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的路上,許庭睿開車,簡伊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許庭睿認真的開著車,時不時地側頭,看簡伊兩眼。


    等車在路上開了十來分鍾,正好前麵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的時候,許庭睿伸手過去,握住簡伊柔軟的小手,放到唇邊輕了輕,一雙幽深又灼亮的黑眸沉沉看著她,啞著嗓子問她道,“就不打算問我點什麽嗎?”


    簡伊其實也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在想琴亞灣大酒店的事情,聽見他開口,側頭看向他,彎起唇角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你要我問你什麽?”


    許庭睿笑,既然簡伊不問,那他就自己交待吧。


    所以,他湊過去,親了一下簡伊的紅唇,低低溫柔地道,“蘇怡以前是我的戰友,部隊文工團的,後來文工團解散,她就去當了演員。”


    簡伊聽著,淡淡點頭“哦”了一聲,平靜的小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起伏,更沒有表現出對蘇怡有任何的興趣。


    “我確實是說過喜歡她,不過,那是十來年前在部隊過節的時候,一群戰友玩遊戲起哄開玩笑說的,沒有人當過真。”見簡伊那樣淡然的樣子,許庭睿又繼續解釋,他相信,他和蘇怡在辦公室裏的對話,簡伊多少是聽到了些的。


    簡伊不看他,隻是又淡淡點了點頭,笑道,“可是蘇小姐挺當真的。”


    許庭睿看著簡伊,因為她的一句話,倏爾便勾唇笑了,“所以,許太太這是吃錯了?”


    簡伊側頭看向他,再次不答反問道,“我吃醋,許先生你很開心嗎?”


    許庭睿揚了揚狹長的眉峰,很是誠實地點了點頭,長指去勾起簡伊的下頷,啄了啄她的紅唇道,“我就喜歡許太太現在吃醋的樣子。”


    簡伊,“”


    無聊!


    “那蘇小姐吻了你一下怎麽算?”


    “她沒吻到。許庭睿幾乎是立刻便迴答道。


    簡伊一副“我才不信“的樣子蹙眉睨他,不說話,眼神明顯怪怪的。


    她明明就看到蘇怡的唇落在了許庭睿的唇上了,怎麽會沒吻到。


    在簡伊怪異眼神的“拷問”下,許庭睿揚起唇角一笑,“要是不信,那不如你吻迴來,怎麽樣?”


    說著,他便相當不要臉地湊過去,讓簡伊吻他。


    “”簡伊看著他,差點就翻了一個白眼。


    正好這時,紅燈轉綠燈,簡伊抬手推開他,“綠燈了,趕緊開車吧。”


    許庭睿勾唇,快速地在她的紅唇上又吻了一下,這才坐了迴去,輕踩下油門,將車平穩地開了出去。


    簡伊看著許庭睿,迴想蘇怡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雖然不想在意,可是,心中,卻隱隱有一抹擔憂。


    因為,蘇怡和黎可悅真的不同,或許,她的存在,真的會威脅到她和許庭睿的感情


    黎原銘在醫院守了黎老爺子將近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裏,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下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約了律師出來,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早前的時候,因為擔心自己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離開這個人世,所以,他早就立了遺囑,將名下所有的鬧資產做了安排。


    在立這個遺囑的時候,他自然是不知道簡伊是他的女兒,更不知道周敏對簡若如和簡伊母女所做的一切,所以,遺囑的第一順序繼承人,自然是周敏還有黎可馨。


    可是,如今,他已經大概清楚了當年所有的事情,知道了周敏為了和他結婚,是怎樣弄得他和最愛的女人永遠分開,再不能想見,弄得他和簡伊父女分隔這麽多年,相見卻猶如陌路,再加上如今黎可馨的行為,實在是讓他失望至極,對於她們母女,他是再也不抱任何一點兒希望,心如死灰了。


    因為離醫院近,他早早的就去了咖啡館,挑了一個最安靜的角落,等著律師。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律師匆匆趕來。


    “對不起,黎先生,我來晚了!”看到一杯咖啡都已經喝完,似乎已經等了很久的黎原銘,律師很是抱歉地道。


    黎原銘笑笑,對著自己的私人律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溫文爾雅地道,“沒事,是我來得太早了。”


    律師點頭揚唇笑著,在黎原銘的對麵坐了下來。


    “喝點什麽?”


    “白開水就好。”律師笑著道。


    黎原銘點點頭,讓服務生上了一杯白開水。


    “今天這麽匆忙地叫你來這時,是關於之前我立的那份遺囑的事情,現在,我想修改遺囑。”在服務生端了一杯白開水過來退下去之後,黎原銘看著對麵自己的律師,開門見山地道。


    “黎先生您想修改遺囑,這件事情,認真考慮過了嗎?”對於黎原銘突然提出要修改遺囑,律師有些錯愕,又道,“您名下的資產數額巨大,而且經過這些年,增值不少,如何分配,您需要仔細考慮。”


    黎原銘淡淡點頭,“我知道,之前的那份遺囑作廢,我名下所有的資產,我現在隻想留給一個人。”


    “一個人?!”律師錯愕,“是令千金黎可馨小姐嗎?”


