱起小易,一條長臂摟過她,低頭去吻她的額頭,柔聲問道,“還冷嗎?”


    “爸爸,我不冷。”小易看著他們倆個,立刻脆生生地迴答。


    簡伊燦然一笑,搖頭,“你的身體就是個火爐,被你抱著一點兒也不會冷。”


    看著懷裏的小女人,對於她的話,許庭睿相當滿意地勾唇笑了,又去低頭親吻一下她的額頭,“那走吧!”


    “嗯。”


    摟著簡伊,一家三口一路邊說邊往山上走,走了大概一刻鍾的樣子,便來到了簡若如的墓碑前。


    其實,還沒有走近的時候,遠遠的,簡伊便看到簡若如的墓碑前放著東西,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束熏衣草。


    看著那束其實並不怎麽好看的熏衣草,簡伊眉心微微一蹙,心裏,立刻便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來。


    因為她知道,世間這麽多的花草裏,她母親獨獨鍾愛的,卻隻有熏衣草這一樣。


    知道她的母親喜歡熏衣草,那這個人.......


    “又是一束熏衣草,不會還是那個人吧!”這時,一個打掃墓園的大爺走了過來,看到簡若如的墓碑前放著的紫色熏衣草,不禁感歎一聲。


    因為過年,來掃墓拜祭的人比較多,所以,哪怕是在過年,墓園裏也有人打掃的人。


    “哪個人?”看向打掃墓園的大爺,簡伊還沒有開口問,許庭睿便率先替她問道。


    打掃的大爺看向簡伊他們一家三口,從他們身上逼人的貴氣還有身後跟著的保鏢傭人,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所以,打掃大爺笑笑,很是耐心友好地迴答道,“這幾個星期呀,每天都有一個中年男人拿著一束熏衣草來這個墓碑前,每天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這束熏衣草,估計是昨天留下來的。”


    聽完,許庭睿頷首,禮貌道,“知道了,謝謝老人家。”


    “不客氣!”打掃的大爺說著,將簡若如墓碑前的那束熏衣草收走,扔進垃圾車裏,然後推著垃圾車,離開。


    簡伊站在墓碑前,看著漸漸走遠的打掃大爺有些佝僂的背影,眉心,漸漸地緊蹙了起來。


    其實,不用大爺說她都能猜得到這個拿了熏衣草來看簡若如的人是誰。


    除了黎原銘,應該不會有別人!


    什麽也沒有說,就當什麽也不知道,簡伊從身後傭人的手裏接過一束雛菊,在墓碑前單膝跪一下去,看著墓碑上的簡若如,微微笑著道,“媽,我和庭睿帶著小易來看你了!”


    “外婆,我和爸爸媽媽又來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好嗎?”小易站在簡伊的身邊,也看著墓碑上的簡若如,聲音軟軟地開口,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些他最愛的糖果來,放到墓碑前,咧開嘴笑嘻嘻地道,“外婆,這是我帶給你的糖哦,很好吃的,你試試吧!”


    簡伊看著身邊懂事的兒子,開心地揚起唇角笑了,“小易給外婆的糖果,外婆一定會很喜歡的。”


    “嶽母大人,還有兩個月,你就又要當外婆了,你盡管安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簡伊他們母子的。”許庭睿在簡伊的另一側,也單膝在簡伊的身邊跪了下去,大掌輕撫著簡伊那高高隆起的皮子道。


    “外婆,媽媽會給我生個弟弟哦,你開不開心?”看著墓碑上的簡若如,小易又開心地道,雖然並沒有醫生明確跟他們說過,簡伊懷的這一胎就是個男孩,可是,大家都自動默認了她肚子裏懷的,就是一個男孩,連簡伊自己有時候都覺得,她懷的就是一個男孩。


    簡伊看一眼小易,不禁揚唇笑道,“外婆很開心的,外婆最喜歡孩子,特別是像小易這樣的。”


    “嘻嘻.......我也最喜歡外婆,因為外婆生了媽媽,然後媽媽才生了我。”


    “對,你外婆最偉大了,生了你媽媽,然後你媽媽生了你,我也有了老婆,還當了爸爸。”隔著簡伊,許庭睿看著小易,父子倆一起不著痕跡地拍著馬屁。


    簡伊聽著他們倆的話,相當的無語,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明麗燦爛的讓人挪不開眼。


    不遠處,十幾米開外的地方,黎原銘怔怔地站在那兒,手裏捧著一束紫色的熏衣草,看著簡若如的墓碑前那無比幸福的一家三口,還有簡伊臉上燦然如夏花般的笑容,寒風凜冽的天氣裏,他竟然眼眶一熱,有霧氣,氤氳他的視線。


    想必,這就是簡若如最想看到的畫麵吧!


    如果,不是當年他的不信任,那麽,現在簡若如一定還活著,一切,一定會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場景。


    隻是,一切沒有如果。


    是他錯了,是他的不堅定不信任,釀造了他們所有的不幸與悲劇,如果有來生,他願意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守在簡若如的身邊,來償還今世欠下的情與債。


    墓碑前,許庭睿感覺到兩道打量的目光,掀眸朝那兩道目光投來的方向看去,當一眼看到站在十幾米開外的黎原銘時,他微微點了一下頭,和黎原銘打招唿。


    其實,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他是同情黎原銘的,畢竟他也是事件事情的受害者,但是,站在簡伊的角度來思考,黎原銘確實是不值得原諒的。


    因為黎原銘雖然愛簡若如,可是,卻並沒有給予她100%的信任,在簡若如出事被侮辱之後,他不但沒有去查清楚為什麽簡若如會突然和別的男人上床發生關係,反而決然地選擇了逃避,離開,更加不聽簡若如的任何解釋,不去了解真相,可謂心甘情願地走進了周敏設計好的陰謀裏,徹底放棄了簡若如,並且,在後來簡若如帶著孩子再次來找他的時候,他仍舊不相信,孩子是他的。


    或許,當時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讓黎原銘不相信,但是哪怕他對簡若如的感情堅定一點,也不至於會是今天這樣的後果。


    所以,正印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哪怕是他黎原銘也一樣。


    更何況,做為簡伊的丈夫,不管對與錯,是與非,他一定會毫無條件的站在簡伊的身邊,和她保持高度一致的立場。


    原本正對著墓碑說話的簡伊發現許庭睿的不太對勁,也側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捧著一束熏衣草站在十幾米開外似乎不敢靠近的黎原銘時,簡伊的眼裏,卻並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平靜的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看到一樣,隻是一眼後,她便收迴視線,又看向墓碑上的簡若如,微微笑著淡淡道,“媽,他來了!這些天,他都有來看你吧,他送你的熏衣草,你還喜歡嗎?”


    “咦,二爺爺!”小易聽到簡伊說“他來了”,很好奇,側頭一張望,看到不遠處的黎原銘,他那黑亮的大眼睛裏,立刻便閃爍起無數的好奇與困惑來,然後拔腿朝黎原銘跑了過去,開心地大叫道,“二爺爺,你怎麽來了,你也是來看我的外婆的嗎?”


    黎原銘看著眼前的小易,再慈愛不過地一笑,俯身下去,將小易抱了起來,點頭道,“嗯,二爺爺也是來看小易的外婆的。”


    “那二爺爺怎麽認識我外婆,媽媽說,外婆過世很久了,我還沒有出生,外婆就過世了。”小易困惑,閃著黑亮的大眼睛問黎原銘。


    黎原銘彎起唇角一笑,微眯起酸瑟的眼眶道,“因為小易的外婆是二爺爺最愛的人,很早很早很早之前,二爺爺就認識了小易的外婆了。”


    小易看著黎原銘,揪起細細的眉頭思考,對於他的話,他似懂非懂,卻並沒有再追問什麽。


    看一眼懷裏困惑的小易,黎原銘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抱著他,朝簡伊和許庭睿走去。


    “庭睿,伊伊。”走過去,黎原銘率先開口,看著許庭睿和簡伊叫他們。


    許庭睿微微勾唇,禮貌道,“黎董,新年好!”