    黎原銘搖頭,爾後,從口袋裏拿出一份證件的複印件出來,推開,遞給律師道,“是這個人,叫簡伊,我要把我名下所有的資產,留給簡伊。”


    “簡伊?!”


    律師聽著,更加錯愕了,就在他抬手要去接黎原銘手裏的簡伊的證件複印件的時候,一隻手忽然伸了出來,一把將黎原銘手中的複印件奪走。


    黎原銘和律師皆是一驚,猛地抬頭看去,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周敏。


    “黎原銘,你想幹嘛,我是你老婆,可馨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們才是你遺產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周敏站在黎原銘的麵前,完全顧不得任何的形象,更不得任何人詫異的目光,怒視著他,近乎低吼地質問道,“這二十多年來,照顧你的,陪在你身邊的人,關心你的,都是我們母女,現在,你竟然要把你名下的所有資產給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


    黎原銘無比淩厲森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周敏,強忍住胸腔裏翻滾的怒意,無比低沉有力的質問道,“周敏,簡伊和我是不是不相幹的人,難道你會不清楚?”


    周敏聽著黎原銘的話,瞳孔驟然一縮,同時心裏禁不住一個冷戰,臉色瞬間便蒼白了幾分。


    不過,也隻是兩三秒之後,她便強行鎮定下來,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質問道,“黎原銘,你什麽意思?”


    黎原銘壓抑不住的憤怒的目光和周敏對視片刻,爾後,低下頭去,閉上雙眼,抬起摁壓無比疲憊的眉宇。


    他約律師來改立遺囑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和此刻坐在他對麵的律師,他自認為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可是,現在,周敏竟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突然來了,像是從空氣中變出來的般,這絕對不是碰巧。


    “不好意思,今天你先迴去吧,改立遺囑的事情,改天我們再談。”摁了摁眉心,片刻之後,黎原銘開口,努力平靜地對律師道。


    律師看了看黎原銘,又看了看周敏,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點點頭,拎過自己的公文包,立刻便轉身離開了。


    待律師離開之後,黎原銘也是什麽都沒有再說,睜開雙眼,沉默地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現在,整個黎家已經夠亂了,特別是黎老爺子還躺在病房裏,如果他在這兒跟周敏大吵大鬧,被有心之人拍下視頻傳出去,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大的風波來,而且,事情一旦鬧出去,必定會影響到簡伊。


    黎家已經這樣了,他不想簡伊再被牽扯進來,隻想她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所以,他選擇離開,就算要和周敏吵,也絕對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見黎原銘完全不想理會自己,起身就離開了,周敏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也趕緊跟了出去。


    在這之前,她還一直不確定,黎原銘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簡伊是他的女兒,現在,她已經100%確認,黎原銘早就已經知道了簡伊是他的親生女兒,不僅如此,或許連當年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經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他知道了又怎麽樣,隻要他沒有證據,他就拿她沒有辦法。


    男人的步伐,似乎天生就要比女人矯健許多,即使周敏幾乎是用跑的,卻仍舊沒能追上黎原銘。


    黎原銘一口氣來到停車場,拉開自己的車鑽上駕駛座,在周敏追上來要去拉開他的副駕駛座的車門時,他已經將車落了鎖,不讓周敏上車。


    “黎原銘,你給我開門!”透過明淨的玻璃車窗,周敏看著裏麵的黎原銘,一邊狠狠地砸著車門,一邊怒聲吼道。


    黎原銘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發動車子,放下手刹,爾後,一腳踩下油門,將車“嗖”的一下開了出去。


    “黎原銘,你瘋啦!”


    看著黎原銘那樣飛速將車開出去,車輪子幾乎差點兒就從自己的腳上輾了過去,周敏怒聲咆哮。


    不過,不管她怎麽咆哮,此刻,已經絕塵而去的黎原銘都不可能再聽得到。


    看著黎原銘那迅速消息在自己視野裏的車影,周敏氣得臉色鐵沉,整個人都要顫抖。


    想改遺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簡伊一個人。


    黎原銘,你休想!


    黎原銘迴到醫院老爺子的病房,沒過幾分鍾,周敏就追了過來。


    其實,黎原銘有想過,去別的地方,但是既然周敏能知道他約了律師談遺囑的事情,那麽他去別的地方,周敏也肯定能知道,所以,他選擇迴了醫院,繼續陪著老爺子。


    因為周敏是不怕他,一點兒也不怕,可是,她怕老爺子,這麽多年來,在老爺子的麵前,她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從不敢有半的造次。


    所以,來守著老爺子,周敏絕對不敢跟他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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