    “我媽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你不用天天來守著她,來為你自己贖罪,她已經不可能感覺得到了。”原本,許庭睿才是最刻薄淡漠的那類人,可是,此刻,看著黎原銘,簡伊卻不知道要比他刻薄淡漠多少倍。


    黎原銘看著簡伊,薄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淡淡的苦笑一下,低下了頭去。


    這段時間在京城,他親自去了解了很多簡若如和簡伊母女的事情,知道了這麽多年來,她們母女倆是如何過來的,更知道了,簡若如嫁給了富商於森之後,於森是如何虐待簡若如,又如何欺負簡伊這個繼女,也知道,簡若如是因為什麽而死。


    在京城的這一段時間,他了解到的每一條關於簡若如和簡伊母女曾經的消息,都像一根生鏽了的針,慢慢的一點點的往他心髒最深的位置裏鑽,那種鑽心噬骨的痛與自責愧疚,折磨的他徹底難眠,隻有在每天來看過簡若如之後,他心裏才會稍微好受些。


    “媽媽,二爺爺好像很難過,你是在生他的氣嗎?二爺爺做錯什麽事情了嗎?”小易呆在黎原銘的懷裏,看看低垂下雙眸,渾身上下都溢滿悲傷與自責的黎原銘,又看看簡伊,有些不安地問道。


    簡伊看著小易,眉心微微一蹙,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確實是傷人了,所以,她努力微微笑了笑,又道,“黎先生,其實除了關心你的人,其他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你的悲傷與自責,我已經長大了,成家了,不再需要父親,我母親也早就不在世了,不再需要愛人,所以,你不需要悲傷,更不需要自責,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像以前一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從此,我的生活裏隻是多了一個陌生人而已。”


    ——多了一個陌生人而已!


    黎原銘眉宇輕顫一下,就像是唿吸都被人給截斷了般。


    許庭睿聽了簡伊的話,好看的眉宇都不禁輕擰一下,深深感覺到,她的話,簡直就像是一把利劍,直接插進了黎原銘的心髒。


    強壓下心中的陣陣鈍痛,黎原銘抬起雙眸,看向簡伊,那雙猩紅的眸子裏,強忍的淚水在轉動著,他啞著嗓子,格外艱難地開口道,“伊伊,你可以不原諒我,更可以不承認我這個父親,但是,請你不要剝奪我來看你母親的權力。”


    看著他眼裏那巨大的傷痛,還有他臉上艱難的隱忍,簡伊心裏忽然就覺得難受,悶悶的,像是堵了團棉花似的。


    “小易,下來跟外婆說再見,我們迴去啦,改天再來看外婆。”不想讓彼此都難受下去,所以,簡伊選擇先離開。


    小易看看簡伊,又看看抱著他的黎原銘,忽然就有些遲疑,不過,黎原銘倒是看著小易無比慈愛地笑了笑道,“小易乖,跟爸爸媽媽迴去吧!”


    說著,將小易放了下來。


    “嗯!”小易答應一聲,“那二爺爺,改天我和小舒姐姐去找你。”


    “好,二爺爺等你們。”


    “嗯。”小易重重地點頭,然後扭著看向墓碑上的簡若如,揮揮小手道,“外婆,我和爸爸媽媽要走了,再見,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媽,我們走了。”對著墓碑說了一句,簡伊牽過小易,爾後看向許庭睿,淺淺笑著道,“我們走吧!”


    許庭睿點頭,摟過她,一家三口一起離開,不過,在越過黎原銘的時候,他卻很是鄭重與誠摯地對他說了兩個字,“保重!”


    黎原銘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眼淚,終是沒有控製住,滑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簡伊不是在怪他,而是從一開始到現在,簡伊都從未想過,要和他這個父親相認,從未.......


    “老公,我是不是太無情太刻薄了?”


    迴去的車上,簡伊靠在椅背裏,抬眸看著許庭睿,有些自嘲地笑著問他。


    許庭睿的大掌握著她微涼的小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微擰起好看的眉峰,淡淡點了點頭道,“沒有太無情太刻薄,但比我想的要無情要刻薄。”


    “所以,你才在離開的時候,跟他說了‘保重’?”簡伊剛才不明白,為什麽許庭睿要對黎原銘說這兩個字,現在她明白了。


    許庭睿笑,當著小易的麵,再寵溺不過地抬手去輕掐了下她精巧的鼻梁,“其實我是真的擔心,黎原銘會撐不下去,最後選擇去陪嶽母大人。”


    簡伊看著他,不禁錯愕,微微瞪大了雙眼,“怎麽會?不可能的!”


    “錯!”簡伊的話音才落下,許庭睿便立刻否定她,解釋道,“其實,黎原銘和周敏的感情一直以來就不好,當年周敏能挖空心思的去陷害嶽母大人,那她也一定費了不少的心思來逼黎原銘不得不取她,所以,哪怕他失憶,忘記了嶽母大人和你,他和周敏在一起的日子,未必就好過,要不然,他不會有惠小鈺這個紅顏知己。”


    加長的車廂裏,簡伊看著他,靜靜地聽他分析,不說話,就連他們對麵坐著的小易,也格外安靜地看著他們倆,聽著他們說話,不作聲,雖然很多,小易根本聽不懂。


    “之前,黎董是一直失憶,但是看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了,所以,他才會每天去陪嶽母大人,其實,他不是在贖罪,隻是在思念而已,他也並不奢望你能原諒他,他最希望的,也不過是你能過得好而已。”看簡伊不說話,許庭睿又繼續淡淡道。


    其實,簡伊認不認黎原銘這個父親,對他的影響真的微乎其微,他根本不必要在意。


    但是,他在意簡伊,在意簡伊的心情。


    簡伊隻要一天不原諒黎原銘這個父親,不接受他,就證明她心時的那個結,一直沒有解開,每次看到黎原銘,她就勢必會難過,哪怕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許庭睿知道,她心裏是難過的。


    “所以,你希望我原諒他,接受他?”許庭睿的意思,雖然表現的並不是那麽明顯,可是,簡伊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聽不明白。


    跟許庭睿在一起越久,他們夫妻之間,便越有默契,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對方開口,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想通,心有靈犀吧!


    “不,老婆!”看著簡伊,許庭睿那雙深邃的黑眸,格外溫柔又格外認真地道,“我隻是希望你放過你自己,不要以嶽母大人為借口來折磨懲罰自己了,或許,嶽母大人早就放下了一切,不再計較了,畢竟,我相信嶽母大人想要看到的,是你能過得幸福快樂,不要被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糾纏,更不要為此苦惱,傷懷。”


    簡伊看著許庭睿,一瞬不瞬,他低低醇厚又無比溫柔的嗓音,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就像一洌洌甘泉一樣,慢慢淌進了她的心裏,滋潤著她的心田。


    她不知道,許庭睿為什麽會這麽了解自己,將自己看得那麽的透徹,但是她無法否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媽媽,如果二爺爺做錯了什麽事,你就原諒他吧,二爺爺一定不是故意的,難道你不想看到二爺爺的時候跟以前一樣,我們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嗎?”他們的對麵,小易坐在兒童安全坐椅裏,閃著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們,晃著兩條小短腿,加入了許庭睿的行列,似懂非懂地勸簡伊。


    簡伊看一眼對麵的小易,又再看向身邊的許庭睿,爾後,低下頭去,微扯起唇角,笑了笑,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笑過之後,她又抬起頭來,看向許庭睿和小易,點頭道,“我知道,不過,再給我點時間!”


    讓她現在就接受黎原銘這個父親,她真的做不到。


    許庭睿摟過她,低頭去親吻她的發頂,低低柔柔地道,“老婆,不要逼自己做任何的事情,你隻要想明白了,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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